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南北方对立

楚家大宅。

大厅里，檀香袅袅。

楚东来优哉游哉地躺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嘴里哼着早年在戏园子里听来的小调，一副闲适自在的模样。

如今的他，早已懒得操心那些繁杂事务，青州乃至整个国民军的军政大权，几乎全交到了楚云手上。

他乐得做个甩手掌柜，每日听听戏、遛遛鸟，或是跟老友们凑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虽说名义上还挂着“大帅”的头衔，但除了偶尔出席一些必要的仪式，其余时间都不问俗事。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楚云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楚东来眼睛一亮，立刻从太师椅上坐直了身子，笑着招呼：“小云，回来啦？快过来，爹有事儿问你。”

楚云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爹，什么事？”

“这些天，我从一些老伙计那儿听到些风声，说元凯政府那边又不安生，好像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楚云点了点头，眉头微蹙：“确实有点动静。元凯去年通过选举当上大总统后，起初还消停了一阵子，算是维持了表面上的稳定。但这阵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对南方的革命军以及陈三贵下手，说是要‘统一政令，整合军力’。”

“现在政府内部混乱。各方龙争虎斗，互相拆台，政令根本出不了京城。”

楚东来听完，咂了咂嘴：“这元凯也是老糊涂了。现在世界大战正打得热闹，列强自顾不暇，本是咱们大庆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好时候，他倒好，非要折腾内战。南方那些军阀和革命军也不是好惹的，真打起来，怕是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谁说不是呢。”楚云开口道，“不过这也给了我们机会。他们乱他们的，咱们正好趁这段时间抓紧扩军备战，把从欧罗巴赚来的钱都花在刀刃上。等他们闹得两败俱伤，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楚东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心里有数就好。爹不管这些了，反正有你在。”

说罢，他又躺回太师椅上，重新哼起了小曲。

楚云刚想起身处理公务，楚东来又开了口。

“对了，这些天我让你张阿姨、李伯母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你看了没有？有合眼缘的没有？”

他坐直身子，掰着手指头数道：“那几家可都是青州乃至周边地区的名门望族，女孩子个个知书达理、容貌秀丽，有的还留过洋，懂外文、会算学，配你绰绰有余。”

“你可得上点心好好选选，要是有看上的，多娶几个也无妨。早点把婚事办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听见了没有？”

楚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段时间，楚东来一见他就提这事，简直成了日常必修课，天天催着他结婚找老婆，比催军饷还勤。

见楚云眉头紧锁，楚东来又加重了语气：“你听见了没有？”

“咱们楚家现在家大业大，可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老子我当年像你这么大，你都能打酱油了！”

“赶紧给我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儿子，将来也好有人继承家业。不然，这么大家产，这么多事业，将来给谁？”

楚云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父亲是真心着急，只能点了点头。

“爹，您别急。眼下事情多，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把这事提上日程，好好相看，尽快结婚，行吧？”

“这还差不多。”楚东来一听，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男人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赶紧把媳妇娶进门，我也能安心。”

说着，他又躺回太师椅上，琢磨着回头再让相熟的人家多留意些好姑娘，务必给儿子挑个最称心的。

楚云看着父亲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走出大厅。

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被拉住念叨半天婚事。

.........

京城。

大总统府的一间密室里，气氛凝重。

元凯端坐在主位，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东北军与西北军的代表。

“南边的事，不能再拖了。”元凯率先开口，“革命军那帮人仗着有地盘有枪，屡次违抗中央政令，还有陈三贵那个老滑头，明里暗里跟他们勾结，再放任下去，整个南方都要脱离掌控。”

东北军代表闻言冷哼一声：“总统说得是。陈三贵占着江南富庶之地，这些年招兵买马，早就尾大不掉了。咱们北方军联手，正好趁机把南边的地盘收回来，也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庆的话事人。”

西北军代表点头附和：“东北军的弟兄们愿打先锋，我们西北军绝不含糊。中央军坐镇中枢，我们南北夹击，不信拿不下一个陈三贵和革命军。”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东北军、西北军再加上元凯直接掌控的中央军，恰好代表了北方最具实力的军阀力量，而南方的革命军与陈三贵，则是南方军阀势力的核心。

这场秘密商议，实则是北方势力对南方的一次联手发难。

而此时的政府内部，早已因南北对立分成了两大派系。

以总理为首的南方派，多是南方各省出身的官员，与革命军、陈三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张通过谈判化解矛盾，甚至隐隐有支持南方势力制衡北方的倾向。

以元凯为首的北方派，则牢牢把持着军政大权，视南方势力为眼中钉，主张强硬手段，誓要将南方纳入中央掌控。

两派在议会、内阁中针锋相对，小到一项法案的通过，大到军费分配、官员任免。

但凡涉及南北利益，必是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其他诸如以地方士绅为主的中立派、小派系，则大多作壁上观，谁也不得罪只

等着看两派斗出个结果，再顺势站队分一杯羹。

唯有国民军，作为青州崛起的新兴力量，自成一派，却始终保持着超然态度。

不掺和政府派系斗争，不介入南北争端，专心经营青州及周边地盘，发展工业与军队。

“他们斗他们的，咱们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楚云对麾下官员叮嘱，“谁也别想把国民军拖进这潭浑水，谁敢动青州的利益，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于是，当北方派系密谋南下、政府内部吵得不可开交时。

国民军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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