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摊牌后的旧痛

后台的灯光有些晃眼，苏晓攥着那份被眼泪打湿的打分表，却忽然抬头冲盛妍笑了笑，只是眼底还带着未消的红：“妍姐，我想通了！输了这场没关系，反正我答得比她好，评委心里都有数，你看，张评委刚才还特意过来拍我肩膀，说我‘细节抓得准，是块学医的料’呢！”

盛妍看着她强装轻松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白大褂领口：“不止张评委，刚才好几个同行都过来问我，你‘平衡降糖药与肾保护剂量’的思路是怎么想的，你已经用实力证明自己了，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嗯！”苏晓用力点头，把打分表塞进资料袋，猛地攥紧拳头，“而且下一场是你对乔安琪！我帮你一起扒她的漏洞，咱们让她输得明明白白！”

她眼里的委屈渐渐褪去，重新燃起亮晶晶的光，像被风吹灭又重新点起的火苗。

盛妍看着她这副模样，悬着的心悄悄放下，苏晓的通透，倒比她这个成年人还清醒。

两人收拾好资料刚要走，盛妍忽然想起什么，叫住苏晓：“你先回去整理乔安琪的疏漏，我去趟走廊，找苏老师说句话。”

苏晓眨眨眼，立刻露出一副姨母笑，摆了摆手：“去吧妍姐！我在车里等你！”

盛妍转身往走廊走，刚拐过拐角，就看见苏哲靠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指尖泛白。

显然还没完全平复情绪，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看见是盛妍，脸上的冷意淡了些，率先开口：“盛医生，你这是来安慰我的？”

“不是。”盛妍站定在他面前，语气诚恳，“我是来道歉的。苏晓会被针对，说到底是因为我和程方煜的矛盾，连累了她。”

苏哲挑了挑眉，把烟揣回口袋，忽然笑了，那笑意冲淡了脸上的戾气：“你道歉干什么？该道歉的是程方煜，再说苏晓刚才发消息给我，说你帮她怼了乔安琪，还夸你‘比程总靠谱一百倍’，她都没怪你，我哪能怪你？”

盛妍愣了愣，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苏哲又往前走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打趣：“说真的盛妍，你看程方煜这性子，冲动又护短，还拎不清公私，根本不适合做老公，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我可比他沉稳多了，还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来得突然，盛妍的脸颊瞬间热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看着苏哲眼里的笑意，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苏医生，别拿我开涮了。”

苏哲哈哈大笑起来，走廊里的压抑瞬间散了大半。

盛妍说了声“谢谢”，转身往门口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身上，却没驱散心里那点沉甸甸的闷。

苏哲的打趣像颗小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点涟漪，可很快又被程方煜那声“不否认”的冷意盖了过去。

回到程家别墅时，天已经擦黑了。盛妍没开客厅的大灯，只留了玄关一盏小灯，坐在沙发上翻着下一场比赛的资料，指尖划过“神经信号解码技术临床转化案例”的标题，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在等程方煜。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程方煜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盛妍，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这么晚了还没睡？”

盛妍没抬头，指尖死死攥着资料页的边角，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层冰：“我在等你。”

程方煜把外套扔在玄关的椅子上，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没开灯，黑暗里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难得啊，等我做什么？”

“问你件事。”

盛妍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哪怕看不清他的表情，语气也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苏晓的比赛，是你授意评委改的分数吧？赛制改成三局两胜，也是为了乔安琪对吧？”

黑暗里静了几秒，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程方煜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几分压抑的怒意：“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你以为你是谁，敢管我的事？”

“我并不关心你怎么想的，我是想不通，你有什么火、什么气，都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连累苏晓？她只是个想证明自己的实习生，她的努力凭什么被你一句话否定？”

这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程方煜积压的情绪，他忽然站起身，黑暗里的身影显得有些高大，语气里的冷淡瞬间被翻涌的怒意取代：“冲你来？盛妍，你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屡次挑战我的底线，你真当我舍不得动你？”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过了几秒，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冷得像冬夜的风：“我就是要让你痛不欲生，让你在我身边受尽折磨，你记住，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还没有我当年万分之一痛！”

提到当年的事，两人双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盛妍不想多说，而程方煜又多想她能为当年的事辩解几句，可最终换来的却只有盛妍冷冰冰的一句：“既然如此，那你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会消失在你眼前。”

一句话让程方煜直接暴怒，他愤怒的冲向盛妍的房间，找出那份她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当着盛妍的面撕得粉碎。

“我再说一遍，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身边！”

“你也不想看到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你失去一切吧？”

而此时的乔安琪，正坐在车里看着别墅的方向，手里握着刚收到的“盛妍下一场比赛病例大纲初稿”，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她不知道程方煜和盛妍刚才的争吵，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只要拿到盛妍的病例细节，下一场比赛，她就能彻底赢过盛妍。

到时候，她的履历上就会再添一抹荣光，盛妍再厉害又怎么样，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已。

车里的灯光映着她扭曲的笑容，像夜色里的一抹阴影，悄悄朝着三天后的赛场，又靠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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