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这时，远处画面的林姿攥紧藏在手心的蛋糕叉，拼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插进了余晖的后背。

余晖吃痛散了手劲，林姿立刻挣脱出来，面色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吊带裙已经撕烂，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

“救命！”林姿的声音嘶哑却充满穿透力，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助，活脱脱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受害者。

店内顾客早已吓得尖叫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也有女孩儿赶紧脱了衣服为林姿遮盖。

而林姿越哭越大声，一边抽泣一边口齿不清“姐姐，救救我！求求你…”

在几个女孩慌乱无措间，林姿的手缓缓指向不远处还在试图攻击的余晖“他…他对我…”

一个容貌精致的女孩，一个神色狠厉的青年，彼此对峙的场面中，女孩话语里的潜台词已然昭然若揭。

不远处的陆丰阳一张脸黑的发沉，他已经预料到林姿此行的深意。

移开相机后，他依然感觉呼吸艰难，那是生理上的不适，压得他毫无心思再去多看那些照片一眼。

但他终究还剩最后一件要为林姿做的事情。

报警。

但这时，一道黑影骤然横亘在他面前，抬手就将他的相机翻砸在地上，相机机身裂开一道缝，镜头摔得粉碎。

没等陆丰阳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大步冲进了店里。修长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撕开了众人的视线。他动作干脆而凌厉，势大力沉的拳头直直砸向余晖，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狠得令人心头一震。

几乎是刹那间，被掀翻在地的余晖挣扎着抬起头时，视野中已然模糊，透着一个人影。

是陈予。

此时背对着余晖伫立，目光落到一旁狼狈至极的林姿身上。

他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额角还沾着汗水，眼神冷得刻骨，视线在触碰到林姿时，女孩脖颈间的红痕像一道烧红的铁线，烙得他眼睛发疼。

林姿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在迎上陈予目光的刹那，微微一滞，呼吸都漏了一拍。

陈予紧蹙眉间，隐忍摇头，话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不知是在和谁说“别动。”

这时周围的几人才后知后觉，商量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余晖彻底清醒，下意识地反应就是跑、躲。

他的脚步太沉重，移动时，他周围的几人纷纷看过去，却不敢阻拦。

唯独林姿与方才的惊慌失措判若两人，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抹狠戾之色，毫不犹豫地撑起身子，要拦住余晖。

陈予率先躬下身，按住她的胳膊，目光落在林姿身旁的女孩身上，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麻烦你们。”

而后他迅速转身，步伐极大，一把攥住余晖的衣领子，将他提了狠狠地甩摔到店内的墙面上。

完全没给门口陆丰阳的人去拦住余晖的机会。

而余晖现在本就经历了各重打击，精神和身体都欠佳，人已经不稳地歪靠在地上，一副惨状。

他狰狞着脸，费劲地看着陈予。

陈予离他就几步远，还是那样，陈予还是那副狂的要死的样子，只是此时多了一丝无法言明的阴翳可怖。

此时店长已经默默闭店，街上的人无一不往店内瞧，陈予走到收银台，店长看他过来，身上的毛都竖起来几根。

他看了眼桌面，抓了一包纸巾，问“有火么？”

店长是个斯文男人，虽有些惧他，但还是安慰自己陈予刚刚的所作所为虽然下手狠了些，但明显是个好人啊…于是鼓了最后一丝勇气与他交谈“不好意思啊，我不抽烟，店里也…禁止抽烟。”

陈予也没烦躁，只是点头走了，连带着手上那包纸。

此时林姿无声无息，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隐匿在发丝后的表情让人无从揣测，旁人只觉她因过于害怕而不敢发出动静，是满分的受害者。

氛围有些凝重，陈予行动自然，经过林姿身边时没停留，只将手里的那包纸丢到林姿面前的桌子，纸就这样直线滑到她面前，空气又安静了。

没人想留在这里，也没人敢第一个走，几个围观的客人就这么不死不活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店里空间百来平米，只有陈予在随意走动，他转了个弯停在余晖面前，半弯了腰，目标明确，从余晖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

余晖瞪他的眼睛里，恨意滔天，而陈予没抬眼。

他自顾自的迈了步子，立在店门口，捏着打火机点了根烟，只须臾一口，烟灭了。

那口雾被他闷在心里，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余晖又动了，起身时右掌下意识撑地，被刺过的剧痛使他浑身发软，身体也重重的沉下去。

陈予侧头，眼睛睨视，只是这么站着还没动，那双寒眸盯地周围人都毛毛的，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余晖干脆有些破罐破摔的笑了，他明白陈予是要遂林姿的愿将他押在这儿，等警察来。

于是他开口了。

“陈予，我要是完了，你的好事，也完了。”

两个人都知道，余晖说的好事指什么。

上江老城区仓储库房，他和陈予做的那交易。

余晖现在已经清醒许多，刚刚脑子放空时，所有的事情在他脑子里连成一个串，他大约已经猜到了陈予与上江的渊源，不简单。

因为那套偏产对一般人来说毫无用处，陈予却偏偏就要。

陈予没应他，侧脸阴影下，死气沉沉。

“让我走，要不然鱼死网破！你想要的也休想拿到！”

没错，陈予在金水朝这件事给他下的阴招虽是可恨，但余晖承认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的，他同样自己留了一份退路。

原本只是他历来贪得无厌的做法罢了，现在却成了他最后的底牌，他试图用最原始核心的利益、用陈予最渴望的的东西威胁陈予。

但他没想到，那人寡淡的双眸像是要断了他最后的希冀，收回了视线，开始眺望远处马路上忽闪的蓝红色。

“都行。”声音冷冽笃定。

都行，完了也行，拿不到也行。

轻飘飘的两个字，他亲手埋葬了自己摸爬滚打的两年，放佛一刀斩断了他十余年的本心。

不用再考量利弊，他很确定余晖今天必须完，并且要让林姿亲眼看着。

余晖满布凶光的眼，忽然更红了，陈予他妈的疯了！

警笛忽远忽近，叫人心慌也安心。

等警察进来时，一片狼藉映入视野。

一眼便是受害者的林姿，即刻依附在女警身旁，她应势哽咽，声音嘶哑，楚楚可怜，手瑟瑟指向余晖“他要强奸我…还想杀我。”

手腕上的红痕、脖颈间的掐印，周围顾客的证词与指责，桩桩件件都指向余晖。

余晖也突然激动站立，但在冲过来前就被制住，神色癫狂“放你妈的屁！”然后又开始对众人不停的喊“去街尾！你们去街尾！救我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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