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戏怎么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乔家二爷乔镇南，正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形不算高大，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讥诮笑容。
他顿了顿，在全场寂静无声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晓芙夫人，你未免……把大家都当傻子了吧？”
乔镇南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本已波涛汹涌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在场众人脸上的敬佩与担忧尚未褪去，便被惊疑不定所取代，目光在乔镇南和晓芙夫人之间来回逡巡。
晓芙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厉色，但面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坚毅模样，她看向乔镇南，语气带着几分被误解的沉痛。
“乔二爷，此言何意？如今鬼门已开，煞气肆虐，生灵涂炭在即，我林晓芙愿以身赴险，难道在二爷眼中，竟是如此不堪的作秀不成？”
乔镇南呵呵一笑，步履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路。
他虽未着军装，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军旅磨砺出的煞气却不容忽视。
“作秀？老夫可不敢这么说。”乔镇南站定，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晓芙夫人脸上。
“只是晓芙夫人，在场的京城名流，这些年对你是礼遇有加，倾力支持，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图的是什么？无非是你晓芙夫人能炼药救人，更重要的……是你曾许诺，能炼成那传说中的‘长生丹’，助修道的人窥得大道，甚至羽化登仙！”
他话语一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逼人的锐气。
“如今，你口口声声说欧阳家给的‘空明玉魄’是假的，阻了你炼丹飞升，误了封印鬼门的大事？呵呵，你晓芙夫人是何等人物？精明强干，修为高深，霍振东司令亦是见多识广，当初取玉魄时更是亲自验看。如今轻飘飘一句‘赝品’，就把所有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晓芙夫人：“我倒是有一个猜想，会不会……那长生丹其实已成，只是晓芙夫人你不愿意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了，所以才编造出玉魄是假、鬼门失控的戏码，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好来个金蝉脱壳，一了百了？”
这番推论可谓诛心至极，直接将晓芙夫人钉在了“背信弃义”“独吞成果”的耻辱柱上。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许多人看向晓芙夫人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是啊，相比虚无缥缈的鬼门和空明玉魄，他们更关心切身利益——长生丹！
晓芙夫人心中怒极，乔镇南的突然发难以及他手中掌握的军方力量，确实让她投鼠忌器。
她强压怒火，脸上悲愤之色更浓：“乔二爷！你这是在侮辱我林晓芙的人格！鬼门开启就在眼前，影像为证，岂容狡辩？我此去凶多吉少，乃是抱着必死之心，只为苍生一线生机！你竟如此揣度，岂不令天下义士寒心？”
“乔二爷，鬼门确实出现异动了！”陆川看着乔二爷解释道。
陆川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配合着屏幕上依旧在翻滚的煞气画面，确实又让一部分人动摇起来，觉得乔二爷或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这时，陆川又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附近几人听清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感慨道：
“师叔高义，一心为公，只可惜……有些人啊，眼里只有自己那点得失。他们哪里是怀疑师叔的用心，分明是担心万一师叔您真的……真的不幸以身殉道了，他们之前投入的那些钱财，期盼的那些丹药，可就全都打了水漂，无人兑现了。唉，真是毫无格局，枉费师叔一片赤诚之心。”
他这话看似在替晓芙夫人抱不平，指责那些“小人”，实则如同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在场绝大多数人心底最隐秘的担忧——钱和丹药！
刚才，乔二爷还因为陆川为林晓芙说话，如今被陆川这话一点，眼中精光爆射，立刻抓住了关键，他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晓芙夫人，你口口声声赴死，谁又能证明你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你借此机会，携着已成的长生丹和空明玉魄，来个假死遁逃，隐姓埋名逍遥快活去了，那这些被你欠下无数人情和资源的‘债主’，岂不是哭都找不到坟头？”
“对啊！长生丹呢？”
“我们的投资怎么办？”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质疑和索要之声此起彼伏，刚刚被晓芙夫人悲情表演压下去的利益诉求，以更猛烈的态势反扑回来。
晓芙夫人精心营造的“舍生取义”氛围，在赤裸裸的利益追问下，开始摇摇欲坠。
欧阳凌雪站在家人身边，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局面，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快意。
她聪慧异常，立刻明白了陆川那看似帮腔实则煽风点火的用意，心中对陆川的急智和胆识更是钦佩。
她低声对身旁面色凝重的父亲和祖父道：“看来，夫人想轻易抽身，没那么容易了。”
晓芙夫人站在台上，感受着台下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质疑和声讨，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
她看向一旁低眉顺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的陆川，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她又看向步步紧逼的乔镇南，以及台下那些之前还对她歌功颂德，此刻却面目可憎的所谓“支持者”。
她知道，自己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裂痕。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那个看似谦卑顺从的师侄——陆川，脱不开干系。
紫金丹已经炼成，真的空明玉魄也偷来了，可是她尝试多次没有成功。不能成功，她怎么和这么多人交代？如今唯有借鬼门之事假死遁逃，可是居然被可恶的陆川和乔二给揭穿了。
下面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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