第22章 禁婆。
他们弯着腰走了约莫半根烟的功夫，前方的黑暗里传来张起灵低沉的声音：“有岔路口。”
众人凑近了些，果然见通道在这里分了岔。
左边的路口被厚实的砖头堵得严严实实，砖缝里还塞着些朽木，看样子是早就被封死的。
他们没多犹豫，选了右边那条能走的路。
没走几步，张起灵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胖子刚要张嘴问“咋了”，就被吴邪一把捂住嘴，朝他使劲摇头。
下一秒，张起灵手里的手电“咔哒”一声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其他人也赶紧关掉手电，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黑暗里，汪楚染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听到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声，能摸到墙壁上潮湿的青苔，更能清晰地感觉到——黑暗深处，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冰冷又黏腻，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砖顶快速爬过。
汪楚染握紧了腰间的软剑，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什么粽子、机关、海猴子她都见识过了，这会儿倒生出点破罐子破摔的坦然——来吧，倒要看看这古墓里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幺蛾子。
她悄悄往张起灵的方向靠了靠，不是想依赖，只是这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最冷静的。
黑暗中，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背影，像一尊蓄势待发的石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胖子憋得满脸通红，估计是想打喷嚏又不敢，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
吴邪和阿宁也屏住了呼吸。
只有张起灵，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纹丝不动，只有偶尔转动的头颅，表明他在追踪那东西的踪迹。
汪楚染鼻尖微动，突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甜腻中带着点腐朽的腥气。
她心头一凛，敏锐地察觉到，那带着异香的东西，似乎正悄无声息地飘向吴邪身边。
她刚要开口示警，张起灵已经猛地按下手电开关！
光柱“唰”地扫过去，正照在吴邪身上。
只见他双目圆睁，脸上血色尽褪，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双手胡乱地往前推，嘴里狂喊：“女鬼！女鬼！滚开！”
汪楚染借着光看得分明——吴邪面前，赫然飘着一个惨白的巨大人脸！那“女鬼”的皮肤肿得像泡发的馒头，几乎透明，能隐约看到底下青紫色的血管。
最吓人的是她的眼睛，没有一点眼白，漆黑的眼珠像两颗墨球，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正死死地盯着吴邪，表情狰狞又诡异。
饶是汪楚染早有准备，看到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心里一紧，手瞬间按在了剑柄上。
“鬼在哪？”胖子和阿宁没看清，急得在黑暗里乱转，手电光四处扫射。
吴邪使劲眨了眨眼，又扭头往刚才的方向看去，一脸茫然：“哎？那鬼呢？刚才还在这儿……”
“什么鬼？你说清楚点！”胖子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别自己吓自己。”
吴邪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我真看到了！好多头发，还有……还有裸体的女人，像水鬼似的，刚才差点亲到我脸上！”
胖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坏笑：“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要真是有女鬼，那也得先从胖爷我身上爬过去啊！不过话说回来，你都二十好几了，梦到个裸体女人也正常，我年轻那回，也经常梦到……”
“不是梦！”吴邪急得跳脚，“那触感是真的！冷冰冰的，还有那股香味，难闻死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用手电仔细照着吴邪刚才面对的方向，光柱扫过墙壁和砖顶，却什么也没发现。
但他眉头紧锁，显然没把这当成吴邪的幻觉。
胖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哪来的鬼，纯属自己吓自己。”
说着转身就要往前走，可刚转过来，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面前赫然站着那个惨白浮肿的女鬼，漆黑的眼珠正死死盯着他！
他刚要尖叫，那女鬼的头发突然像活了似的，“唰”地散开，密密麻麻的发丝瞬间缠绕过来，直接钻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喊声。
这下大伙都看得清清楚楚，吴邪吓得失声：“阿！阿宁快看！女鬼！”
阿宁反应极快，一把拉着汪楚染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那团诡异的头发。
张起灵也拽着吴邪往后撤。
胖子被头发缠得像个粽子，在原地直扭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脸憋得通红。
可就在众人准备动手时，那女鬼和头发突然像水一样化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墓道飘飞的发丝，像进入了盘丝洞，阴森又诡异。
“这东西怕火！”张起灵盯着那些飘飞的头发，沉声道，“谁有打火机？”
吴邪赶紧摸出防风打火机递过去。
张起灵接过，“咔哒”一声打着，火苗在潮湿的墓道里窜起一小簇。
他直接将火凑向胖子身上缠绕的头发——那些头发看着湿漉漉的，可火苗一碰就“腾”地燃起来，瞬间烧出一大片，焦糊味弥漫开来。
“哎哟！烫烫烫！”胖子趁势挣开束缚，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捂着脖子直喘气，“他娘的，差点被这玩意儿憋死！”
汪楚染见状，从背包里摸出两个打火机，扔给阿宁一个：“拿着，防身。”自己则捏着一个攥在手里。
众人刚松了口气，以为那女鬼该退了，没成想斜后方的头发堆里突然“冒”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紧接着，无数发丝像藤蔓似的卷住吴邪，那女鬼竟直接趴在了他背上，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的脖颈。
“我操！又来！”吴邪吓得浑身僵硬，使劲想甩却甩不开。
汪楚染举着打火机上前，火光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她对阿宁低声道：“这东西好像专缠男人。”
阿宁也发现了端倪，点头附和：“你看它两次都是冲吴邪和胖子来的，没碰过我们。”
张起灵见状，立刻举着燃烧的头发迎上去——那女鬼似乎怕火，被火光一逼，动作顿了顿。
吴邪趁机往前一挣，总算摆脱了纠缠，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连连后退：“这玩意儿到底想干嘛？！”
那女鬼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皮肉扭曲着，露出无比怨毒的表情，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她终究忌惮着众人手里的火光，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只能在几步外徘徊，湿漉漉的头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
张起灵不知从哪儿摸出几只裹着油布的湿火折子，借着打火机的火苗点燃，"轰"的一声，火折子窜起半尺高的火焰，比打火机的火苗旺了数倍，连空气都被烤得发烫。
"啊——！"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那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耳膜生疼。
她再也维持不住姿态，头发猛地收缩，拖着身体往后退，张起灵举着火折子步步紧逼，火光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轮廓。
直到那团惨白的影子彻底没入墓道深处的黑暗，他才停下脚步，仍举着火折子警惕地望着黑暗深处。
"他娘的...这到底是啥玩意儿？"胖子揉着脖子凑过来，嗓子眼里还带着后怕的沙哑。
张起灵这才转过身，目光先在胖子身上扫了一圈，见他只是有些擦伤，才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应该是禁婆。"
"禁婆？"吴邪愣了愣，"还真有这东西？我以为只是老人们编的鬼故事。"
"嗯。"张起灵点头，用火折子照亮前方的路，"不知道它怎么产生的，但这一带的传说，应该不假。"
"那禁婆到底是啥来头？"吴邪追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禁婆是在水里孕育出来的。"张起灵简单解释，"我只知道它怕火，其他的不清楚。"他顿了顿，看向众人，"但它应该还在后面跟着，大家小心。"
胖子啧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邪门了，这古墓瞧着风水挺好，怎么净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刚才那头发，差点没把胖爷我勒断气。"
张起灵没再接话，只是将火折子往前递了递，照亮幽深的墓道前路，沉声道："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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