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警局审讯室外的走廊灯泛着冷白，外面下雨了，天色很暗。

桑玉赶过来时头发散乱，校服裙摆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但她逼迫自己冷静，等待陈予被传唤。

她这几天放了学就来等，一刻也不会耽搁。

但陈予从未答应见她，就连段鸣也无功而返。

而今天以郑许烨的名义，陈予却同意了。

桑玉并不想深究其中的深意。

见到陈予的那一刻，桑玉再也忍不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吓人。

“阿予，为什么？”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问陈予，还是在问自己。

陈予抬起眼来，神色一如往日，审讯室的压抑与旁人的避之不及，在他身上仿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头发现在的长度恰好，轮廓依旧冷俊，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深得让人不敢靠近。

他没有回答，平视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一片沉寂的淡漠。

“你忘了自己怎么走到今天的吗？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认罪！”她喘着气，情绪激动。

和余晖一样，也在试图拿前程未来、核心利益唤醒陈予。

而陈予眼里冰冷刺骨，再次看桑玉时，眉头只是极轻地勾了一瞬。下一秒，他偏头起身，没有丝毫停留。

桑玉下意识跟着站起来，亦步亦趋。

她的手掌按在冰凉的银色铁桌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视线落在陈予的背影上，这个画面太过熟悉了。

从初相识开始她总是在看他的背影，明明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衬衫后颈的褶皱，可她伸出手，却永远够不到。

这时，那个背影终于淡淡回应了她。

“我认的，是她的清白跟一辈子。”

门关了，铁质门框轻轻摩擦，那声音刺地桑玉的心生疼。

“陈予！你回来！”她的双手用力拍打着玻璃墙面，眼泪如河流般，从脸上淌下来。

嫉妒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她心里对陈予生根发芽的执念此时都化为了不甘。

但她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无法相信她眼中那个陈予会自毁前程，而且是为了林姿。明明，明明她才是那个日复一日在陈予身后的人。

桑玉想的再多，也只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视线被泪水模糊，脚步带着一股倔强的决绝，越走越快。

在暗色傍晚里，段鸣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影子越来越渺小，眼底黯淡。

当晚，回到家的桑玉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间，径直撞开了书房门。

桑泰正坐在红木书桌后看文件，指间夹着的钢笔在文件上划着线条，桑玉的眼中，她的父亲永远都是这样子，就连她母亲火化的那天，也是这样，没有半分动容。

他不慌不忙，手上动作没停，也没抬头，甚至眉眼都没动一下就开了口“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不用看，他都知道桑玉是何种狼狈样子。

桑玉走到书桌面前，衬衫还没干透，贴在后背发凉，声音却很稳“爸，你救他出来，他没有罪。”

桑泰搁了钢笔，抬眼看她，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陈予这个男孩而对峙。

说实话，桑泰爱才惜才，他自从接触过陈予之后，确实欣赏这个男孩，眼界本事以及野心抱负都是他看在眼里的，日后必然是直上云帆的人物。

作为男人，他十分愿意结交托举这样的人，但作为商人，陈予的背景他碰不起，再作为父亲…

一个父亲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呵护被宠爱的，哪怕这个人没有权势金钱，没有雄韬武略，也不能没有情，因为他眼里陈予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因为女人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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