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有一个女儿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有一个女儿
再次于项起相见，预想中的大起大落 没有出现，他们只是平静地说了几句话，最后在项起的一句“好自为之”中结束了。
人走了，阿沐坐了许久才起身。
她第二天又像不受控制一样来到宫门口，只是想在早朝和下朝时见那人一面，
或许是太过于执着，又或者她表现得过于可怜，
她的出现引起了不少流言，满朝官员对项府的内宅私事也颇有议论。
抗旨不尊的她很快又被宋骄召进宫中，
大殿的末端和还是记忆中一样昏暗，龙涎香的白烟缓缓升高，
宋骄静.坐在圈椅中，无言地望着她许久，终于开了口，
“倔成这样...也就你有这个胆量。要不这样，我准你回去，但大梁没有平妻一说，你们谁做妻，谁做妾，看各自的本事。”
她要的是能控制项起的缰绳，多一条，有何不好。
阿沐捏住手心，摇了摇头：“项起不会愿意的，徐秋文也不会...”
她自己更不会。
妻妾只能共存于夫妻毫无感情的后宅中，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君”这一身份远大于一个具体的“人”，否则有谁会愿意心上人和旁人同床共枕...
于谁来说都不公平。
见阿沐依旧执拗，宋骄只得传来宫女低声嘱咐了几句，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沐循声望去，见徐秋文从阴影中走出，步入烛光之下，
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着的孩童。
“皇上圣安。”她福身行礼，起身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阿沐。
阿沐脑子空白了一瞬，愣在当场，
宋骄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也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这是项起和徐秋文的女儿，刚满半岁，自出生起就养在宫里，及笄那年会封为太子，今后是我大梁的国君。”
阿沐只觉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地上瘫软下去，斜视中伸出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去椅子上坐稳，
徐秋文松开手，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句：“当心。”
宋骄开口道：“我早有将此事告知于你的打算，是秋文心善，不忍你受太多的刺激。和你不同，这孩子是秋文主动提出送进宫的。”
即便项起不舍。
宋骄说话时，徐秋文看向她的眼神堪称为崇拜，是那种带着狂热的崇拜，她抱着孩子走近国君，声音激动，
“能被圣上亲自教导，是康年的福分...我与夫君不过是将她带到世上的人，而她的归宿...自然是在圣上身边...能为大梁生下继承人，是秋文百世千世...甚至万世才修来的福分。”
像是急于将忠心呈现，她又说：“若圣上需要，秋文愿意继续为大梁诞下子嗣，更会劝谏夫君，为国出征，为圣上尽忠...”
宋骄挥了挥手，屏退徐秋文，待人离开后才重新开口，
“这便是我必须留下徐秋文的原因，懂了吗。”
叶云沐很好，很无辜，很可怜，但对她无用。
她需要一个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的生父更会为了女儿心甘情愿地西征，为大梁开疆拓土。
“我曾经问过你，是否愿意将孩子送进宫中，你一口拒绝，亲自断掉了孩子的生路...”她十指交叉抵在鼻尖，宽厚威武的身形为她带来帝王的威严，“你若进宫待产就不会被秦越绑去，之后即便瘟疫发生，宫里也并未受到波及...”
“阿沐，这是命，你自己选的命...既然输了，就该离开。”
“他们早已是夫妻，甚至育有一女，你又算什么...无名无份，这样痴缠太过难看。”
国君的声音很稳，带着穿透力，
宋骄站起身，踱步到阿沐身前，
烛光投下的阴影将阿沐全然笼罩，她抬起头，宋骄顺势攥住她的下巴，
“离开大梁吧，或者留下。”
阿沐眼中闪过疑惑，宋骄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怜惜，
“像你这样的美人，不该受这样的苦...若愿意留在我的后宫之中...我定会待你极好...”她笑着说，“我的后宫没有皇后，更没有什么位份等级，都是寻欢享乐的姐妹，大家和平共处，悠然过完富足的一生，不好么。”
阿沐猛地站起，椅腿摩擦石砖，发出难题的响声，
她怔怔后退半步，朝宋骄跪下，“民女不敢...”
宋骄轻叹，“罢了罢了...在你身上栽过跟头，不愿意就算，我还能强迫不成。”
她让阿沐退下，又嘱咐宫女了几句话，
宫女比阿沐先到宫门口，早让人备好了车，阿沐看见便懂了，
她闭了闭眼，哽咽道：“可以让我和项起最后说几句话吗...说完我就离开...”
马车带着她来到项府门口，随行的宫女大抵是得了皇帝的准许，拿令牌吩咐守门小厮进去传项起出来。
阿沐放下车帘，双手握住放在膝上，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着，
就像静赴刑场的囚徒，本该有万千思绪，临了却什么都说不出。
车门被打开时，夕阳的火红色穿透她的眼皮，马车向下沉去，男人熟悉的声音在她对面响起，
“说吧，找我何事。”
阿沐睁开眼，天边的火红衬的他耳畔的松石耳坠鲜艳异常，这正是这样一抹蓝，曾无时无刻地晃荡在她眼前，就像对伴侣开屏的花孔雀。
“我要走了。”她说。
“路上小心。”他回道。
一室沉默，
阿沐抬眸看他，看了很久很久，
是项起开口打破的沉默，
“我听夫人说了你的事，对于你丈夫的离去我很惋惜，但我只是与他长得相像，并不是他。”
阿沐转过头，喉头滚了滚，咽下眼泪，
“是我昏了头...抱歉...”
男人就要下车，
“我有一个女儿。”阿沐轻轻地开口，“我有一个女儿，很乖，也很好看，她很会投生，投到了一个爹娘恩爱的富贵人家...爹爹从一开始就盼着是个姑娘，果然，真的是...”
“看来你的丈夫曾经很爱你。”男人回头说话，
阿沐闭起眼，缓缓睁开，眸中映着他的身影，还有那一抹蓝。
“是的，很爱。”她说。
“一路顺风。”
项起说完便离开了，
马车随之驶动，朝着蔚州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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