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京城一夜

夜深了。

本该早已陷入沉寂的京城，今夜却注定无眠。

一场无声的政变如同一张从皇城中心铺开的巨网，将这座庞大的帝国都城彻底笼罩。

……

皇城之内，金吾卫的南衙。

当值的将军李怀忠正搂着刚刚从教坊司弄来的小妾，喝着小酒，听着小曲。

他是皇帝赵辰的母族远亲，凭着这层关系才坐上了这个掌管宫城卫戍的肥缺。

对于宗庙那边传来的"摄政王遇刺"的消息，他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陛下又一次敲打那个权臣的把戏罢了。

然而就在他喝得微醺之时。

"砰！"

一声巨响！

他那间由精铁打造的签押房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给生生地踹开了！

木屑纷飞之中！

禁军大统领周烨一身还沾染着新鲜血迹的冰冷甲胄，手持一柄仍在滴血的横刀，如同一尊从地狱里爬出的杀神大步走了进来！

"周……周烨！你……你想干什么？！你……"

李怀忠吓得魂飞魄散，酒瞬间便醒了一半！

周烨没有跟他废话半句。

他只是冷冷地将一块代表着至高权力的令牌扔在了他的脸上！

——摄政王令！

"奉摄政王殿下令！"

周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金吾卫中郎将李怀忠勾结废太子余孽，图谋不轨，意图刺王杀驾！"

"即刻革职下狱！"

"麾下凡有反抗者一律视为同党！"

"格杀勿论！！"

……

类似的场景在,这一夜于皇城之内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周烨就像一条被顾长歌彻底放出笼的疯狗。

他手持"清君侧"的大义名分，率领着早已被他彻底掌控的禁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势，闪电般地解除了所有忠于皇帝的羽林卫、金吾卫将领的兵权！

偶有几个自恃是皇帝心腹的将领，试图集结部队进行反抗。

但他们很快便绝望地发现。

自己麾下那些本该最忠诚的校尉、都头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周烨用金钱或是用许诺给彻底收买了。

屠杀往往在瞬间便已结束。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照进这座血腥的皇城时。

整个京城的卫戍系统，已然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换防"。

所有忠于赵辰的"沙子"，都已被毫不留情地清洗了出去。

……

镇国公府，灯火通明。

秦战一身甲胄，整整一夜都站在府中的点将台上，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没有片刻松懈。

他早已按照顾长歌的吩咐调集了五百名最精锐的府兵，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京城通往外界的几处交通要道之上。

他不知道宗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顾长歌在进去之前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国公爷，今夜替我看好这座城。不要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这就够了。

一名心腹将领看着皇宫方向那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忧心忡忡地问道："国公爷，宫里都乱成这样了，咱们真的不出手吗？万一王爷他……"

"闭嘴！"

秦战厉声打断了他。

"王爷的棋局我们看不懂。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守好自己的位置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

这一夜对于京城里那些消息灵通的官员们来说无疑是一场最难熬的酷刑。

听着那从皇宫方向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赢谁输。

更不知道当天亮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何种命运。

某个刚刚才投靠了皇帝的侍郎在自家的书房里瑟瑟发抖。

他听着窗外那一阵紧过一阵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最终一咬牙，将这些时日收受的所有"好处"一股脑地都塞进了自家后院的灶膛里，准备随时点火销毁。

而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

当京城的百姓们在第二日清晨推开家门时。

惊讶地发现。

除了街上那些禁军士兵之外。

京城所有的公告栏，都贴满了盖着摄政王与皇帝双印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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