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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天空一声巨响,老洪闪亮登场


第199章  天空一声巨响,老洪闪亮登场

    青城大捷的赏罚告一段落,让殿内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殿内一时间充满了嗡嗡的低语声,显得轻松而热烈。

    蒙古抚慰之事,在多数人看来,无非还是互市、入贡那一套老调重弹,并无出奇之处。

    各人更多的心思,要么是在揣测此战叙功后可能的加红奖赏。

    要么就是在回味会议前半段皇帝所下的各项谕令,揣摩著字里行间的深意,以确保自己能紧紧跟住这日趋明朗的朝堂风向。

    唯有兵部左侍郎霍维华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目光灼灼地望著御座上的年轻天子。

    无他,这「蒙古战略」四字陛下已经反复说了两次!

    他这等人精,又岂会没有准备?

    只是霍维华精心撰写的经世策论递上去后,却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朕知道了」,这让他实在是大惑不解。

    就算是答题思路不对,按这陛下过往的风格,也应该会给予批示,改进方向才对,怎么也玩起这套留中不发的做法。

    他百分之百确信,这位皇帝绝不会只是口头说说,其腹中必定已有雷霆万钧之策。

    但这方略究竟为何?又是否会与他有所交集?

    霍维华屏息凝神,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终于,朱由检一敲木槌,淡淡开口:「洪承畴,站起来说说你的策论吧。」

    「臣遵旨。」一个沉稳的应答声自大殿后部传来。

    殿中百官,无不循声回头望去。

    洪承畴?

    部分年轻的官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转过头去看,却是一名而立之年的官员。

    好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哪位起复的被贬官员吗?

    而一些过往有过交集的官员,心中却满是疑窦。

    近些时日,南直隶起复的官员已陆续抵京,可陕西那边,照理说还有一段时日才对。

    更何况钱谦益、孙慎行、徐光启、温体仁这些名声显赫之辈,也都还在排队,等候陛下的召见。

    这陕西来的洪承畴,怎么现在就到京中了?又如何一入京,就被陛下亲自点名,参与这至关重要的蒙古议题?

    满朝文武都清楚,这位新君若在大会上点名,必有深意,绝非小事。

    这洪承畴,究竟是何方神圣?策论中写了什么,才入了这位圣君的青眼?

    一时间,殿中各人纷纷放下先前的思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那个缓缓站起的身影。

    洪承畴站起身来,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早已是激荡万分。

    母亲,我洪亨九,飞黄腾达,就在今日!

    他为何能入京如此之快?

    因为这个世界,有马这种生物!

    更因为这世间,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样的成语!

    更因为他今年方才三十四岁,年富力强,受得起这千里奔波驱驰之苦!

    洪承畴登科以后,先在刑部任事了六年,然后就外放地方。

    这一外放,就再没有回京机会,连续五年,始终在地方之上打转。

    所谓陕西督粮参政,虽是从三品,却又哪里比得上京中一名正七品的给事中乃至御史呢?

    所以,当那一纸入京诏令抵达时,他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启程。

    初始到潼关时,他还能安步当车,日行数十里。

    等到一路东来,与一份份不同时间的《大明时报》迎头撞上以后。

    他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孔子之问、天下之问、人地之争————

    京师新政、北直隶新政————

    红绿之赏罚,公爵追封,白乌鸦与黑乌鸦之谈————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直接让他目眩神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风暴,正以京师为中心,向整个大明席卷而去!

    疯了!这是个什么皇帝!这是个什么机会!这是————

    何等样的锦绣前程!!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智者已见其将成扶摇之势。

    他洪亨九,便要当那个借势而起的智者!

    从陕西到京师,常人快行,也需一月。

    他却日行百里,跑死了马便就地丢弃,再买新的,丝毫不顾惜钱财!

    硬生生只花了十六日,便冲到了京师之中!

    而此刻,便是他多日苦思,抽丝剥缕之下,所能寻到的入局之法。

    洪承畴,微微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狂澜齐齐压下,朗声开口:「臣入京后,旁观新政,多有感触。在听闻陛下蒙古战略之论后,更是日夜思之,辗转反侧。」

    他微微一顿,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臣以为,如今蒙古之事,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过往之时,松虏、海虏受限于甘肃、宁夏。」

    「鄂尔多斯在延绥、土默特在宣大,永邵部在万全都司。」  

    「哈喇沁、朵颜、虎酋等则在蓟镇、宁锦、广宁。」

    「各部边患虽有,不过是一省、二省之疾,设一总督或一巡抚,统领军政各事,便可按平。」

    他顿了顿,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只是盯著陛下桌上那只小木槌,沉声而谈:「但此次虎酋西迁,牵动哈喇沁、土默特、朵颜三部合兵相抗。」

    「若战事延绵日久,则永邵部、鄂尔多斯亦可能参战,建州女真更是不会放过此等插手漠南的良机!」

    「到那时,西起延绥,东到广宁,战局横跨两千里,这又岂是一省总督,一地总兵所能扫平的?」

    说到这里,洪承畴抬起头来,真诚看向御座上的皇帝一拱手,言辞恳切之极:「万幸陛下慧眼如炬,臣工用心效命,于旬月之间凑齐六千精骑,将此燎原大势强行按住!」

    「否则,无论此战胜负如何,对我大明都将后患无穷。」

    「虎酋若胜,则其贪横桀骜,必为心腹大患;而右翼诸部若胜,亦非善事,若以此契机,诸部有豪杰涌现,则俺答汗之事又将再现矣!」

    「是故,正如陛下所言,一个分散而安顺的蒙古,才是好的蒙古。能为我大明所用,在草原方向袭扰、压制建州女真的蒙古,才是好的蒙古!」

    朱由检静静地听著,心中毫无波澜。经历过霍维华之事后,这种级别的马屁,已然撼动不了他半分了。

    洪承畴察言观色,见天子面色如常,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所以,若要实现此等目标,臣有两项奏言!」

    「其一曰,外集事权!」

    「其二曰,内统架构!」

    「臣,请为陛下细讲之。」

    朱由检淡淡道:「准。」

    得到许可,洪承畴的声音愈发沉稳有力。

    「所谓外集事权,便是甘肃、宁夏、延绥、宣大、蓟镇、辽东等各处督师、

    巡抚,当在诸夷之事上,同心同力,如臂使指!」

    「臣请在京师,设一抚夷大臣」,专管诸部抚慰事宜,行纵横捭阖之术,分化瓦解,令各部真正为我大明藩属,而非敌寇!」

    「如此京师居于其中,又有陛下所创之千里传讯台,电报一日可达各镇。」

    「届时若土默特生事,则集宣大、延绥之兵,引永邵部、鄂尔多斯部攻之。」

    「若哈喇沁生事,则聚蓟镇、密云之力,引土默特、朵颜部击之!」

    「过往胡虏击我,千里聚兵,来去如风,如利刃铁锥去击长蛇之阵。而我大明处处设防,额兵七十万,却终究顾此失彼。」

    「如今若以诸边事权集于京师,以此为龙首!」

    「以千里电光台绵延千里,而为其血脉!」

    「再有各边镇分布边境,则为其爪牙!」

    「平时隐而不显,一遇九边有事,则雷霆并发,一瞬击于九天之上也!」

    这番论断一说完,群臣无不轰然!

    哪怕一开始不以为的大臣,也纷纷回首看来。

    要看清楚这名不见经传的洪承畴究竟是何等模样!

    无他,这番策论实在太精彩了!实操意义强大之余,更完美符合文人的浪漫想像!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就连朱由检已听过一次这番论调,也忍不住还是为之战栗。

    这些大明文臣,浸淫八股多年。放在后世各个都是那种高考作文满分的人。

    这番战略思考,虽然朱由检在开设电台后已经想到,但却根本写不出这么精彩的策论!

    毕竟当今世界,有谁治理国家,会每三年招300个高考满分作文选手啊!

    也唯有大明了————

    然而洪承畴却还没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正如陛下所言,如今电台一出,青城一胜,则攻守之势异也!」

    「自古以来,久安必殆,久守必失。」

    「左传也云,我可往,寇亦可往,诚如是也。」

    「当此千年变局,正是一统事权,改九边抚慰而为抚训之时!」

    「正是寇可往,我亦可往之时!」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零星掌声响起,这甚至不是朱由检发起的掌声,转瞬之间,便是如雷掌声而起,响彻大殿!

    洪承畴站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却仍是强制按捺。

    他的策论,并不仅仅只是这所谓抚夷大臣」而已!

    燕国地图徐徐展开,却是为那最后的匕首而已!

    他等了一会,才等到掌声渐渐平歇,继续开口道:「所谓内统架构,则事涉抚训之中各事章程。」

    「过往与诸虏往来,乃是入贡、互市、封赏、兵事、使者等事。」

    「然而诸多事权散于诸部,难以协同,处处掣肘,甚至有为藩国窥探、贿赂之弊。」

    「如朝鲜、诸部入贡,又有哪次不是掏金送银,处处勾连呢?」

    「国朝于诸部之治政,不决于利弊,乃决于各官金银宦囊而已!」

    「如今九边糜费,军饷已占国朝岁出九成,更该专设一抚夷机构,统合事权,清除诸弊,以增实效!」  

    洪承畴咽了口唾沫,终于将他酝酿许久的匕首徐徐抽出:「臣请以此新设机构:」

    「一则,从太仆寺中,取马价银统筹之权权,以管互市之事!」

    「二则,从户部主客清吏司中,取诸夷入贡、赏赐、册封之权,以掌名爵之器!」

    「三则,从兵部车驾司中,取会同馆之权,以照管入京诸夷,并管乌蛮市之事!」

    「四则,从翰林院中,取四夷馆之权,以选练通事,笼络商人,多派间谍,行探查之事!」

    「五则,从鸿胪寺中,取外夷通事、序班之权,以规训诸夷礼仪,杜绝夷人窥探、贿赂中枢之事!」

    一大串话说完,整个武英殿,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震得目瞪口呆。

    抚夷大臣之议,虽然有些新奇,但听起来不过类似一总督差遣而已。

    但这一番内统架构的话,就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之前户部改制,虽然也是架构大改,但说到底还是户部自家的事情。

    而这位从陕西来的洪大人,一通石破天惊的炮火,竟将太仆寺、户部、兵部、翰林院、鸿胪.————全都囊括了进去!

    这是要将与「夷」相关的所有权力,尽数剥离,另起炉灶!

    然而,洪承畴还未说完,他平稳了一下呼吸,给自己这次改制补上了合法性:「此般改制,看似惊人,实则国朝过往亦有多例。便如陛下前言太仓银库之革是也。」

    「就如会同馆类属驿站,隶属兵部,却一直由礼部提督。」

    「四夷馆招集学子,类同学校,故隶属翰林院,却又由太常寺提督。」

    「臣以为,以如今千年未有之变局,要改,不如就一改到底!」

    「事既集,权就集;权既集,则责亦集!」

    「如此,方能扫清沉疴,应对大变!方能统控九边,令北直隶新政事安稳进行!方能为十年平辽之计,提前筹谋布局!」

    「如此,正是臣所上奏之蒙古战略全策!」

    话音落下,洪承畴深深一揖,而后便挺直身躯,立于殿中,不再言语。

    这一番惊天策论,花了他十数日夜的苦思,与七百多两白银的投入。

    他是认认真真反复思量过自己的切入点的。

    去北直隶?他人脉皆无,总督之位想也别想。

    去考个北直隶某地知府?他有信心,却不甘心走这条慢车道。

    一是的,太慢了!

    新政起势,便如平地风起,抓住时机,便能直上九天!

    正如那总领京师新政的薛国观一般!

    蒙古一事,便是他多番思索之下,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风口了!

    至于那七百多两银子,更是小事。

    入京的路上,他就已跑死了四匹快马。

    等到入京以后,他更是将旬月以来所有经世公文、皇帝诏书、大明时报一扫而空。

    更是接连宴请各部小吏,只为探听情关节。

    而如今,这番付出,终于要看到收获了!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众人谁也没有出声。

    大家都在急速思索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关于洪承畴此人,关于他提出的方案,以及最重要的——皇帝的态度!

    朱由检见许久无人出声,拿起小木槌轻轻一敲,打破了沉寂。

    「众卿家对此有何意见?都可上来说说看嘛,事不议不明。」

    此言一出,许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兵部左侍郎霍维华,以及他身旁不远处的太仆寺卿郭兴治。

    这两人皆是东光县人,一个在兵部,一个在太仆寺,职权接近,又曾同属阉党,在众人看来,自是天然的盟友。

    洪承畴这番论述,前面「外集事权」无可厚非,在电台出现和青城胜利后,确实是一个精彩、可行的策论。

    但后面的「内统架构」,却是在各部身上割肉!

    其中被割得最狠的,便亚每年入帐八堂万两马价银的太仆寺!

    这相当于在郭兴治头上,安了个太上皇。

    霍维华这个小派系,能忍吗?

    霍维华感受著周围的目光,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看我作甚?

    皇帝能点名让洪承畴出来话,以这位陛你过往的雷霆作风,那必然亚心中早有全盘计策。

    那经世公文,都不知道叠代了多少个版本了。

    今日所发,不过亚顺水推井,正式亮相而已。

    更何况,什么叫兵部的利益?什么叫太仆寺的利益?

    在这大明朝,官位迁转快如电报,一部之中能留任两年都算久了。

    兵部、太仆寺之中,陛你想要什么,拿走便亚。

    反正,这区区兵部也绝不会亚他霍维华的终点。

    他霍维华的终点,应该亚最前面那个位置才是!

    四堂二岁的霍维华,抬起头,目光不著痕迹飘向了首辅黄立极那边,却刚好与黄立极望过来的眼神撞个正著。

    霍维华面色不变,甚至还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仆。  

    可惜,这蒙古之事,怕是与他无缘了。就算有,应该也只亚配合一你。

    陛你既然点名洪承畴,分明此事早已心有所属。

    也罢,冷把兵部手头的事做完再。

    霍维华已经看明白了,这新朝的风向,态度在先,事功在后,两者缺一不可。

    否则,那阎鸣泰捐了一万两银子,为何连一次面试的机会都得不到?

    放弃了对蒙古之事的介入,霍维华的思绪,渐渐飘向他手头的事情。

    又起这注定要分出去的会同馆,倒让他想起了驿站一事。

    会同馆其实本身就亚个驿站,只亚专供四方藩属入京歇脚之用,所以才如此特殊。

    但更大范围的全国驿站,其实也隶属兵部车驾司掌管。

    而昨日,新近起复的给事中刘懋仂来拜访,就言メ了驿站改制之事————

    此事,到底要不要介入呢?

    霍维华忍不住在这场大会中琢磨起利来了。

    驿站之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事上连部院,你涉里甲。中间又勾连府县、驿丢、林强、胥吏,一个处置不当,便肯定亚民怨沸腾。

    一别管亚什么民。

    霍维华内心盘算片刻,终究还亚给了否定意见。

    利不堂,不变法;功不百,不易器。这件事的利与弊实在太不均衡了。

    完全就亚个烫手山芋,极其容易做出问题来。

    罢了,让车驾司给刘懋开放些卷宗,就算是表达一仆支持改革的寿度吧。

    但具体执行上,他霍维华还亚不参与为好。

    事功虽然重要,但选对事情,远远比做对事情更加重要!

    正当霍维华神游天外之际,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声音,竟然在身后响起。

    「臣,确实有些意见,敬呈奉上,以供陛仆参考!」

    霍维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他缓缓转头,看向那声音来源,心中全然都亚不可置信。

    郭兴治?不亜————

    一你他仓的亚想干什么?!

    【今日无了】

    【昨天猜中洪承畴的爱卿+0.5红,因为只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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