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李安邦:听说你妹妹在京城?(4k)
楚国朝堂主要的权力机构(不算军队),包括一相,一台,三院,六部,九寺。
所谓一相,便是指楚国丞相,魏党党魁魏淳。
一台,便是指御史台。
三院,分别是指,鉴查院,枢密院,翰林院。
六部,则是吏、户、礼、兵、刑、工六个部门。
九寺,指的是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太仆寺、司农寺、卫尉寺、宗正寺、太府寺。
贵妃娘娘手里的机构,包括三院之一的鉴查院,六部中的吏、兵、工三部,九寺中的大理寺、光禄寺、司农寺、卫尉寺、宗正寺。
抛开相对独立的御史台和枢密院,基本上已经是楚国的半座江山。
至于剩下的一半,掌握在“一相”的手中。
贵妃娘娘与玉蝉所说的“内鬼”,便藏在某机构,表面效忠娘娘的首脑当中。
楚国朝堂没有傻子。
一个人但凡能坐到一个机构的顶点,定然是一只几百上千年的老狐狸。
与他们相比,玉蝉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经验不足的小道士。
不过面对贵妃娘娘的艰巨任务,玉蝉心知难度极大的,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帮娘娘找到内鬼。”
……
陇右,李家。
一位二十多岁,外表皮相颇为不错的年轻男子,站在家中的兵甲坊里,整理检查新出炉的一批兵甲。
此人,正是李家三房李安邦的嫡子,李继业。
“少爷,您试试这批新工艺,省了不少炭火,年年累积下来,能省下不少炼铁的成本。”
李继业摸了摸制作兵甲所用的甲片,大小合宜,强度也够。
“精品挑出来单卖,一般货色卖给朝廷,剩下这点边角料,收拾收拾,别浪费了,留给二叔。他们二房面对江湖人,要求没那么高,差不多得了。”
兵甲坊掌柜面露为难:“少爷,贵女那边,怕是没那么好糊弄……依小人之见,不如便宜卖给四房,叫他们卖到北边算了。”
李继业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着掌柜:“李云依不好糊弄,不会挑个她不在的时间,找我二叔单独聊聊啊。你买几壶好酒,让二叔吃高兴了,多少都给你拿下。”
“是是,小的明白。”
李继业交代完毕,从兵甲坊中走出。
脱离火炉区域,周围温度骤降,他不由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李继业迈步登上马车,车中凉爽的冰席,以及事先摆放的散热冰块,让车内的温度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舒适的区间。
这在夏季尤为难得,堪称奢侈。
“舒坦,去街上转一圈,给夫人买些时兴的首饰。”
李家马夫默默称是。
遥想五六年前,他们三房的少爷,还是一个风流不羁的浪荡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名声不堪。
不过自打少爷成亲,在少夫人的严加“管教”和“约束”之下,少爷“老实”多了。
别说风流之地,便连妾室都不敢在少夫人面前提起。
李家马车在州府城中逛了一圈,而后赶回族地。
李继业将新买的发簪交给丫鬟,接着吩咐下人烧水,准备洗澡解乏。
在等热水的过程中,一位小厮匆匆来报。
“少爷,这有一封京城寄来给您的信。”
“京城来信?”
以李家的人脉,京城有人寄信给他,并不奇怪,只是这信的款式,怎么如此女式?
他在京城的女相好,不是全被张家解决了吗?
李继业接过信封,打开一看。
字迹还未完全展开,但迎面而来的女子气味,却令他心神一颤。
“这味道……兰昭?”(项兰昭,平宁县主的名字)
五年前,李继业去过一趟京城,京城的花花世界,确实很吸引人。他又是备受追捧的五姓嫡子,因此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骄傲放纵。
平宁县主,便是他在京城印象最深刻的女伴。
究其原因,既不是因为平宁县主是禾丰郡王的女儿,身上有皇室血统。也不是因为平宁县主长得有多漂亮。
而是因为,平宁县主连带着其肚中孩儿,惨死在他面前。
当时情景,哪怕五年过去,李继业仍然刻骨铭心。
有人说,他与夫人成亲后,便改了性子,再也不去沾花惹草。但只有李继业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浪子回头,主要是因为平宁之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昔日耳鬓厮磨的美娇娘,顷刻间反目成仇,然后被父亲割断喉咙,红色之水泼在脸上,辛辣温热……
送信的小厮见李继业脸色不对,便好心问道:“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李继业慌忙道:“没事,没事,你下去吧。”
打发走小厮,李继业冲入府中书房,将房门紧锁,回头颤抖地擦亮火折子,在大白天点亮蜡烛。
借助蜡烛的火光,李继业双手打颤,抽出平宁县主的信件……
上书:李家郎君,见字如面……
“的确是兰昭的语气,这字也是兰昭的字。她没死?这怎么可能……不不,若是有还魂丹,的确还有一线生机……可她哪来的宝丹?张家?不可能!张权岂有这等宝丹?”
李继业瞳孔睁大,神色惊慌,难以抑制。
五年前的旧事,本应被深埋在地下,怎么突然重见天日,朝他追杀而来?
有蹊跷,此事定有蹊跷!
“少爷!”
书房外,仆人的声音传来。
李继业吓了一跳,惊恐道:“干嘛!你想干嘛!”
仆人声音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如此激动:“少爷,是我。水烧好了,您什么时候洗澡?”
“不洗了,不洗了,父亲回来了吗!我要见父亲!”
时间点滴而过,莫约到晚膳的时间,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才缓缓停到三房府邸门前。
李安邦年近五十,是李家家主的第三子。
三房这么多年如日中天,大有做大做强之势,他功不可没。
因此,李安邦在家中话语权很强,三房之中,他这位老爷不到家,没有人敢动筷子。
李安邦走下马车,却瞧见一人神色慌张地跑来。
定睛一瞧,正是他的儿子李继业!
李安邦眉头深皱,当场训斥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哪有半点嫡子的稳重!”
李家第三代“不太行”的传言,其实并非空穴来风。
单看李继业的作为和表现,很难对李家第三代的嫡子抱有什么信心。
不过好在家大业大,第二代目前正值壮年,第三代还有许多年的成长时间。不少人青年时走弯路,到了中年反而大器晚成,崭露头角。李家第三代,未必没有这样的人物。
实在不行,再生孩子,重开新号也为时不晚。
再不济,还有抛弃脸面,靠贵女招婿的绝招。
之前五姓落魄的时候,没少用这招招揽人才,保留火种,重铸辉煌。
贵女的存在,便是千年门阀最后的底牌和最大的底蕴。
“爹!不好了爹!京城有信过来!”
李继业神色惊恐,心有余悸。
“浮躁!”
李安邦一挥长袖:“咱们人在陇右,京城的天就是塌下来,也有你爷爷和贵妃娘娘顶着,砸不到你的头上!”
“爹,我说不清楚,你跟我过来便是!”
“带路。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把你吓成这副德行!”
李安邦随李继业一路赶到书房。
“爹,这是兰昭寄过来的信!兰昭没死!”
“兰昭?她是谁?”
李安邦接过信件翻看起来。
李继业急忙解释道:“爹,难道忘了?项兰昭!她就是平宁县主!”
“平宁县主”四个在李安邦脑海中轰然炸开。
此女执拗的性格,李安邦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说什么为了一个丫鬟,找他们李家算账……
拙劣的借口,不过是想“胁子自重”,在五姓谈判的关口,用李继业的把柄,多从李家讹些利益罢了。
“你说这是谁的信?”
李安邦又问了一遍。
“平宁县主,这是平宁从京城寄过来的!”
“不可能!”
李安邦神色激动,斩钉截铁:“平宁县主是我亲手……总而言之,她必然已经死了。绝无活着的可能。”
李继业看向中年人:“父亲,那这封信,到底是……”
李安邦负手踱步,片刻后道:“有人想拿平宁县主的事情做文章。动这心思的,要么是当年知晓此事的人,要么是后来意外查出此事的。”
“父亲,莫非怀疑张权?”
“不无可能。几个月前,张家因为兵甲失窃的案子,一蹶不振。多年家底全填了窟窿。张权重提此事,问我们要点好处,合情合理。”
李继业思索道:“可是父亲,张家不是咱们李家的人吗?他妻子还是爷爷的堂妹。他敢噬主?”
李安邦经过大风大浪,此时的神情,比李继业稳重太多。
“兔子急了还咬人,张权动手,可能性不小。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旁人从中作梗。”
在李安邦的提示下,李继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冷静下来。
“父亲,敌人动机不明,身份不明,咱们怎么应对?”
李安邦沉思一会儿,道:“我记得你妹妹此时人在京城吧?”
“妹妹?”李继业恍然道:“父亲是说李云依?”
“不错。相比外人,你妹妹总还靠得住一些。至少她是李家的人,而且完全不知道当年平宁县主之事。”
李继业深以为是地点头。
李安邦继续说:“当年为防京城意外,家里特地从北方牧人手里,花大钱购买了几只训养的巡鹰。此鹰夜行千里,可将书信一日送达京城。为父写封信给你丙祥族叔,由他将信转送给张权。”
“爹不是说,张权可能是威胁我们的人吗?怎么反而要送信给他?”
“正因如此,所以才要试他一试。若将他试出来,此事便好办多了。张权不就是想要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算问题。可若不是他,那才是真麻烦了。”
李安邦顿了顿,道:“我将收到县主信件之事,全须全尾告诉张权,并让他去找贵女商议,与贵女携手找出写此信的幕后之人。如果他行事坦荡,尽心尽责,甚至找到了真凶,便说明此事与他无关。如果他不去麻烦贵女,便说明内心有鬼。”
李继业道:“爹,可我们怎么知道,张权会不会去找李云依?”
“自然要去京城亲眼看看。”
“我们要去京城?”
李安邦阴翳一笑:“当然要去。平宁县主在信中约你旧地相见,咱们岂有不去之理?此事无论是谁在作梗,咱们都得亲手了结。”
……
京城,张府。
张权刚刚用完早膳,正欲散步消食。
忽然听见郑长顺急匆匆地跑过来。
“老爷,有李家急信!”
“李家急信?”
“不错,老爷,据说是用巡鹰夜行千里送来的。”
“巡鹰?”
张权瞳孔一缩。
他自然知道李家巡鹰的大名,这东西是用来传递重大变故的,传说李家请人两地练鹰,来回数年才让巡鹰认路。寻常小事,根本不值得动用巡鹰。
张权匆忙打开信件。
信上的第一句话,无异于当头棒喝。
“有人假借平宁县主手笔,致信于我……”
平宁县主乃是禾丰郡王的嫡女,当时“失踪”,闹得满城风雨。
此事涉及皇族宗室,如若平宁县主的尸首被人找到,再经过潜龙观国运洗涤,确认皇族身份,加上刑讯司仵作技术验出死亡时间……
经过这几道流程,哪怕平宁死亡五年,也一样能确认出她的身份。
到了那时,李家还有他们张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权连忙向下看去,一个字也不敢错漏。
“张家姑父在京城人脉众多,权势深厚,且与我们共同经历那件事……我父子二人想请张家姑父代理此事……姑父若有不便,可以请求我侄女李云依帮助……此事涉及我两家前途,请姑父与我侄女相商,万不能大意。我父子二人不日进京,有劳姑父操心劳力。”
郑长顺看着张权面色阴晴变化,不由得小声道:“老爷,您……”
“看看。”
张权将信件交到郑长顺手里。
郑长顺打眼一看,面色煞白。
有人用平宁县主的名义写信,就说明此人已经注意到当年的案子。
“老爷……这……这我们如何是好?”
张权额头冷汗直冒,他在院中来回走了几趟,终于冷静下来。
“此人先寄信件,而没有报官,便说明两件事。要么此人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足以将我等与李家按死。要么此人不想闹大,想与我等谈判,索要好处。总而言之,取纸笔来,老夫要写拜帖,亲自拜访李家贵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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