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旧案重提

第六十七章  旧案重提

林墨寒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府衙，将情况告知刘临舟。

“此女竟也如此硬气！”刘临舟踱步道，“侯爷之意，是要逼秦默表态，看他是否真能如他所说‘公道自在人心’，还是终究会倾向李世杰。”

林墨寒阴恻恻地道：“既然旁敲侧击不行，那就正面试他一试。刘知府，您手上不是正好有一桩棘手的旧案吗？与镇国公的一位旧部有关。”

刘临舟瞬间明了：“你是说……三年前，镇国公府原亲兵队正赵虎，强占民田、致人伤残那桩案子？”

“当时苦主告状，却被赵虎以军功和国公府背景压了下去，不了了之。如今苦主听闻秦默之名，又想来递状子……”

“正是此案！”林墨寒笑道，“您就让那‘宝昌隆’的钱有德，去怂恿苦主，把状子递到秦默那儿去。”

“再让钱有德去秦默面前演一场戏，一边吹捧他，一边痛心疾首表示自己不敢得罪国公府，看他秦默接是不接？接了，又如何审？”

“若他偏袒赵虎，则证明他不过是李世杰的走狗，所谓‘公道’是假；若他真敢办赵虎，那便是公然得罪李世杰，自断前程！无论如何，侯爷都能看清他的立场。”

刘临舟抚掌：“妙计！此乃阳谋，本府这就安排！”

翌日，“宝昌隆”状师行老板钱有德，果然领着几个衣衫褴、面带悲愤的农户，来到了秦氏状师行。

一进门，钱有德就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秦讼生，秦神断！您可要为我们青阳府的百姓做主啊！”钱有德声音夸张，几乎声泪俱下，“这几位老乡，三年前被那镇国公府的旧部赵虎强占了田地，打伤了家人，告状无门，冤沉海底啊！”

“我‘宝昌隆’人微言轻，实在不敢得罪国公府那边……唉！愧对乡亲们啊！”

他话锋一转，开始猛捧秦默：“可秦讼生您不一样！您连‘无影盗’都能揪出来，铁面无私，名动青阳！只有您，才敢接这桩案子，才能还这些可怜人一个公道！”

“您若是也不敢接……唉，那这青阳府，可就真没青天了啊！”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秦默的反应。

秦默眉头微皱，缓缓喝了口茶，他已经意识到钱有德别有用意，并没有立刻表态。

钱有德带来的那几个帮手也阴阳怪气地附和：

“是啊，还以为秦讼生真是包青天再世呢！”

“原来也怕得罪权贵啊？”

“啧啧，看来结巴庶子，终究还是底气不足哦……”

这话语极其刁毒，既是吹捧，又是激将，更是道德绑架。

周文渊面色凝重，周平气得拳头紧握。

一旁的江辞远眉头紧锁，低声对秦默道：“秦兄，此案牵扯镇国公旧部，非同小可，需慎之又慎。”

秦默尚未开口，在一旁“观摩”的刘婉晴先听不下去了！

她本就嫉恶如仇，又刚对秦默生出崇拜之情，岂容钱有德这般小人作态和挑衅？

她猛地跳出来，指着钱有德骂道：“钱胖子！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自己没本事没骨头，还敢来激将我师……秦讼生！这案子怎么了？镇国公旧部又怎么了？犯了王法，就该治罪！这案子，我们接了！”

她一拍胸脯，豪气干云：“秦讼生，你放心查！要是那赵虎敢因此找你麻烦，本小姐第一个不答应！所有后果，我刘婉晴一人承担！”

钱有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知府的女儿，一时愣住，表情尴尬无比。

他本意是逼秦默表态，没想到这刁蛮小姐直接把案子揽过去了！这还怎么试？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秦默缓缓站起身。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钱有德和那些农户，最后落在刘婉晴身上，微微摇了摇头。

他开口道：“刘小姐，好，好意。但此案无，无需如此麻烦。”

众人皆是一愣。

秦默继续道，语气平稳：“秦某会修，修书一封，致镇国公陈明案情。请国公秉，秉公处置，以正视听。”

“若苦主对处置结果仍，仍不满。届时，再通过状师行提，提起诉讼，亦不迟。”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此法进退有据，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又避免了直接与国公府冲突，更是将皮球首先踢给了李世杰，逼其表态！

若李世杰公正处理，则秦默顺势解决案子，赢得名声；若李世杰袒护，则秦默再行诉讼，更是站在了道德和法律制高点，连国公府也难公然阻拦！

江辞远也恍然大悟，深深点头，佩服秦默思虑之周全。

钱有德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他没想到秦默简简单单，四两拨千斤，会用这种方式破局——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写信给国公爷，国公爷岂会听你的？！”钱有德提出质疑。

秦默淡淡看他一眼：“那，那是秦某的事。钱老板可耐心等，等上三日。”

钱有德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得悻悻然地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刘婉晴眨巴着眼睛，还没完全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看钱有德吃瘪的样子，也觉得十分解气，得意地哼了一声。

秦默的书信，通过特殊的渠道，以极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城镇国公李世杰的手中。

国公府书房内，李世杰看罢书信，眉头紧锁，将信递给一旁的王景尧。

“景尧，你看此事如何？”

王景尧仔细阅信，沉吟片刻道：“国公爷，此乃平西侯与刘临舟的阳谋。意在逼秦默表态，更是试探您与秦默的关系。”

“秦默此举，甚为高明。他并未直接状告赵虎，将难题抛给您，既是尊重，亦是自保，更是在为您维护‘公正’之名创造机会。”

“若您徇私，则寒了秦默之心，更落人口实；若您秉公，则不仅堵了刘临舟之口，更显您治军严谨、法不容情，天下归心。”

李世杰手指敲着桌面，面露一丝犹豫：“赵虎毕竟跟了我多年，战场上也曾舍命相护……”

王景尧正色道：“国公爷，私情岂能凌驾于国法公理之上？昔日赵虎有功，您已厚赏。今日他恃功而骄，欺压百姓，触犯律法，若不严惩，何以服众？岂非让天下人认为我国公府仗势欺人？”

“更何况，秦默乃扳倒刘临舟、遏制平西侯的关键棋子，其心不可失。当断则断！”

李世杰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决断：“所言极是。传令：赵虎强占民田，致人伤残，罪证确凿，革除其一切职务，追回赏赐，杖责一百，发配边军苦役营！其侵占田产，加倍赔偿苦主！”

“另修书一封给秦默，赞其持正之心，并言明本国公府绝无恃强凌弱之人，望其再接再厉，为民伸张！”

“是！”王景尧躬身领命，心中对秦默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子不仅擅破案，更懂为官为人之道，未来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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