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忠诚的考验

东宫，长信殿。

上百名东宫卫士手持长戟，将这座太子寝宫围得水泄不通。这不是保护，而是囚禁。

太子赵无极一身素衣跪在佛堂之内，面前是燃着的檀香和冰冷的佛像。

但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礼佛的虔诚，只有一片被压抑到极致的、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鸷。

“废物！都是废物！”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

“西山案”的惨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都打得粉碎。

他不仅损失了一大批精锐私兵和一条重要的财路，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更令他感到绝望的是，陛下那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

充满了冷漠、质疑和不屑，让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储君之位那岌岌可危的动摇。

“顾长歌……”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敌。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在空气中回荡。“本宫，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声音在佛堂中回响，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和杀意。

就在他的愤怒达到顶点的时候，一名心腹太监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佛堂的暗门滑了进来。

太监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他早已熟悉这佛堂的每一个角落。

他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只是用那尖细而急促的声音说道：“殿下，查到了。”

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盯着那名太监急切地问道：“快说！”

太监的声音依然尖细而急促：“三日前，秦若霜确实去了西山神策大营。并且在点将台上与那顾长歌‘切磋’了半个时辰。”

“切磋？”赵无极冷笑一声，“恐怕是‘密谋’吧！”

“而且……”那太监迟疑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据我们安插在镇国公府的眼线回报，秦若霜回府之后，便立刻去见了镇国公。当夜，镇国公的书房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镇国公便上书陛下，以‘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为由辞去了羽林军的督办之职。”

“什么？！”

赵无极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了一股惊骇的凶光！

他不是傻子。

他的脑海中像是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瞬间便明白了这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镇国公府，这支在朝堂之上一直严守中立，连陛下都忌惮三分的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竟然已经开始悄然地向顾长歌那个黄口小儿倾斜了！

这怎么可能？

赵无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曾经三番五次地向秦战那个老匹夫示好，甚至许诺将来封他为“国丈”，可他都未曾动心！

为何顾长歌那个竖子，竟然能够得到镇国公府的青睐呢？

“为什么？！”赵无极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他低吼着，仿佛要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那维系着这一切的，是早已被他抛之于脑后的关于“三柄神兵”的古老秘闻。

这个秘闻，就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谜团，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其中的真相。

“殿下息怒。”一旁的太监见状，连忙劝慰道，“不过，也有一件‘好消息’。”

“说！”赵无极没好气地瞪了那太监一眼，心里却暗自祈祷着，希望这个所谓的“好消息”能够稍稍平息一下他的怒火。

“我们的人发现，顾长歌似乎也在疯狂地寻找那个叛逃的‘影阁’杀手，夜霓裳。甚至，他还动用了‘天罗’的力量。”那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赵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找那个贱人做什么？莫非也想从她口中得到些什么？”

“这……奴才不知。”

“哼。”赵无极冷笑一声，眼中那属于上位者的算计与狠毒重新燃起。

“他想找，本宫偏偏不让他找到。”

“传令下去。”赵无极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忍，“启动我们安插在‘影阁’之内最高级别的暗桩。”

“告诉他们，不必再追杀夜霓裳了。”

“本宫，要他们换一个目标。”

太监闻言身体一颤，骇然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赵无极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夜霓裳不是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瞎眼妹妹吗？”

“听说一直被她藏在城南的一处尼姑庵里。”

“顾长歌，想下棋？好啊。”

“本宫就先把他那颗藏在暗处的最锋利的棋子给连根拔起！”

……

与此同时，城南静心庵。

这里是京城之中最偏僻、也最是冷清的一处庵堂。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布衣，眼睛上蒙着一条白色布带的清秀少女，正安静地坐在庭院的菩提树下，用她那灵敏的耳朵倾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恬静与美好，仿佛是落入凡尘的不染尘埃的精灵。

她便是夜霓裳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妹妹，青儿。

就在此时，庵堂那破旧的院门被人轻轻推开。

两名穿着普通香客服饰，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提着一篮斋菜走了进来。

她们是“天罗”的成员，是顾长歌派来保护青儿的。

“青儿姑娘，”其中一名妇人笑着说道，“今天天气好，我们带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好不好？”

青儿那张恬静的小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点了点头：“好啊，李妈妈，王妈妈。”

然而就在她们搀扶着青儿，刚刚走出庵堂大门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这座小小的庵堂包围！

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与那夜黑柳沼泽中，如出一辙的冰冷的杀手气息。

为首一人看着那两名脸色大变的“天罗”成员，以及她们中间那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吓得瑟瑟发抖的盲眼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罗’？顾长歌？”

“你们的主子似乎忘了告诉你们。”

“螳螂捕蝉的后面，还有一句叫做……”

“黄雀在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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