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逍遥游

五年后。

江南，杭州港。

巨大的"宝船"在蒸汽驱动的轰鸣"明轮"推动下，缓缓地驶入了早已被扩建了十倍不止的巨大港口。

船上满载着来自遥远南洋的香料、宝石与那些皮肤黝黑、眼神却充满了好奇与敬畏的异国使臣。

码头之上，人声鼎沸。

新一代的"皇家银行"年轻职员们，正用一种极其熟练的手法，为那些金发碧眼的波斯商人，兑换着早已通行四海的"大夏宝钞"。

不远处，一座刚刚落成的"格物分院"的顶端，巨大的"自鸣钟"发出了清脆而又悠扬的声响，向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北境，雁门关外。

曾经那贫瘠而又充满了杀伐之气的草原，如今早已变了模样。

一座座崭新、规划整齐的城市拔地而起，宽阔的"驰道"连接着每一片丰饶的牧场。

牧民们不再只知"逐水草而居"。

他们学会了用大夏传来的"新式农具"，耕种耐寒的"黑麦"，也学会了将多余的牛羊，通过由"苍狼铁骑"亲自护卫的"新丝绸之路"，贩卖到遥远的西方，换取足以让他们安稳过冬的财富。

王城之内，阿史那云早已褪去了一身戎装，换上了华美的女王长袍。

她正有些头疼地批阅着，由那些从"格物院"学成归来的草原少年们呈上来的、关于"如何在草原建立第一座'风力纺纱厂'"，以及各种她看不懂的"数据"与"图表"的可行性报告。

京城，政事堂内。

两鬓斑白的孙传庭，正与同样不再年轻的苏轻雪为了下一年度的"财政预算"吵得面红耳赤。

"不行！'海军'的军费不能再涨了！今年北方三州大旱！我必须要从你们的预算里砍掉三成，用作'以工代赈'！"

"孙首辅！我提醒你！张角将军的'探险舰队'已经传回消息！他们在遥远的'新大陆'发现了一种产量远超水稻的'黄金作物'！只要我们能再多给我一年时间！我就能为大夏带回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彻底告别饥饿的未来！"

而都察院内，年迈的宋濂则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地审阅着一份由他最得意的门生（那个曾经在工地上第一个崩溃的陈敬之）刚刚才递交上来，弹劾"兵部尚书秦战之子，仗势欺人"的奏疏。

一切都在按照那个男人当初设计的"规则"，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而那个男人本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有人说，他去了遥远的西域，在那片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格物学院"。

有人说，他去了更遥远的南海，正在指挥着一支庞大的舰队，探索着那些从未被人踏足过的神秘岛屿。

还有人说，他其实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继续着他那永无止境的"实验"。

但无论他在哪里，这个由他一手缔造的"新大夏"，都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蓬勃发展着。

没有了皇权的专制，也没有了权臣的独断。

有的只是一套冰冷却公正的"规则"，与无数在这套规则保护下自由生长、充满了创造力的灵魂。

这就是顾长歌，留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资产。

不是某个具体的"制度"，也不是某项具体的"发明"。

而是一种全新的的思维方式。

关于"如何让人类社会更好地运转"的思维方式。

一种相信"规则"胜过"人治"，相信"制衡"胜过"集权"，相信"开放"胜过"封闭"的全新文明。

而在遥远的某个地方，那个早已功成身退的男人，正坐在一片金色的麦田边，看着夕阳西下，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笑容。

他放下了所有的重担，做了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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