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虚伪的戏码
盛妍看着程方煜眼底的质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缓缓松开捏着纱布的手，指尖的创可贴还沾着上午收拾碎片时蹭到的粥渍。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脸色发白的乔安琪，又扫了眼程方煜紧绷的下颌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程总愿意信谁，是你的事。只是下次乔小姐想演戏，记得选点像样的道具，红墨水的味道，离三米远都能闻见。”
说完，她没再看两人的反应，转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径直走向厨房。
留下程方煜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鼻间似乎真的飘来一丝淡淡的墨水味，再看乔安琪慌乱地把脚往沙发底下缩，那点刚升起的怒意，瞬间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胸口发闷。
张阿姨早就察觉到楼上的气氛不对，这会儿见盛妍进来，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水果盘，压低声音问：“太太，您没事吧？刚才听见楼下动静不太对。”
盛妍摇摇头，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放水果盘的茶几边缘，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事，张阿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张阿姨看着她指尖还渗着血的创可贴，又看了看她平静无波的侧脸，终究是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盛妍一个人，她收拾完餐具，又擦了两遍茶几，直到指尖的伤口被水浸得发皱，才停下动作，拿着医药箱回了二楼。
她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和客房隔着两个房间。
推开门，暖黄色的台灯已经被点亮，书桌上摊着一本摊开的《婚姻法》，书页上用荧光笔划出了几道重点。
“夫妻共同财产的界定”“离婚时子女抚养权的归属”“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中的不利后果”。
盛妍坐在书桌前，指尖划过“过错方”三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早就知道，和程方煜的这段关系，迟早要走到尽头，乔安琪的出现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她之前的隐忍，是为了宋叙的项目，可现在看来，程方煜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妥协而手下留情，那她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盛妍完全沉浸在书本里，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些要点，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屋内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她没去想楼下的程方煜和乔安琪在做什么，也没在意时间流逝，直到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盛妍吓了一跳，手里的笔掉在地上，抬头就看见程方煜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
“你干什么？”
盛妍皱起眉，下意识地把桌上的婚姻法书往怀里拢了拢。
程方煜没说话，几步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书上，当看到“离婚”两个字时，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伸手一把夺过书，狠狠摔在地上，书页散开来，划出一道弧线。
“盛妍，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他俯身逼近她，双手撑在书桌两侧，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上的酒气混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盛妍被迫仰起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早就猜到程方煜会来，他从来都这样，习惯了掌控一切，一旦发现她想脱离他的掌控，就会用这种霸道的方式来宣示主权。
“我想不想离开，不重要。”
盛妍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淡漠，“重要的是，程总，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谈何离开？”
“没什么关系？”
程方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盛妍皱紧了眉，“盛妍，还需要我他妈一遍遍提醒你，你当初是怎么进的程家的门么？”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捏得盛妍下颌生疼，可她却没像以前那样示弱，反而闭上眼睛掩下痛苦看着他说道：“以前的事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你也报复回来了，如果你不愿意在协议上签字，那我就先搬出去。”
“搬出去？”
程方煜的眼神更暗了，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盛妍，我没同意，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盛妍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抱住。
程方煜的手臂箍得很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别想离开我，永远别想。”
盛妍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也能察觉到他眼底的失控，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声开口：“程方煜，你别忘了，乔安琪还在楼下。”
程方煜的动作一顿。
“你不是最护着她吗？”
盛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戳中了他的软肋，“你现在这样对我，要是被她看到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你难道要让你心爱的人，看到你对另一个女人如此失态吗？”
程方煜猛地松开她，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刚才确实失控了，一想到她要离开，一看到那本婚姻法，他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根本顾不上其他。
可盛妍的话提醒了他，乔安琪还在这个家里，他不能在她面前失态，更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对盛妍的在意，哪怕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份在意。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看着盛妍冷静的侧脸，心里的火气没处发泄，憋得他胸口发疼。最终，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盛妍才缓缓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被捏红的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她知道，程方煜不会就这么算了，这场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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