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遇
三人循着来时的路退出墓室,张起灵在前头引路,径直带着他们往青铜树的方向攀爬。
幸好这青铜树的每根粗壮枝桠上都缠绕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链,倒成了现成的攀爬梯,算是抄了条近路。
他们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铁链晃动间发出“哐当”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爬到青铜树顶端,又穿过一个狭窄湿滑的山洞,外面隐约传来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还夹杂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大型动物嘶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凶险。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了,嘴里急道:“是天真他们!坏了!”他脚下猛地加速,“快快快,加紧速度!”
汪楚染紧随其后,也顾不上多想,只跟着胖子往前冲。
而张起灵早已像一道白色闪电,身影在前方的黑暗中一闪,几乎快跑得没影了。
还没等他们完全跑出山洞,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剧烈震颤起来,碎石簌簌往下掉,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在摇晃,几人几乎站都站不稳,踉跄着互相搀扶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娘的!什么情况!”胖子骂了一句,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走!”
三人加紧速度往外冲,刚跑出洞口,眼前的景象就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一条水桶般粗壮的巨大黑蟒正盘踞在空地上,蛇身蜿蜒不知有多长,浑身覆盖着油亮的黑色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最诡异的是,它头上只长着一只竖立的眼睛,瞳孔呈诡异的竖瞳,头顶还生着两只峥嵘的角,正对着不远处的吴邪等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天真!”胖子急喊一声。
只见吴邪和阿宁正举着手枪朝巨蛇射击,可子弹打在蛇身上,就像石子砸在铁板上,“叮叮当当”弹开,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反倒像是在给它挠痒痒,彻底激怒了它。
“烛九阴!”张起灵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语气凝重。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借着旁边一块岩石的借力,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烛九阴的背上。
手中的黑金古刀寒光一闪,狠狠朝着蛇鳞刺了下去!
然而烛九阴的鳞片实在太厚太硬,古刀只刺入浅浅一丝,便再也进不去了。
巨蟒感觉到背上有人,顿时暴怒,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甩动起来,想要把张起灵甩下来。
张起灵却像黏在它背上一般,紧紧抓住鳞片,直到蛇身甩动的力道达到极致,他才借着这股力,轻盈一跃,稳稳落在了吴邪他们身边。
“小哥!”吴邪又惊又喜,忍不住喊出声。
汪楚染站在原地,看着那条张起灵说的烛九阴,心里震惊极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而诡异的蛇。
但她没有愣神太久,在张起灵跳开的瞬间,她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烛九阴没有鳞片覆盖的眼部周围,果断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她一边寻找着空隙往吴邪那边靠拢,一边不断开火牵制。
她身手极为敏捷,在陡峭的岩壁和旁边青铜树的枝桠间跳来跳去,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躲避着烛九阴愤怒甩动的尾巴。
阿宁见状,立刻在下方用手枪精准射击,为她做掩护。
没一会儿,汪楚染就借着一个空隙,稳稳地跳到了吴邪他们身边。
硝烟和尘土还没完全散去,汪楚染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不远处的阿宁身上。
刚才巨蟒翻滚时,她似乎被碎石蹭到了胳膊,此刻正咬着牙调整姿势。
汪楚染一边警惕地盯着巨蟒的动向,一边扬声问道:“阿宁,没事吧?”
阿宁闻言侧过头,脸上沾着几道泥痕,眼神却依旧锐利:“没事,皮外伤。”
她反过来打量汪楚染,见她除了额角渗着点汗,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染染你呢?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够险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需多言的默契,随即同时摇了摇头,重新将枪口对准那头还在挣扎的巨蟒。
汪楚染反手从后背的战术背包里摸出另一把冲锋枪,这是出发前公司统一配发的型号,虽然不如她自己那把用了多年的老伙计顺手,但胜在性能稳定。
她将枪丢给阿宁:“拿着”
阿宁接过枪,手指在扳机和弹匣上一滑,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对这把枪的性能了如指掌。
下一秒,“哒哒哒”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精准地朝着巨蟒鳞片的缝隙里钻。
张起灵拉着吴邪往旁边的一块巨石后躲了躲,毕竟这两个女人此刻火力全开,枪子儿可不长眼,没必要平白挨了误伤。
吴邪探头看着外面,急得直搓手:“小哥,咱们就这么看着?”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目光紧锁着巨蟒的动作,手指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判断时机。
巨蟒虽然皮糙肉厚,但汪楚染和阿宁的射击角度刁钻,专挑它腹部、颈侧这些相对柔软的地方打。
几番密集射击下来,巨蟒身上已经添了好几个血窟窿,疼得它在地上疯狂打滚翻腾,巨大的身躯甩动间,撞得周围的岩石碎屑纷飞,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听起来既痛苦又暴怒。
就在这时,胖子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呔!你这长虫精,吃你胖爷一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胖子正从一块岩石后面跑出来,边跑边回头朝巨蟒放冷枪,那姿势狼狈又透着股悍劲儿。
他手里的手枪“砰砰”响着,虽然威力不大,却也成功吸引了巨蟒的一部分注意力。
“天真!老子可算找到你了!”
胖子一口气冲到吴邪身边,也顾不上满身的尘土和草屑,一把就把他抱住,那力道差点没把吴邪勒得背过气去。
吴邪被他抱得龇牙咧嘴,却也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胖子,你没事就好!还有小哥,你们俩平安,我就放心了。”
他真怕这俩人出什么意外。
“还抱呢!”阿宁趁着换弹夹的功夫,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嗓门拔高了几分。
“命都快悬在嗓子眼了,还在这儿叙旧?赶紧过来帮忙!”她把换好的弹夹拍进枪里,拉动枪栓的动作干脆利落。
胖子被她吼得一缩脖子,连忙松开吴邪:“来了来了!胖爷这不是见到亲人了嘛!”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刚才不知是谁掉落的手枪,和吴邪一起加入了射击的行列,虽然子弹打在巨蟒身上效果甚微,但好歹能分担点注意力。
“拿炸药。”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汪楚染立刻停下射击,二话不说从背包最底层摸出两捆用防水布包好的炸药——这是公司给的高爆型号,威力惊人。
她掂量了一下,朝着张起灵的方向丢了过去:“接着!”
张起灵抬手稳稳接住,身形一晃,如同一只轻盈的岩羊,在陡峭的岩壁上几个跳跃,转瞬就到了巨蟒侧面的高处。
他刻意发出轻微的声响,成功将巨蟒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巨蟒本就被打得暴躁不堪,见有人敢在它面前挑衅,顿时舍弃了下方的众人,猛地调转方向,巨大的头颅朝着张起灵的方向抬起,血盆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
就在巨蟒张开大嘴,准备对着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时,张起灵眼神一凝,手腕快速翻动,“咔哒”一声拉开了炸药的保险栓,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炸药丢进了巨蟒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根本不恋战,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急退,几个起落就从岩壁上跳了下来,朝着众人所在的掩体飞奔。
“快躲!”吴邪一把拉过胖子,和汪楚染、阿宁一起缩到巨石后面。
几乎就在张起灵扑到掩体边的瞬间,“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开!
整个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碎石和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众人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等硝烟稍稍散去,他们探头一看,只见那头刚才还凶猛无比的巨蟒,此刻头部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黑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鳞片和脑浆四处飞溅,溅得周围的岩石、青铜树乃至他们藏身的巨石上都是。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巨蟒特有的腥膻味,压过了之前的硝烟和尘土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胖子捂着鼻子,探头看了一眼,咂咂嘴:“我去……小哥这一手,够狠!这下总算清静了。”
汪楚染看着那狼藉的场面,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那股恶心感。
阿宁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没事吧?”
汪楚染摇摇头,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他正站在那里,脸上沾了几点血污,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众人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阿宁最先撑不住,双腿一软,脱力地坐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
汪楚染见状,从背包里翻出包装好的面包和一瓶水,走过去递给她,在她身边蹲下:“先补充点体力。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吴邪凑到一块儿了?”
另一边,胖子也拧开一瓶水递给吴邪,又塞给他一块压缩饼干:“天真,快吃点,看你这脸白的,刚才没少受惊吓吧?”
阿宁接过面包和水,先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慢慢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我之前不小心掉到青铜树底下了,万幸人没大事,就是背包被树枝挂住了。”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下去,“高锐……他没那么幸运,被一根粗壮的树桠刺穿了心脏,当场就没了。后来我在附近摸索,就遇到了吴邪他们。”
汪楚染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再多问高锐的事,只是把自己手里的另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还要吗?这个顶饿。”
阿宁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周围这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青铜树,树干上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狰狞的鬼爪。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汪楚染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别说核心的东西了,连点像样的线索都没摸到,就这么回去?公司那边怎么交差?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阿宁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笃定:“别想太多,走吧。”
汪楚染看着阿宁平静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是,阿宁一向有主意,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于是,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跟在张起灵身后,由他带路往出去的方向走。
张起灵对这里的路径似乎格外熟悉,脚步沉稳,方向明确,在错综复杂的青铜树枝桠和岩壁间穿梭,总能找到最便捷的路。
一路上,胖子的话匣子就没停过,唾沫横飞地跟吴邪讲着他们遇到独臂男人和石棺的事,吴邪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几句话,两人一唱一和,倒也驱散了不少疲惫和阴森感。
只有张起灵,始终默默地走在最前面,背影清瘦却挺拔,像一根沉默的标杆,很少说话,只有在遇到岔路或者需要攀爬的地方,才会停下来等一等后面的人。
汪楚染的目光在他和吴邪之间转了转,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又出来了。
她甩了甩头,把这点情绪压下去,加快脚步追上了走在中间的阿宁,和她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张起灵感觉到背后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终于散去,肩头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之前微绷的线条也随之柔和。
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何会因这道视线而有如此细微的紧绷。
这种感觉很陌生,不像面对吴邪、胖子时的自然,也不同于应对危险时的警惕。
它淡得像烟,却又真实存在,让他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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