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吴山居
在家宅了几天,汪楚染终于按捺不住想出门透透气的念头。
她打开衣柜,挑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配了双白色平底鞋,又化了个几乎看不出痕迹的素颜妆。
镜中的自己,朱唇不点而赤,眉眼间那点惯有的清冷被柔和的妆容冲淡,活脱脱像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干净又带着点青涩,谁也想不到她前阵子还在古墓里和巨蟒、机关打交道。
她揣上那台复古的胶片相机,慢悠悠地晃到了河坊街。
青石板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老店铺,吆喝声、说笑声混着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充满了烟火气。
汪楚染走走停停,时不时举起相机拍下街边捏糖人的老手艺人、挂着红灯笼的骑楼,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走到街角时,一块写着“吴山居”的木牌匾吸引了她的目光。
牌匾是用温润的老木做的,字迹遒劲,透着股岁月沉淀的韵味。
门口摆着两盆修剪得宜的翠竹,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远比外面看着大——前面是摆着各式古董的店面,博古架上放着青瓷瓶、旧玉器、老字画,后面竟连着个小巧的江南园林,假山流水,曲径通幽,花木掩映间还有几间待客的厢房,看得出主人颇懂生活情趣。
“小姐,你好,想看点什么?”
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伙计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意,正是王盟。
他见汪楚染背着相机,穿着清爽,眼神里带着好奇打量着店里的陈设,不像是来买古董的老主顾,倒像个来闲逛的游客。
汪楚染的目光在一架清代的铜胎掐丝珐琅屏风上停了停,又扫过旁边货架上的几枚古钱币,然后转头看向王盟,语气随意地问:“你这收古董吗?”
王盟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收的收的!我们老板就是干这个的,您要是有东西想出手,不管是瓷器、玉器还是字画、杂项,都可以拿来看看。要是东西对路,价格好说。”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汪楚染,心里琢磨着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难不成还藏着什么老物件?
汪楚染在帆布包里翻了翻,拿出个巴掌大的物件——那是枚西周的青铜饰件,造型像只展翅的凤鸟,纹饰繁复精巧,边角虽有些磨损,却更显古朴。
既能簪在头上当发饰,也能挂在衣襟上作装饰,是她上次从墓里顺手收的,本就想着找个地方估价。
王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这、这是……西周的?”
他虽不算顶尖行家,却也跟着吴邪见了不少世面,一眼就看出这饰件的年头和工艺不一般。
他慌忙摆手:“小姐您先坐!我去叫我老板!”说着转身就往后院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指着桌上的茶壶,“您先喝点茶,我马上就来!”
汪楚染笑着倒了杯茶,袅袅茶香冲淡了青铜器上的土腥味。
她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凤鸟的尾羽,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倒也不急。
没过多久,后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王盟略显激动的声音:“老板!您快看看!真是好东西!”
吴邪从月亮门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刚擦好的玉佩,听见动静抬头,当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手里的玉佩差点没拿稳,惊讶地睁大了眼
“汪……汪小姐?你怎么在这?”
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店里见到这个不久前还在青铜树古墓里并肩(或者说,是同处险境)的女人,更没想到她会打扮得这样清新,浅蓝色的裙子衬得她眉眼弯弯,和墓里那个扛着枪、眼神冷冽的样子判若两人。
汪楚染看到从后院走出来的人,也是一愣,手里的茶杯顿在半空:“吴邪?这店是你的?”
吴邪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惊讶,闻言笑了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是啊,自家开的小店,瞎混口饭吃。”
他打量着汪楚染,目光在她浅蓝色的裙子和手里的相机上转了圈,
“你怎么会来这儿?还打扮成这样……差点没认出来。”
“在家待腻了,出来逛逛,”汪楚染把茶杯放到桌上,拿起那枚青铜饰件递过去。
“正好走到这儿,想起上次在墓里,胖子说这玩意儿挺值钱,就拿过来让你们看看。你懂这个,帮我估个价。”
吴邪接过饰件,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凤鸟纹饰,眼神瞬间变得专业起来。
他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锈色和工艺,又翻过来查看底部的痕迹,沉吟片刻:“西周的东西,看这工艺,像是贵族用的饰件。凤鸟纹在当时是等级的象征,这枚保存得还算完整,纹饰也清晰……确实是好东西。”
他抬头看向汪楚染,眼里带着点好奇:“你从哪儿弄来的?上次在厍族首领墓室那儿?”
汪楚染点头:“嗯,顺手捡的。你们这行当,收这个吧?”
“收,当然收,”吴邪把饰件小心地放在桌上,“不过这价格……得好好算算。你要是不急着出手,先放这儿,我找几个老朋友再掌掌眼,给你个实在价。”
汪楚染没意见:“行,那我就先放你这儿。反正我也不急用钱。”
接下来,吴邪和汪楚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河坊街的趣闻,店里的老物件,偶尔提两句胖子的糗事。
毕竟知道她是阿宁那边的人,吴邪心里总存着些界限,没敢深聊,更没提青铜树和张起灵半个字。
汪楚染也看得出来,便也识趣地没触碰那些敏感话题,只当是普通朋友偶遇。
聊了没多大一会儿,汪楚染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告辞:“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这饰件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吴邪笑着起身,“估好价我联系你。”
两人交换了号码,汪楚染拿起相机,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吴山居。
浅蓝色的裙摆消失在青石板路的拐角,像融进了河坊街的烟火气里。
吴邪站在门口,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这女人可真多变。
墓里的时候,她扛着枪,眼神冷得像冰,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可刚才在店里,穿着浅蓝裙子,笑起来眉眼弯弯,又像个普通的邻家姑娘,干净又清爽,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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