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白头偕老

对于李云瑞那瞬间的僵硬和激动的情绪，李云没有问，仿佛毫无所觉，依旧闭着眼，慵懒地靠在她的怀里。

李云瑞也没有说。

她只是停顿了片刻，随即，那带着微颤的指尖，更加细致、也更加温柔地穿梭于他的发间。

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那根白发只是一个幻觉，或者将它彻底掩藏。

只是，氤氲的水汽再也无法掩盖两人之间那悄然变化的气氛。

先前那份旖旎与缠绵，被一种无声的沉重所取代。

她沉默地为他清洗着长发，擦拭着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即将碎裂的稀世珍宝。

待为李云洗净，她便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着一丝极力维持的平静，却又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轮到你了。”

李云没有多言，拿起香膏，开始为她服务。

他的手掌抚过她光滑细腻的背脊，那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在水波下更显丰腴诱人。

然而。

此刻两人都心不在焉。

李云瑞的身体微微紧绷，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与不安中。

李云则是有意引导，他的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道，偶尔停留在她圆润的肩头或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揉按，试图驱散她那份无形的焦虑。

这一洗。

便是漫长的一个时辰。

当两人终于穿着妥当，脸色绯红地走出香水塘时，日头已然升高。

来到花厅，简单地用了几样清淡的早膳，气氛依旧有些微妙的凝滞。

随后，两人来到中院。

秋梧和司里里正在院中的花圃前轻声交谈着。

秋梧穿着一身藕荷色襦裙，丰腴柔软的身段在阳光下更显温婉，胸前那沉甸甸的饱满弧度，随着她指点花草的动作微微颤动。

司里里则是一身水绿衣裙，气质柔美如水。

见他们出来，两女迎了上来。

“睿姐姐，公子。”秋梧柔声唤道，目光落在李云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依赖。

“战荳荳和海棠哚哚呢？”李云瑞环视一圈，看似随意地问道，凤眸中却藏着一丝探寻。

司里里轻声回道：“荳荳和哚哚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苦荷大师圆寂了，她们需得回处理。”

“苦荷……圆寂了？”李云瑞闻言，眼神微微一黯。

生老病死，天道轮回……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在香水塘中，指尖触碰到的那根刺眼的白发。

她的云儿……

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李云将她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走向院中那张宽大的竹制摇椅。

“这很正常，苦荷的年纪也大了。我们躺会儿。”他语气轻松，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两人挤在同一张摇椅上，躺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李云瑞依偎在他怀里，眼神却有些放空。

李云则伸出手，很自然地捞起她一条搭在椅沿的玉腿，放在自己腿上。

她的腿型极美，圆润修长，肤若凝脂，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掌心带着温热，不轻不重地在她小腿肌肤上揉捏把玩着，指尖偶尔划过细腻的脚踝。

若是平日，李云瑞早已媚眼如丝地嗔怪他放肆，但今日，她只是默许了他的动作，心神显然不在此处。

……

十几天后，战荳荳和海棠哚哚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别院。

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消沉，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戚。

毕竟，苦荷于她们而言，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看着她们这般模样，又联想到近来心中萦绕的不安，李云瑞竟主动提议道：

“总在院里待着也闷，不如我们一家人出去走走？坐马车去郊外踏青、野餐，就带几个侍女伺候。”

这个提议有些突兀，但看着李云瑞那看似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眼神，众女都点了点头。

很快，几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离开了别院，驶向城外。

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河边，远处山峦叠翠，近处绿草如茵，河水清澈见底。

众人下车，开始搭建简单的营地。侍女们铺开厚厚的毡毯，摆放好带来的食盒与用具。

李云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来了兴致，拿起一根鱼竿，笑道：“我去试试手气，今晚能不能加餐，就看我的了。”

说着，他便独自一人走到河边，寻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抛下了鱼线。

而李云瑞则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对秋梧、战荳荳、司里里和海棠哚哚道：

“他去钓鱼，我们也不能闲着。走，去那边林子里看看，打些野味回来！”

她语气中带着一种刻意的昂扬，仿佛要借由行动驱散什么。

几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拿起趁手的短弓或匕首，跟着李云瑞走进了营地旁不远处的山林。

进入林中，确认距离河边已远，李云瑞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的强装出来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严肃。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前些日子，我给云儿沐浴时……在他鬓角，发现了一根白头发。”

“什么？！”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秋梧瞬间捂住了嘴，温婉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慌。

她与李云一起长大，感情最深，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都揪紧了。

司里里也是花容失色，柔美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绢帕。

战荳荳和海棠哚哚更是惊得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海棠哚哚失声叫道，活泼的脸上满是惊骇，“李云他不是已经达到天人境界了吗？怎么会……”

战荳荳英气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同样震惊，但随即涌起的是一股强烈的疑惑。

她看向李云瑞，目光锐利：“睿姐姐，我们几人之中，年纪最长的是你，为何……反而是他先长了白发？”

这话问得直接，却也点破了最关键之处。

李云瑞的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不安和困惑所在。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

“都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猎物没看到，倒是看到几只受惊的雀儿。”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李云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提着那根鱼竿，神情平淡，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缓步走来，目光扫过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最终落在李云瑞身上，柔声道：

“不用担忧，人都会老的。不过是几根白头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他走到众女中间，语气轻松而坦然：“我们一起，白头偕老，不是很好吗？”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们，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人这一辈子，活得幸福，活得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能与你们相伴，看着孩子们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何必强求？”

听着他平静而真挚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份超然与满足，几个女人心中的惊涛骇浪，竟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来。

是啊，她们一直享受着李云的庇护与宠爱，享受着这神仙般的日子。

甚至因为神庙的养生方子和时常双修玉女心经，肌肤状态都保持在三十岁左右最成熟完美的阶段。

以至于她们都渐渐忘记了，时光并未对她们格外开恩，她们……也不再年轻了。

如今，连她们心中如同神祇般强大的男人，都坦然接受了岁月的痕迹。

她们又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一种混合着感动、释然与更加深沉爱意的情绪，在她们心中流淌。

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而温柔，之前的恐慌与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李云的坦然与那句“白头偕老”所融化。

李云看着她们神色的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差不多了。

就算日后李云瑞发现自己也生了华发，想必，也不会再引发那般剧烈的情绪风暴了吧？

毕竟，她的云儿，都已经“白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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