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源赖清感觉谁都想踢自己一脚（8）
藤原千夜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亚麻色头发男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她那张被墨镜遮住大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别来烦我”的气场已经浓得快要凝成实质。
男生却毫不在意，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甚至还往前凑了半步。
“千夜大小姐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在东京的时候就久闻您的大名，没想到这次有幸……”
“你谁啊？”
藤原千夜终于摘下了墨镜，那双火红色的眸子不耐烦地看着他，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男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身后的那群学生也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在下是西园寺学院的武田健司。”男生很快调整好表情，重新堆起笑容，“家父是武田重工的……”
“哦，不认识。”藤原千夜又把墨镜戴了回去，“让开，挡路了。”
这话说得一点面子都没给。
武田健司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千夜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武田健司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别的味道，“我们西园寺这次可是拿出了全部的诚意，希望能和东京大学的各位天才们好好‘交流交流’。”
他特意在“交流交流”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特别是听说，这次东京大学的队伍里，还有传说中的源氏少主。”武田健司的目光终于从藤原千夜身上移开，落在了提着行李箱，站在一旁看戏的源赖清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这位就是源赖清同学吧？久仰大名了。”
源赖清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他感觉这人像只苍蝇，嗡嗡嗡的，很烦。
清野悠在一旁紧张地拽了拽源赖清的衣角，小声提醒：“前辈，武田家是关西地区有名的阴阳师家族，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实力也很强，武田重工更是垄断了阴阳寮大部分的装备供应……”
“哦。”源赖清应了一声。
所以呢？
武田健司看到源赖清这副懒散的样子，眼里的轻蔑更浓了。
“听说源同学在‘裂口女’事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真是让人好奇。”他转向藤原千夜，语气夸张地说道，“真想见识一下，能让千夜大小姐和月岛大小姐都甘当绿叶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话就有点拱火的意思了。
藤原千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最讨厌别人拿她和月岛奈比较，现在又多了一个源赖清。
“你想见识？”藤原千夜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周身的热浪开始升腾。
武田健司被那股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当然，京都自古以来就是阴阳师的圣地，我们这些东道主，总要尽尽地主之谊。过几天的清水寺联合演练，希望有机会能和各位切磋一下。”
“用不着等到过几天。”藤原千夜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就可以。”
空气里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跟在武田健司身后的那几个学生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清野悠急得快要哭了，她拉着藤原千夜的胳膊，不停地小声劝着：“藤原前辈，冷静，冷静啊！这里是车站！”
就在藤原千夜快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武田家的‘交流’方式，就是堵在车站门口说废话吗？”
月岛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捧着那本厚厚的书，目光平静地看着武田健司。
她身上没有任何灵素波动，但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却比藤原千夜的火焰更让人感到压力。
“月……月岛大小姐。”武田健司看到月岛奈，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如果说藤原千夜是看得见的火山，那月岛奈就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哪个都惹不起。
“你的行为，正在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月岛奈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根据行程表，我们应该在十五分钟前就离开，现在已经超时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如果你说的‘交流’，就是指这种无意义的社交辞令，那我建议你去找学生会的干事，他们更擅长这个。”
武田健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月岛奈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小刀，把他那点虚伪的客套和挑衅全都剖开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走。”月岛奈没有再看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
藤原千夜冷哼一声，收起了身上的灵素，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
清野悠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源赖清打了个哈欠，也拖着箱子跟了过去。
路过武田健司身边的时候，他甚至没看对方一眼。
被彻底无视的武田健司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身后的跟班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武田少爷，我们……”
“走！”武田健司低吼一声，转身带着自己的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缓缓驶离的黑色轿车，眼神阴沉。
藤原千夜，月岛奈，还有那个叫源赖清的废物……
这次的研修旅行，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松的。
......
藤原家的专车安静地行驶在京都古老的街道上。
车窗外，现代化的建筑与古朴的町屋交错，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和谐。
车内的气氛却有些凝固。
藤原千夜抱着手臂，靠在真皮座椅上，一句话也不说，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月岛奈则在看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清野悠坐在两人中间，坐立难安，连呼吸都放轻了。
源赖清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的风景，昏昏欲睡。
他觉得这辆车的减震系统不错，很适合睡觉。
专车最终没有驶向繁华的市中心，而是沿着保津川，开进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山林。
穿过一道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的厚重铁门后，一栋融合了日式传统与现代设计的奢华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就是藤原千夜预定的酒店——翠岚。
酒店建在半山腰，被茂密的竹林和枫树环绕，脚下就是潺潺流淌的保津川。
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和水的湿气。
“哇……”清野悠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私人府邸的建筑，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酒店的经理已经带着一排穿着精致和服的服务人员，恭敬地等候在门口。
“欢迎光临，藤原大小姐。”经理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藤原家的仆人已经将所有人的行李都拿了下来。
藤原千夜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摘下墨镜，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房间都准备好了？”
“是的，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预留了顶层的‘翠岚’总统套房，并且已经清空了整个楼层，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经理回答。
一行人走进酒店大堂。
大堂的设计简约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保津川的美景。
清野悠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看到大堂角落里随意摆放的一件瓷器，好像是她在博物馆里见过的某个名窑的作品。
她还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落款的名字让她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这哪里是酒店，这分明就是个艺术馆。
源赖清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找了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把自己陷了进去。
很软，很舒服。
藤原千夜带着众人，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
经理用特制的房卡打开了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木门。
“各位请进。”
门后的景象，让清野悠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面积大到夸张的套房。
巨大的客厅，连接着一个开放式的餐厅和一个设备齐全的厨房。
客厅的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外面是一个宽敞的露台，露台上甚至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浴池。
从露台望出去，可以将整个岚山的风景尽收眼底。
套房里有四个独立的卧室，每个卧室都带着独立的卫浴和衣帽间。
“怎么样？”藤原千夜抱着手臂，站在客厅中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就喜欢看别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私人休息室’了。”
清野悠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月岛奈则走到露台边，看着远处的山脉和河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对奢华的物质享受一向不感兴趣，但她必须承认，这里的视野很好，安保措施也足够严密，是个不错的据点。
“好了，自己挑房间吧。”藤原千夜挥了挥手，“除了主卧，其他三个随便选。”
清野悠和月岛奈各自选了一个房间。
源赖清打了个哈欠，指了指离客厅沙发最近的那间。
“我就这间吧。”
安顿好之后，藤原家的仆人送来了精致的下午茶。
清野悠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抹茶蛋糕，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藤原千夜则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喂，月岛。”她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
月岛奈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观察着对岸山林的灵脉走向。
她闻言，放下了望远镜。
“从这里到清水寺，开车需要四十五分钟。如果路上堵车，会超过一个小时。”藤原千夜说道，“明天的联合演练，我们是直接从这里出发，还是先回那个破宿舍？”
“先回宿舍。”月岛奈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演练是学校组织的官方活动，我们必须从指定地点出发。”
“切，真麻烦。”藤原千夜撇了撇嘴。
源赖清躺在另一张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其实在用神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灵气比东京浓郁得多，而且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静的气息。
很适合修炼。
就在这时，月岛奈的手机响了一下。
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一种很短促的、类似于摩斯电码的滴滴声。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复杂的加密字符。
她走到露台的一个角落，背对着众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
几秒钟后，她收起手机，走了回来。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源赖清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有了一丝微小的波动。
“怎么了？”藤原千夜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家里传来的消息。”月岛奈淡淡地说道，“京都的三大阴阳师家族，三天后，会在武田家的府邸，为我们这些从东京来的学生，举办一场欢迎晚宴。”
藤原千夜的眉毛挑了起来。
“欢迎晚宴？学校的行程上可没有这个。”
“这是那几个家族私下组织的，不在官方行程里。”月岛奈解释道，“只有各个学校成绩最顶尖的一批学生，才会收到邀请。”
“哦？”藤原千夜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意思。”
她最喜欢这种非官方的、能展现实力差距的场合了。
清野悠则有些紧张。
三大家族的晚宴，那得是多大的场面啊。
源赖清依旧闭着眼睛，但他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看来这次的京都之行，远不止是勘测灵脉那么简单。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他翻了个身，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天塌下来，也得等他睡醒了。
......
第二天一大早，源赖清是被清野悠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的。
“源前辈！起床啦！要迟到了！”手机那头，清野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源赖清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七点。
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那张能陷进去三个人的大床上爬起来。
洗漱，换衣服。
等他晃到客厅的时候，藤原千夜和月岛奈已经在了。
藤原千夜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运动装，正在喝一杯看起来就很贵的鲜榨果汁。
月岛奈则已经换上了昨天买的那套轻便冲锋衣，正在往背包里装各种看起来很复杂的仪器。
“走吧，清野组长。”源赖清拿起桌上的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去完成我们伟大的学术考察任务。”
清野悠欲哭无泪。
一行人先是坐着专车，回到了那个破旧的研修别馆。
在老管理员那里打完卡后，才又坐上地铁，前往今天的目的地——伏见稻荷大社。
节假日的伏见稻荷大社，人山人海。
游客们举着手机和相机，在千本鸟居前排着长队，想要拍一张没有路人甲的照片。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工作吗？”清野悠看着眼前的人潮，感觉有点绝望。
“不然呢？”藤原千夜抱着手臂，一脸嫌弃，“你以为是来旅游的？”
月岛奈没有理会她们，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详细的地图。
“根据计划，我们需要沿着主路，每隔五十米，放置一个灵素浓度监测器。”她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说道，“从山脚到山顶，一共两百个。”
她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箱子，打开。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两百个巴掌大小、闪着微光的金属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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