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大掌柜
第283章 大掌柜
明摆著的推诿之词，霍纳当然也能读懂束龙的意思，可又没办法从逻辑上挑出什么毛病。
现在负责束龙经纪事务的公司就两家。
一个是束龙自己家里的缚云腾霄公司，另一个则是阿隆索以及阿隆索背后的A
14。
二者之间的负责范围并没有分得那么清，但多少还是各自有一些侧重点的倾向，前者更多负责束龙商业上的条款，而后者就主要负责打理围场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
在围场内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许多事情其实早就可以不用再仰仗阿隆索围场内的人际网。
但束龙是个念情念旧的人，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车手，却依旧愿意维系住这段最困难时期互相扶持建立起来的难得关系。
即便代价是他每年都要额外再支付一笔不算便宜的佣金....
可人情这种东西吧，有时候即便是主动花钱，那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
霍纳废了半天口舌，奈何束龙东扯扯西绕绕还是那个态度，他要等阿隆索闲下来在具体商量续约的问题。
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还需要与车队委屈求全的时候，现在是车队需要竭尽所能地想办法留住束龙，给出的待遇自然也是围场内顶格的，最多最多就是在某些捆绑的责任细则上需要再进行一些商讨。
车队都拿出了这种态度，阿隆索来不来又能有什么区别呢？哪怕头哥把嘴皮子磨破红牛也拿不出更好的条件了！
至于说束龙家里的经纪事务公司.....
拜托~这公司自己就姓束，哪有当爹的被娃娃支配的道理？
霍纳又不是没有私底下尝试接触过，当时帮束龙处理摩纳哥房产的时候他想从这边捞点口风，人家从上到下的意思都是尊重束龙自己的个人意愿。
所以这个合同能不能签，其实就是束龙自己点不点头的问题。
反正束龙自己是一点儿都不著急，阿隆索能不能发挥作用不重要，阿隆索需要发挥他的作用很重要！
只要时机未到，阿隆索那边可以一直「很忙」，Alpine这边忙完了没有关系，忙完了还可以去阿斯顿马丁那边忙不是？
「唉~算了。那我就最后确认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我也就不催你了，总之我不认为目前围场内还有哪支车队会比我们更适合你。」
「嗯嗯！」
束龙终于摆出一副松了一大口的样子，迅速从瘫在椅子背里的状态挺直了身子。
「6
「」
霍纳都快被这个厚脸皮给整无语了，抿著嘴假笑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绷住语气准备继续刚才还没讨论完的话题。
「你现在的想法和吉利官宣的那件事有没有关系？」
「嗯？啊—这个啊？这个您可以把心放平了老板，他们确定进入围场这件事我还是来这边下了飞机才知道的。」
霍纳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一个「你猜我信不信」的眼神。
「啧~真的！」
霍纳的表情松动了些许，但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希望束龙能说得再清楚一点。
「他们没提前跟我说就是知道自己从建队到夺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给我增添不必要的心理包袱去他们那里浪费我的巅峰期，我能待在有竞争力的车队持续扩大影响力反而对他们会更有利一些。」
这才对嘛。
谈感情谈理想什么的都太空太假，唯有提及利益才是最永恒的真理，至少束龙现在给出的这个理由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服霍纳。
从这一点上看吉利对于进驻围场这个项目真是认真的，而不是急著榨干束龙的价值自救，关键是他们也不傻。
金蛋和下金蛋的鹅哪个更重要吉利还是分得清的。
如果不能造出一台具有竞争力的车，哪怕将束龙强行绑来也白搭，反而会因为「毁了中国赛车界的希望」彻底口碑崩塌，还不如让束龙自己安心发育不断为赛车文化的出圈贡献力量。
况且中国车手还有一个周冠宇不是么？
当然不代表霍纳就会对吉利那边放松警惕，但显然这个话题已经可以暂时略过去了，再揪著不放也问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答案。
法拉利...
这车队最近太滑稽了，以束龙当前如日中天的势头和自身的实际利益需求，根本犯不著去马戏团折腾自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跟红牛没得比。
「所以是Toto吗？最近他有没有尝试联系你？」
「Toto？不不，不是！呃......又或者说，Toto一直在尝试和我聊一聊23年之后的去向，不过我的犹豫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束龙和自家领队隔著桌子对视了许久，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我们那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话剧，名字叫做《天下第一楼》，回头我找找看有没有译版，没有的话我请人帮忙做一个，估计看完之后你就懂我现在为什么不急著续约了。」
「不能和我大致说一下剧情吗？」
「我说那就没意思了不是吗？或许看完之后，您也会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一个更清晰的了解也说不定。」
霍纳还真被束龙勾起了一些好奇心。
明明近段时间车队无论是从赛车竞争力还是车手阵容都前所未有的强盛，霍纳却觉得心里比以往任何最困难的时候都要愁闷，又不知道该和谁倾诉。
单是红牛里就有不少等著看他笑话的。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却也不妨碍霍纳偶尔也想自嘲地苦笑两声。
人都具有两面性，有时候回想起自己的某些做法，落到今天这番处境霍纳也觉得自己活该，却又为曾经那个苦水全往肚子里咽，不惜背负骂名也要扛著红牛前行的自己感到不值。
伸手拉过束龙写在纸上的那串中文书面，霍纳照著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想不到一下就出了结果。
「《The First Under Heaven》，是叫这个名吗？」
原来还真有啊...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这东西还是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分了几堂课给他们看完的，束龙也不清楚这个话剧有没有海外的官方译本，有的话总比他自己瞎捣鼓来得权威很多，本来还想著找人弄一版先自己把把关来著。
霍纳手指在屏幕上又划拉了几下，把那个其中一个介绍的封面图片举给束龙看了一眼。
「多半没错，我看这上面的介绍以前好像有听说过，等我回头自己看看吧。」
就是可惜终究只是个译版，原著中许多台词的精髓恐怕很难通过英语展现出来。
除了合同之外剩下其实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感觉该说的应该都说得差不多了，束龙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借口离开一下，颠著腿在办公室里扭头到处张望起来。
「去吧去吧。」
束龙险些直接拔腿就走，只是屁股抬起来虚晃了一招接著又原地落下。
「那我可真走了啊？」
「阿德里安主持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去研发部那边转一圈，最近我们招了不少新人，下午会有个新人的参观活动，你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感兴趣？
现在束龙在车队里比以前活泼了不少是因为大家都混熟了，面对陌生人一完全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倒是无所谓，这里的陌生人特别指今后有大概率会产生交集的那类来说，他依旧会表现得非常社恐。
打了招呼是不是就代表互相认识了？以后路上偶遇是不是都必须挥手说「Hi」了？再装没看到的话多少就有点不礼貌了吧？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认识，若是了解得更深入一些，束龙又会开始焦虑互相之间若是难以找到共同话题该怎么办......
到现在他都还是非常不擅长打破社交冰点，也十分抗拒去展开一段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的社交关系。
怎么说都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按照霍纳以往对员工的那种管理模式应该不会不清楚才对，怎么会突然想著让束龙去凑一个新员工参观活动的热闹来著？
莫非是对刚才拒绝签合约的报复？
怀著一肚子的将信将疑，束龙在厕所门口踌躇了一阵，犹豫著要不要放个水再去见人。
又拿起手机纠结了一阵，想著要不要把甘梦宁叫过来陪自己壮壮胆。
正在那抓耳挠腮呢，身后的卫生间里就摸出了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看动作一开始是想推束龙的后背一把，想了想这人现在的身价可金贵著呢，万一伤著了好像也不太合适......
比手画脚了好久也没琢磨出合适的方案，见束龙仍旧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便对著肩膀三角肌肉最厚实的地方「pia」的就是一巴掌。
「嘿！」
「卧槽！哪个特么......榆木截？！」
反应太过于敏锐有时候就是这点不好，容易一惊一乍地被吓著，正在给甘梦宁发著消息的束龙好悬没直接蹦天花板上扣著不肯下来。
正准备一耳屎直接铲回去，刚刚才坏了事的反应速度又连忙将才刚刚萌发的暴力冲动给按了下去。
虽然有一阵子没见了，但平日里时不时还和滕慰峰几人约著开黑一起玩来著，偶尔也会在小群里拉个集体视频聊聊天。
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束龙对这人都简直不要太熟悉，身后这个穿著一身红牛T恤的大男生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俞沐杰又是谁呢？
「你怎么一别告诉我你找工作找到红牛来了吧？上次你不是还说考上了研究生准备读研来著？」
结果俞沐杰只是给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把刚才手机里拍下的一幕保存了下来，回头去找滕慰峰那个狗币兑现赌约。
「是读研啊，现在还在跟导师呢，这个算是学业的一部分吧。
，「啊？」
束龙有点被整不会了，他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因为有甘梦宁时常和他聊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自问对这个话题也不算那么无知。
去年年底考的研，今年年初完成了面试联系了导师。
前不久应该才大四毕业吧？你咋的都直接跟项目跟到红牛来了？！
这就是束龙不清楚的部分了，俞沐杰一开始确实考的是国内的大学，但19年在上赛主场看了束龙的那场比赛之后，原本对未来还算迷茫的规划顿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由于本身读的就是机械工程专业，学校里的老师和资料资源都算比较充足，大二俞沐杰便开始自学如Matlab和Simulink这类的仿真软体，自己尝试搭建模型进行模拟设计。
随后又凭借本科优秀的成绩单以及自己的设计成果成功通过了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入学申请，刚好又碰上了疫情在家上了一年的网课，直到去年下半年才正式入校学习。
线上时期他就参加了一个学生团队，是一个同校学长帮他引荐的。
也是个中国人，俞沐杰管人家叫Dom，英文名是Dominic，现在正在阿尔法.罗密欧车队担任周冠宇的刹车与轮胎性能工程师。
说起来这位老前辈还在小红牛待过，奈何束龙当时主要都在英国和奥地利两边的基地辗转，与一直基本都待在义大利法恩扎的Dom并没有多少交集。
结果等束龙进入到小红牛车队，人又已经跑到阿罗去了，只是听托斯特和哈梅林提起过有一个中国的同事，束龙连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关键是人的能力还特强。
有这么个学长带著传授经验，俞沐杰自己混得也算风生水起，后面参加了一个大学生方程式设计大赛还得了奖，没毕业就被导师相中带著做项目。
像这样的专业能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其实不多，能搞出点名堂的都是自主学习能力极强的卷王，出来实操锻炼反而能学到比在学校黑板上更多的东西。
所以就抱著试试的心态往红牛投了个简历..
当然要投红牛，俞沐杰就是奔著束龙来的，束龙这会儿在红牛的地位大伙儿也知道，放到办公桌上时霍纳随便瞄了两眼就直接同意了。
本来是寻思著要想让束龙续约，队里招点中国工程师也能让人多点归属感。
不仅仅是俞沐杰。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没一会儿一个长相颇为喜感的年轻人也提著裤腰带走了出来，看见门口这两人时还愣了一下。
「噢哟你小子运气可以啊！我都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过束龙真人，你才刚入职参观就正好碰上了？」
「呃，其实我....
」
「唉，不过也正常，我来那会儿他们还在到处比赛，现在夏休快放假回来一趟也正常。」
束龙眉头抽抽了两下，这人他也是第一次见，霍纳不说他都不知道车队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中国工程师。
性格好像还挺开朗有意思的，就是那股子略有些猥琐逗比的劲儿总让束龙觉得好像想起了某位故人。
看对方叭叭的势头一时半会儿好像停不下来，束龙连忙帮俞沐杰刚才被堵住的后半句话给接了下去。
「其实我俩从小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
」
..」略显狐疑的小眼神在这哥俩之间游移了一阵，「机会难得那给我签几个名成不？」
有什么成不成的，顺手的事而已。
尽管也才来到红牛一个月左右，不过这位逗比就是今天专门负责带著俞沐杰进行入职参观的负责人，想著母语相通有共同语言也更好融入一些，可这哥们儿现在为止对总部也不算很熟。
最后反而变成了束龙带著这俩路都快绕不清的马大哈参观，一路上聊一聊也算是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老兄看著不太年轻，年龄却是不大，跟束龙和俞沐杰差不多算是同龄人。
为了免费的云盘功能在阿B也搞了一个号，名字就是乔治老师造引擎。
从ID也能看得出来，这哥俩因为专业专长，都被分配到了红牛才刚成立不久的动力单元部门，主要准备参与的就是已经提出大纲的26年新规引擎研发。
嘶—
虽说即便参与动力单元的开发，作为新人每个人所负责的也仅仅只有一部分而已，哪怕跑路了也带不走多少机密。
但在吉利宣布入场的节点还敢做出这样的安排？
束龙不清楚这里头有多少耐人寻味的深意，只是觉得霍纳比他想像中还要慷慨不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也真是敢投入。
上来就把中国工程师往红牛未来最重要的动力单元研发部门里塞，束龙甚至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未来真继续留在红牛也不错.....
老谋深算的家伙！
下午的会议分两部分，一个是纽维对赛车整个上半赛季升级效果的总结，另外就是一些对于未来升级方向的调整。
大部分已经不止一次在会议中提到过了，不过有一些束龙也是头回听说随后霍纳又对夏休正式关停工厂的前的一些工作进行了安排。
其中束龙和维斯塔潘作为车手就有不少模拟器的测试指标需要达成，而除了这些车手身份需要完成的常规工作之外......
诸如红牛在阿B这些社媒的宣传帐号，除了平日里在围场的一些日常小互动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上传像样的红牛式整活了。
果然全天下的老板都一个样，马上都放假了还要逮著员工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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