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内讧
第九十五章 内讧
“你...你放肆！”
周司直仿佛被戳中了痛处，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周泊年为官十余载，什么苦没吃过？但我不会像你一样，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查案要讲方法、讲证据，不是靠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异想天开、逞匹夫之勇！”
“你说谁是无头苍蝇？谁说我是逞匹夫之勇？”
苏辰梗着脖子，眼圈都有些红了。
那样子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条线索断了，难道别的线索就不值得深挖吗？你分明就是胆小，怕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
周司直冷笑一声，语带讥讽。
“就凭你捕风捉影的猜测，就要在这小县城掀起风浪？”
“苏辰，你年纪小，不知道轻重，万一引发点什么动荡，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我绝不能看着你胡来，把大家都拖入险境！”
“我胡来？我是为了查清案情！”
“你那是莽撞！是对这个案子的不负责任！”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坐在一旁一直闷头吃肉但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铁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铁罡猛地一拍桌子。
站起身后铁罡直接隔在两人中间，粗声粗气地劝道：
“小郎君，周大人，你们都消消火，少说两句行不行！”
他先是对苏辰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小郎君，周大人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这平阳县确实没什么可调查的了，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也不等苏辰反应。
铁罡立马又转向周司直，陪着笑脸。
“周大人，你也消消气，小郎君他也是破案心切，想为陛下分忧，所以气盛了点，你多担待，多担待......”
“担待？我怎么担待？”
周司直看样子怒气未消，根本不买账。
指着苏辰对铁罡说。
“铁将军，你看看他，有一点听从劝告的样子吗？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我们谁都别想平安回到长安！”
苏辰也是冷笑了一声，立刻反唇相讥。
“铁将军你别拦他，让他走，没有他我苏辰一样能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好！好！好！”
周司直连说三个好字，气得浑身发抖。
“苏辰，这可是你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这就上书陛下，陈明此间情况，这案子，你爱查自己查去吧！我是不奉陪了！”
说完，周司直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就要走。
铁罡假装急忙上前阻拦。
“周大人...周大人息怒啊！有话好说，别冲动...”
“闪开！”
周司直一把推开铁罡，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
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对着外面丢下一句：
“简直不可理喻！”
然后“噔噔噔”地下楼。
回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苏辰“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小胸膛还在起伏。
铁罡则站在门口，望着周司直离开的方向，搓着手，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围的一众护卫看着苏辰都要笑了。
这小屁孩，不光破案厉害，就连着演起戏来都一点都不含糊。
厉害厉害！
不佩服不行。
然而，这场面，这对话，这情绪。
都被暗处偷听的王五尽收耳底。
此刻他的心中再无疑虑，只有狂喜。
这才来平阳县两天，这波人就分了两派。
吵得这么凶，连“上书陛下”、“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内讧是板上钉钉了！
他心满意足，像只得了腥的猫儿，悄无声息地溜走。
迫不及待地要去向刘显德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出了客栈，王五立刻转身，像泥鳅一样滑入小巷。
飞快地向县衙跑去。
此时，县衙书房内，刘显德正在批阅文书。
其实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苏辰那边的动静。
见王五气喘吁吁、满脸兴奋地跑进来。
他先是眉头一皱，呵斥道：
“慌什么慌，成何体统？！天塌下来了？”
王五也顾不上礼仪，凑到近前，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地禀报：
“大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哦？”
刘显德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
“什么好消息？快说！”
王五便将如何看到苏辰手下人大肆采购酒肉。
又是如何在客栈听到苏辰与周司直激烈争吵。
周司直又是如何怒而离席的过程，添油加醋、活灵活现地描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周司直对平阳县的厌恶和急于返回长安的态度。
以及苏辰“小孩子样的”固执己见。
刘显德听完，眼睛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反复确认。
“你听得真切？他们真是为了是否继续查案而吵？周司直真的说要回长安？”
王五拍着胸脯保证。
“千真万确，小人听得清清楚楚，那周司直气得脸都白了，摔门而去！绝对假不了！”
“好！好！好！”
刘显德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得意的笑容。
“本官就说嘛，一个九岁稚童，仗着有点小聪明就想查惊天大案？简直是笑话！”
“周泊年那个老油条，怎么可能甘心陪他在这穷乡僻壤耗着？果然闹翻了！哈哈哈！”
他挥挥手让王五退下，嘱咐道：
“继续盯着，尤其是盯紧那个周司直，看他有没有私下准备行装，有任何动向，立刻来报！”
“是！大人！”
王五领命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刘显德一人。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脸上满是算计成功的笑容。
他心想：苏辰啊苏辰，你终究还是个孩子，手下的人都不跟你一条心了，你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看来之前真是高估你了。
现在他们内部分裂，周司直归心似箭，苏辰独木难支，必然心烦意乱。
哪还有精力深查？
北狄运粮之事，看来可以更加放心地去办了！
真是天助我也！
想到这里，刘显德走到外堂。
眼神中好像已经看到苏辰一行人灰溜溜离开平阳县。
而自己与北狄的交易顺利完成的场景。
旋即心情无比舒畅。
连窗外平阳县破败的景象，在他眼中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要是到时候能在北狄那边谋个一官半职，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小儿啊苏小儿，这山高皇帝远的，你只怕是有去无回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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