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墓地
第一十四章 去墓地
许微漾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的声音在响。
傅叙深站在窗边没动，许微漾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却奇异地没有尴尬，反倒有种微妙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傅叙深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汇报公司的事。
他走到外面去接，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许微漾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知道他很忙，是真的被自己耽误了时间。
心里的愧疚又深了一层。
傅叙深接完电话回来时，手里多了份外卖：“刚让助理买的粥，趁热喝。”
许微漾看着那份包装精致的海鲜粥，愣了愣：“我……”
“别告诉我你不饿。”傅叙深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一股鲜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医生说你得补充营养，赶紧吃。”
他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像是怕她拒绝，又补充了一句：“算在工资里。”
许微漾握着温热的勺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海鲜的鲜美混着米香在舌尖散开，是她这几年没尝过的味道。
傅叙深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没说话，眼神却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许微漾掐灭了。
她不能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们之间，只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仅此而已。
吃完粥，许微漾又有点困了，毕竟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傅叙深站起身：“你睡吧，我在外面待着。”
“嗯。”许微漾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傅叙深走到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该恨她的，却总在这种时候心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许微漾刚输完液，手机就疯了似的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张阿姨”三个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按下接听键时指尖都在抖。
“林小姐！你快来医院！暖暖她……她又不行了！”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全是仪器的警报声。
“我马上到！”许微漾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刚站直身子就一阵头晕，差点摔倒。
傅叙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皱着眉扶住她：“干什么去？”
“暖暖出事了！”许微漾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傅总，求你送我去儿童医院，快！”
傅叙深没多问，拉着她就往楼下跑，车子在马路上开得飞快，闯红灯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得很。
许微漾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嘴里不停念叨着“暖暖别怕”。
赶到抢救室门口时，医生刚出来，摘下口罩对着许微漾摇头。
“情况很不乐观，孩子的心脏功能正在快速衰竭，最多只能撑两周。如果两周内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供体，我们也无能为力。”
“两周……”许微漾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怎么会这么快？上周不是还说稳定了吗？”
“先天性心脏病就是这样，随时可能恶化。”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加急寻找了，但你也知道，合适的供体太难等了。”
许微漾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两周，哪里来得及？
她突然想起傅叙深，猛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傅叙深，求你帮帮我！你人脉广，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暖暖！我给你磕头了！”
她真的要往地上磕，被傅叙深一把拽住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拽着她的胳膊往走廊尽头走，声音冷得像冰：“跟我来。”
回到别墅，傅叙深把她拽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签了它。”
许微漾拿起文件，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哪里是协议，分明是终身契约。
她要一辈子留在傅叙深身边，任由他差遣，不能有任何异议，连探视暖暖的次数都要由他决定。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
“想让我救你女儿，就签。”傅叙深靠在书桌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可以动用所有关系，甚至联系国外的医院，保证两周内找到合适的心脏。但代价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我。”
许微漾看着文件上“终身”两个字，手指抖得厉害。
这意味着她要一辈子做他的囚徒，被他牢牢攥在手心。
可抢救室里女儿苍白的小脸在眼前晃过，医生那句“最多撑两周”像重锤敲在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签好了。”她把文件推过去，声音平静得可怕，“希望你说话算数。”
傅叙深拿起文件，看着上面的签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其实早就联系了国外的心脏中心，三天前就收到消息，有一个配型成功率极高的供体，只是手续复杂，需要时间协调。
他本来想等一切安排妥当再告诉她，可刚才看她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样子，心里那点扭曲的占有欲突然冒了出来。
他就是要她签，要她明明白白地属于自己。
“放心，我从不食言。”他把文件收好，“你女儿的事，我会处理。”
许微漾没说话，转身想走，却被傅叙深叫住：“等等。”
“还有事？”
“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夜幕降临时，傅叙深开着车，把许微漾带到了城郊的墓园。
晚风很冷，吹得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傅叙深把一束白菊塞到她手里，指着不远处的墓碑：“过去，给我妈磕三个头，忏悔。”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笑容温柔的女人，正是傅叙深的母亲。
许微漾看着照片，鼻子一酸，走过去放下花，缓缓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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