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想通了？

盛妍的话音还没落地，电话那头院长的声音就多了几分迟疑，像是在斟酌措辞。

阳光透过别墅客厅的落地窗，在她脚边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可那暖意却没来得及爬上她的脸，就被院长接下来的话冻得僵住。

“盛妍啊，你先别急着回科里。”

院长的声音隔着电流，显得有些模糊，“前几天程总已经跟医院打过招呼了，说你车祸后身体还没恢复好，特意替你请了长假，手续都办好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呢。”

“程总？”

盛妍捏着手机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刚才还带着笑意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院长，我没同意过请长假，我现在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我知道你着急，但程总说得也恳切，说你这次受的伤不轻，得好好静养。”

院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手续都已经录入系统了，你要是实在有想法，不然……你先跟程先生沟通沟通？”

电话挂断时，盛妍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阳光落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骤然沉下来的眼底。

程方煜替她请长假？还办好了手续？她猛地想起出院前他摔门而去时的模样，想起他眼里那近乎偏执的“不能让她离开”的念头，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布好了局。

一股无名火混着寒意从心底冒上来，她转身就往玄关走，脚步又急又沉，实木地板被踩出轻微的声响。

她要去医院，要去找院长说清楚，她的工作，她的职业，凭什么由程方煜替她做主？

可手指刚碰到玄关的门把手，她用力拧了两下，那把手却纹丝不动，盛妍的心猛地一沉，又换了个方向使劲，门把手依旧死死卡在原位，像是被从外面锁死了。她不死心，快步走到旁边的密码锁前，指尖按上熟悉的数字，屏幕却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红色的字样刺眼得很。

她又试了两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别墅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空旷的客厅里，昂贵的欧式吊灯泛着冷光，那些曾经让她觉得还算舒适的陈设，此刻竟像一道道无形的墙，将她圈在中间。盛妍缓缓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凉的玄关柜上，终于彻底明白过来，这不是故障，是程方煜的意思。

他怕她跑，怕她脱离他的掌控，所以干脆把这别墅变成了囚笼，而她，就是那个被他关在里面的人。

指尖的颤抖又开始了，和那天扇他巴掌时一样，却带着更深的无力。

她摸出手机，翻出程方煜的号码，几乎是咬着牙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程方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慵懒，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打电话。

“想通了？”

他的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知道自己该好好在家待着了？”

“程方煜，你什么意思？”

盛妍的声音冷得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为什么替我请长假？为什么锁别墅的门？”

“我是为你好。”

程方煜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刚从医院出来，身子骨还虚，出去上班万一再累着，再出点事怎么办？”

“我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盛妍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胸口因为激动又开始发闷，“我的工作，我的职业规划，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你把锁打开，我要去医院！”

“医院就别去了。”

程方煜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耐烦，还有一丝偏执的占有欲，“盛妍，你就没明白吗？你根本不适合出来工作，安安稳稳在家里做你的程太太，不好吗？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何必非要去折腾那些？”

“程太太？”

盛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程方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附属品？还是你用来满足控制欲的工具？”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乔安琪柔得发颤的声音就飘了进来：“方煜，你在打电话吗？”

盛妍的呼吸猛地一顿，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乔安琪怎么会在他那里？

而电话那头的程方煜，像是故意要让她听见似的，不仅没压低声音，反而提高了几分音量，语气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和：“进来吧。”

紧接着，就是门被推开的轻响，还有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碰撞声，乔安琪的声音又近了些，带着刻意的娇俏：“方煜，你左脸的印子还没消呢，我给你带了新的药膏，比之前那个更管用，我帮你涂好不好？”

盛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瞬间裹住了全身，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画面，乔安琪凑在程方煜身边，眼里满是算计的“心疼”，而程方煜，就任由她靠近，甚至可能还带着默许的纵容。

这一幕像根针，狠狠扎进她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她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也没必要再问了。

指尖猛地按断通话，手机“啪”地一声砸在沙发上，屏幕亮了又暗，映着她苍白而冰冷的脸。

她踉跄着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紧闭的铁艺大门，心里的绝望又深了几分。

她想打电话给奶奶，想告诉奶奶程方煜的所作所为，想让奶奶帮她想想办法。可指尖刚触碰到奶奶的号码，她又猛地收回了手。

虽说奶奶前几天突发心梗的消息是假的，但是老人家的确身子不好，不然程方煜也不会答应娶她。

不行，不能让奶奶操心。

她又翻出通讯录，手指在苏哲、苏晓的名字上划了又划，最终还是停在了“宋叙”两个字上。

宋叙是她的师兄，也是最了解她基本情况的人，有什么事交给他，她很放心。

盛妍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编辑消息：“师兄，出事了，程方煜没经过我同意，替我在医院请了长假，还把我锁在别墅里不让出去，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院打探一下，看看长假的手续能不能撤销？还有科里的情况，能不能帮我跟院长再说说？”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缓缓闭上眼。阳光依旧明媚，可别墅里的空气却越来越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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