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因果难断
我沉默了许久，弘一法师和地藏王一直盯着我，我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
只有旁边的叶蜧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两位大师，是这样的！毕竟我老公所在的家族是道士世家，但却与两位的交集颇深，虽然种的是善因，但因为教派不一样，得到的未必是善果。”
我转头看向叶蜧，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怜爱。
还是叶蜧懂我，或许在我将体内的蛇毒交还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晓了。
“这样啊。”弘一法师和地藏王对视一眼，接着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与陈墨谈过，无论佛，无论道，只要是心存善念，一心为感化度化百姓向善，那都是正道。他的身份还是不变的，麻衣派的嫡系传人，我们也没有他加入佛门或者在佛道之间选边站，我们只是朋友，忘年交而已。历史上，佛道两家的人成为朋友的不在少数，难道就因为教派不一样，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吗？”
“是啊，弘一法师说得对！交朋友交心，看的是性情，不看派别。”地藏王补了一句。
“弘一大师，您这个朋友我自然认，包括以前您帮过我的事情，我也会记住不忘的，只不过现在由于某些不能说的原因，我想把大光明经还给您，把地藏本愿经还给他。”我看向了两人，最终说了此行的目的。
我不想再绕弯子了，再怎么绕也绕不过这两个和尚。
“这……”两人迟疑对视了一眼，弘一法师接着说道，“陈墨，我也不问你这么做的缘由，但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刚才我已经说了，因果不以人的意志和外力而转移，哪怕是你把大光明经和地藏本愿经还给我们了，与我们绝交了，难道因果就断了吗？不是的。”
说完，弘一法师摇了摇头说道。
“因果是一段经历，一段记忆，一段历史，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客观存在的，哪怕你把经文还给了我们，与我们绝交，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就不会存在了吗？这些都存在脑海里的，哪怕是你失忆了，忘掉了，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些我都懂，我也都知道！但是大师，我已经决定了，还希望大师成全。”
“阿弥陀佛！陈墨，贫僧可以把经文收回来，也希望你不要有烦恼，不用考虑太多，贫僧希望与你之间的交集，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没想到的是弘一法师竟然答应了。
地藏王愣了一会，也附和道：“老衲也可以收回地藏本愿经，不过我收回的只是符文，你忘不掉的是记忆，或许记忆会淡忘，会失忆，但陈施主与我佛的佛缘却早已深埋，陈施主也不可特意去排斥或者抗拒，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希望陈施主心胸豁达，一切随缘。”
“多谢，多谢两位大师成全。”
“阿弥陀佛。”两人同时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句佛号。
与这两人还能商量着来，并且得到二人的同意，着实挺让我感激的。
我心里也有点难受，毕竟弘一法师是我启蒙之师，一路上帮了我很多，现在我提出来交还经文，实际就相当于是绝交，我感觉我亏欠弘一法师太多了。
两人相继施法，我脑海中金光闪闪的符文便从额头飞了出来，朝着二人的手心‘卍’字飞了过去。
他们手心的‘卍’字金光闪闪，如同快速旋转的风车一般，将这些符文全部收了回去。
直到所有的符文都被收了回去之后，两人才收了手。
我的脑袋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感觉有些缺氧。
《大光明经》，曾经多次帮我战胜了强敌，化危为安。
如今失去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再不舍也得舍弃。
“多谢两位大师成全。”我掐了子午诀，向二人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依旧是朋友。”弘一法师脸上还是那睿智的笑容。
随后闲谈了一会，我和叶蜧便告辞离开。
地藏王说要留下来与弘一法师参禅，我们便自行驱车离开。
叶蜧开的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
弘一法师和地藏王的经文已经还了，他们说哪怕是还了，因果也断不了，那随他去好了，总之，我能做的我做了，成不成，那看天了。
与幽冥的因果，说的肯定是我在轮回转世系统中的监察使一职。
这个职位得找酆都大帝辞掉，包括我的三色九星令牌。
这令牌是花上昕给升级的，这事估计还得找花上昕。
道，幽冥，佛，龙，巫，妖，蛇，凤凰，如此多的因果，我如何一一去断掉？
辞掉监察使的职务，辞去麒麟门的掌门，与燕无眠断绝师兄弟关系，归还佛门的经文，还给叶蜧蛇毒，那凤凰火和万年寒冰，这个要归还给谁？
我突然想起了在自然保护区，凤凰一族古墓所见到的那只白毛猴子了。
车子到达鹭江市之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叶蜧开着车子，载着我往那个自然保护区而去。
我们刚刚到达自然保护区的山脚，就听到山上传来一声声的猿啼。
我知道，那是白毛猴子知道我们来了。
我们快速上山，果然见到白毛猴子在树梢兴奋的吼叫着，它兴奋的摇晃着树梢，大树跟着摇晃，一阵阵的落叶飘了下来。
“小猴子。”我对着那树梢大喊道，“我说过我会来看你的，现在我们来了。”
白毛猴子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跳到另外一棵比较矮的树上，然后顺着树干快速爬了下来，落地后，快速朝着我们奔了过来。
到了我们跟前，一跃朝着我身上跳了过来，扑进了我怀里。
“陈墨，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白毛猴子带着哭腔说道，“我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
“没忘，说过会来看你就一定会来，只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我抱着白毛猴子，看着它的双眼，双眼汪汪的，眼角有泪。
“以前没有人踏足这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自从你们来了之后，又走了，给了我希望，却又迟迟不来，我都快疯了！”
“哈哈，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看你。”我道歉道。
“没事，走吧，回圣火祭坛那边去。”
“好。”
我们便来到了祭坛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凤凰族圣女墓的上方。
整片山脉还是一样温热，但明显没有以前烫脚了。
主要是因为我带走了凤凰的魂魄和凤凰天火。
“傻大个呢？”白毛猴子问我。
“我师兄忙着呢！我回去之后，让他有时间来看你，其实他也很想过来的，但是忙。”我随口一说。
“好。”白毛猴子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了祭坛所在的位置，我们将那些挡在祭坛之上的木头全部搬开了，露出了那个巨大的深坑，下方就是祭坛。
“小猴子，我想把凤凰圣火还给祭坛，还给这片山脉，你怎么看？”我直接说了想法。
“啊？为什么？”白毛猴子不解的问我。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怕是不行。”白毛猴子摇摇头说道，“凤凰天火的火源来自于凤凰魂魄，凤凰魂魄已经和你的魂魄融为一体了，你根本无法从你的魂魄当中将其剥离出来！再者，现在地下的古墓已经彻底被破坏，根本不可能再完全封印这凤凰天火，如果你把凤凰天火放回古墓，那这片山脉，甚至是整个自然保护区，将寸草不生！而且天火会蔓延开来，因为群山绵延，只怕会烧到更远的地方，遍及整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你可要知道，这是天火，普通的方法根本扑不灭的。”
白毛猴子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凤凰魂魄已经与我合二为一，我是没办法剥离的。
关键是我的身躯也是由圣水和凤凰火重塑而成，根本无法撇清关系。
所以这凤凰火的因果，我只怕是断不了了。
包括万年寒冰也是，我怎么还，还到哪里去？
再去长白山天池吗？那条冰火龙蟒已经死了，而且万年不化冰已经彻底被我的身躯融化并且吸收，此刻也是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剥离。
本来就觉得要切断所有的这些因果很困难。
现在行动起来，才发现不单单的困难，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
别说这冰火了，就说要我和燕无眠和麒麟门断绝关系，燕无眠肯定接受不了。
算了，不强求了。
在白毛猴子的带领之下，逛了周围的七座山，直至太阳快落山之时，我们才依依惜别，离开了保护区。
并且跟白毛猴子承诺，还会来看它。
临走时，白毛猴子依旧爬上树梢，为我们送别。
我们都到了山脚，还能听到白毛猴子的啼叫，只不过啼叫声与我们刚来时的不一样。
刚来时，它的啼叫是兴奋，激动，高兴的欢呼。
离别时，它的啼叫声是悲哀，感伤的。
此去一别，或许永远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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