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郭襄

几日的相处下来，活死人墓因郭襄的到来，确实比往日多了许多生气。

那黄衫少女如同林间雀鸟，声音清脆，笑语不断，对终南山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李归云陪在她身边，脸上也总是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耐心地为她讲解着山中的景致，或是演示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李云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明了自家小子为何会将这姑娘带回山来。

李归云自幼长于古墓，周围除了清冷寡言的母亲，便是心思各异的师伯、师姐和慈祥的孙婆婆，何曾见过郭襄这般鲜活灵动、如同暖阳般的同龄少女？

少年情窦初开，被这般明媚善良的姑娘吸引，再正常不过。

而郭襄之所以愿意跟随李归云来到这清幽的终南山，通过这几日两人偶尔的对话和郭襄无意中透露的只言片语，李云也已判断出了七八分。

这一日，郭襄正缠着李归云，让他再讲一遍当年白衣剑仙三剑退蒙古的事迹，眼眸中闪烁着崇拜与向往的光芒。

李归云无奈，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看了父亲一眼，才压低声音对郭襄说道：“都说过好几遍了……那是我父亲早年的事了。”

郭襄双手托腮，笑嘻嘻道：“再说一遍嘛，每次听都觉得好厉害！比起我爹地和我娘亲守襄阳还……”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反正就是很厉害！”

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忧虑，再联想到如今襄阳日益吃紧的战局，李云心中了然。

郭襄跟随李归云上山，其一，自然是她素来对江湖轶事、奇人异士充满好奇，白衣剑仙的名头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其二，恐怕也是郭靖、黄蓉默许甚至乐见其成的。

像黄蓉那般聪慧的人，见到自家女儿与李云之子相识，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李云甚至可以想象黄蓉的想法：

若能促成襄儿与李归云，无论是对女儿的未来，还是对郭家，乃至对整个抗蒙大局，都大有裨益。

更何况，如今的襄阳城并不安全，让郭襄远离那是非之地，来到相对安全的终南山，亦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想通此节，李云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小龙女。

她正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凑在一起低声说笑的少年少女，清冷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幅与己无关的画卷。

对于儿子带回来一个姑娘，甚至可能因此衍生出的情愫，小龙女并未表现出任何干涉之意。

她性子本就如此，清冷随性，对这孩子，她自幼便不曾过多约束，养育教导更多是李莫愁和孙婆婆在操心。

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向来是放任自流的。

李云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触感微凉滑腻。

小龙女回过头，看向他。

“归云似乎很喜欢那郭姑娘。”李云低声说了一句。

小龙女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正被郭襄逗得露出笑容的儿子，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平淡：“随他。”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李云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于是。

在李归云和郭襄都有些忐忑的观察了几日后，发现父亲和母亲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往来并无异议，便也渐渐放开了。

终南山上，时常能看到李归云带着郭襄穿梭于林间溪畔，辨认草药，追逐玉蜂。

或是寻一处开阔地，李归云将一些并非古墓派核心的功夫，比如一些全真教的基础剑法、身法，或者一些少林绝技演练给郭襄看。

郭襄天资聪颖，学得极快，银铃般的笑声时常在山谷间回荡。

……

有一次，李归云兴之所至，想教郭襄一招古墓派的身法，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小龙女淡淡地看了一眼。

她并未说话，但李归云立刻醒悟，连忙收势，对郭襄解释道：“这门功夫……是我娘门派的不传之秘，不能外传的。”

郭襄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懂事地点点头：“我明白的！李大哥你教我别的就好啦！”

小龙女见状，便转身悄然离去，素白的衣裙在林木间一闪而逝。

李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小龙女并非小气，而是恪守门规。

他心中暗忖，看这情形，郭襄这丫头，将来怕是真要成了古墓派的人了。

日子便在这般悠闲中缓缓流淌。山外战火纷飞，山中却依旧静谧。

李归云带着郭襄探索着山中的乐趣。

而李云则大部分时间陪在小龙女身边，或是两人在花圃前静静站立，或是于木屋廊下对坐，偶尔交谈几句，更多时候是享受着彼此陪伴的安宁。

直到快近重阳，山间的风带上了明显的凉意。

这一日晚膳后，李云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对身旁的小龙女说道：“龙儿，过两日重阳，我准备去一趟少林，祭拜师父。”

小龙女正低头看着儿子和郭襄在院中比划着今日新学的招式，闻言抬起头，清冷的眸子望向他，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没有问他去多久，何时归来。

对她而言，他似乎只是要去山下的镇集买些东西，平淡得如同这终南山上每日升落的日月。

李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中一片宁静。

这样的相处，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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