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开端（欧共体启程）
徐…
林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姓氏的不同寻常。
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荒坂的特助徐之，另外貌似平行世界里的故乡——也就是现在康陶的发源地，其创始人貌似也是这个姓氏。
康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夜之城的佣兵…林跃算是知道名声在外的负担是什么了。
“公司？”
林跃觉得康陶的介入可能会让事情变得麻烦，于是和罗格几乎不着痕迹的眼神交流后选择了“伪装”，“实在不好意思，徐…小姐。”
念出这个姓氏的时候，林跃甚至有些西方语言习惯的拗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因为在你进来这道门之前，我刚刚说了对公司不利的话——有个罪名是怎么说来着？诽谤公司，对公司造成名誉侵权…你们这种大型企业会愿意找反公司分子合作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刀杀人未尝不可。”
这女人好像没有任何被拒绝的不爽，而是端庄地坐下，“K先生不也是借了荒坂的手么？难道说在康陶面前又有第二套标准了？”
牙尖嘴利，康陶的女人并非省油的灯；这事林跃也辩驳不得，至少康陶这个量级的公司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再也简单不过了。
林跃微微一笑，在气氛有些沉闷的包间内说出了冷静且无奈的话，“那好，我想徐小姐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我…不打算接公司的活计，刚才的理由我以为能够让你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什么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康陶公司的士兵和特工表情明显不善了起来。
多亏了这儿是来生，要是在街头上这么跟公司狗说话，满嘴牙总会掉几颗下来的。
显然女人的反应克制了这帮凶悍杀手的行为，她只是微微看了看身后，林跃面对的只是几道想要把这个冒昧佣兵撕碎的家伙…但毕竟这家伙亲手缔造了夜氏的灭亡，所以才没听到不逊的发言。
女人似乎在轻笑。
“和荒坂可以，和康陶不行，难道说夜之城万人追捧，算得上近几十年最强力且知名度最广独狼是专门为某些企业服务么？这么看来你跟摩根黑手，亚当重锤之流并无区别。”
和自己老家人就是难打交道。
林跃叫苦不迭。
这女人开口就是兵法，激将离间用了个遍，不过目前为止林跃不打算再做回复了。
然而徐姓的女人只是伸出病态般白皙的手拿起酒杯，当着罗格的面毫无顾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康陶是全球唯一一家受控于体制的企业，这点…不值得K先生心动么？”
“夜之城分部的做法只是为了适应你们的风格罢了。”
这句话除了林跃以外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女人说的只是面前这家伙能听懂的话…
果不其然，对面有些不耐的传奇摇滚小子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女人适时补充道：“康陶不会逼迫你们服务公司，我们对等合作，若是你们的抱负中包含灭亡康陶这条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眼下你们还需要公司，不是么？”
说到这儿林跃伸手打断了。
他先是想了想，随即跟罗格还有队友说了一声，“我和这位徐小姐单独聊聊，好么？”
除了罗格没有任何担忧之情以外，其他人都是两步一回头离开了包房，女人静静看着面前这个调查中有着与街头小子完全不匹配智慧的家伙一时间笑意盎然。
“说吧…我猜你们盯着我很久了。”
林跃目光锐利。
这女人胆子真大，林跃完全可以暴起处理她，但眼下他对康陶的整体态度以及谁知道自己这个人的信息掌握不全这才稳坐听着她说。
“是的，K先生，圣多明戈发迹，在任何城市都没有你这号出名人物，我们的猜测不必多说了，我只是想在这里给K先生提个醒，除了荒坂以外有公司开始实行网络复兴计划了，他们训练设计离线设备的士兵，夜之城这个口岸还需要守住。”
康陶的人很懂谈话的艺术，情报怎么来的完全不说，只是先给个甜头。
林跃点头。
话题也干脆利落切入到了康陶的诉求上，“要我做什么呢？”
或许是没料到刚才还拐弯抹角的家伙这么懂事，那女人一愣随即笑着回道：“K先生真的很适合合作——这么说吧，康陶需要一个脱离公司的强力助手让其他不受控企业接受教训，而你的诉求也是这点。”
“另外我不得不在这里说明一件事，K先生…您和荒坂的合作终究是与虎谋皮，没有指示的路怎么都不好走，康陶可以提供这点。”
林跃并没有料到康陶的诉求如此之空，话里倒是听出来了一股子愤世嫉俗的味道。
他对这个平行世界的“家乡”的体制毫不关心，在林跃自己看来，这个世界都已经病了，只有彻底的重新洗牌才能诞生一丝机会。
“拯救人类文明？你们要灭掉竞争对手的理由太粗制滥造了一些…想让我百分百信任你们，至少拿出来一些诚意。”
对面立马不说话了。
林跃需要一个让夜之城队友信服的理由，同样他也需要康陶符合自己联合荒坂的总体利益，至少在林跃看来这个目标没几个企业会赞同，因为他和赖宣都是疯子——
用刀屠戮敌人，随后转向自己的疯子。
这件事的矛盾点就在于，林跃都不知道赖宣一旦掌握了好牌是不是会忠实按照既定路线来走，甚至他连自己是否能坚守未来都存疑，此刻却要面对这个世界另一个巨擘…
谁真的堪当大任？
或许是沉默马上要杀死这场会面的信任了，徐姓女人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用于干扰任何义眼成像功能的扰流板解除了…
林跃看着抬头的女人表情有一丝凝滞——
不得不说东方的美学才是最契合林跃的，高高盘起的头发和近似瓜子的脸型适配度极高，带有一种道家的风范，两道鬓发在弧线柔和的脸颊侧面微微飘动，微微低垂的眉眼充满着忧虑，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下方是暗金色的义体纹路…
不知怎的，林跃仿佛透过这些细节看到了古典美学的巧思。
倒不是她的美貌引起林跃的表情变化，而是那一丝熟悉的气质…
“徐之是我的叔叔。”
女人看着人的时候分明给人一种漠不关心的感觉，但又觉得诚恳…这种古怪的气质林跃真的形容不来。
怪不得。
原来是徐之。
林跃总算知道徐之为什么去康陶大本营了，赖宣这样的人估摸着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这才派徐之去当说客，这才让网络战争中隐藏的最大变数没有任何冒进的举动。
事已至此，林跃知道对方称呼自己为K是在留面子了，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老底。
女人微微伸手，在林跃错愕的目光中，酒杯似乎和手掌之间出现了一丝看不见的关联，凭空一路滑行到了林跃的面前！
妈的…
林跃拳头骤然握紧。
他完全没在意的一个设定浮现在了脑海中…这帮平行世界的老乡，好像会气功！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心酒，以后康陶的业务依旧在北美正常运转，外人看不出什么区别，但…全权负责的人是我。”
“康陶的愿景一向如此，那就是联合有志之人完成我们需要共同达到的目标…公司强权的阵痛我们已经经历过了，也预估到了企业这种怪物一旦凌驾于体制之上的危害性，所以我们才找上了你。”
林跃觉得自己头很痛。
康陶…
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自己潜意识中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企业，他们的表现让林跃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就是家乡的杀伤力。
即使这个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华夏，但他还是想要知道现在的康陶究竟是处于什么环境中。
难道说康陶也需要灭除自身么？
“徐如君。”
女人看着那杯酒站起身，“世上并非任何事情都是选择题，时间会证明我们也同样适合合作…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的好，这是投资学不变的真理，但…如果是明珠蒙尘，我们也无可奈何。”
“赖宣要荒坂主宰这个世界，你确定能压制他么？”
这个叫徐如君的女人声音平缓，但却令人心生不安。
林跃全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桌子上一张灵动的名片闪烁不停，那杯被神秘力量推过来的酒令林跃冷汗直流。
不过很快他释然了，自己都能活好几世，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只要“我还是我”，这条路就能继续走下去。
林跃鬼使神差收起了名片，手中把玩着这张冷冰冰质感东西的他笃定康陶并不知道赖宣的目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赖宣的演技跨度长，除非高维视角不然压根想不到他是准备把荒坂用作炸弹自爆的——
自己被研究了不算是坏事。
至少康陶没有采取冒进的行为，林跃喃喃道：“看来得让艾玛和V查查这个徐如君和康陶了…”
这段时间他除了挂在网上以外离线后还是会在夜之城活动，毕竟夜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林跃还有时间。
康陶的突然出现对心境确实有一丝丝干扰。
但保险起见，林跃并不想成为公司抹除敌人的利器，至少康陶这种量级的企业哪怕有一丝丝优势就会持续扩大，眼下他更想让欧洲之行的第一站不要出任何问题。
就在林跃准备让罗格他们进来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安排好的时候，通讯系统接进来一条陌生的短信。
【陌生信息】：请代我向我叔叔问个好，他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前提是…他足够信任你。
林跃当然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在康陶内地位明显不低的徐如君能把短信发进自己的通讯系统不是什么难事，但令林跃好奇的是，为什么和徐之有着明显亲属关系的女人要给自己说代她向徐之问个好呢？
太怪异了。
林跃选择了沉默。
眼下事情太多，这件事只能等第一次深潜醒来后处理，什么都无法阻止。
罗格和队友进来后他自然是扯虎皮拉大旗，说最近会处理一些问题，等一段时间KIA将会正常开启演出，届时《火源》不仅要在夜之城大街小巷传播，更要让其在北美大陆刮起对抗公司的风暴。
看着这帮兴冲冲的摇滚小子，罗格觉得某个差不多死在自己记忆中的摇滚小子或许能和他们同频，但这家伙已经变成了来生酒单上冷冰冰的一款酒名。
算了，他也没什么素质，说不定又会把乐队搞黄了…
……
当鱼鹰直升机刮起猛烈狂风的时候。
林跃驻足看着不属于荒坂的那批人在严格的保密措施下集结。
曾经只想着在夜之城获取地位洗刷过去的瘦长女人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战士的气质。
作为黑客来说琦薇完全不出彩，但…这辈子在某些人的干扰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也违背了自己誓言中“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信条，显而易见的是正是相信和选择，让琦薇成长为均衡型决策稳重的黑客首脑。
梦想家其他人都是艾玛精挑细选的，不是铃木那种量级但绝对都是好手，林跃并没有以公司掌权者的形象为他们送行，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帮人走上飞机。
然而琦薇和身旁发色可爱的少女依旧等着。
良久V伸出手指打了个旋转示意为等待的手势，迈开长腿遣散了相关人员。
“不肯走…好好去说吧。”
林跃看到了V眼神里那一抹秋后算账的意思，远处驻足的二人看到了V带来的人，琦薇立马转身往飞机上走，只是进入机舱前微微回头了一下，她看到了远处园区中一个模样怪异的家伙，两条手臂很长，莫西干头鬼鬼祟祟的样子…
她轻笑了一声没入了机舱内。
引擎的轰鸣中，少女看着来人沉默了一下，她不再是夜之城的佣兵，有些规矩必须遵守…但她还是想要见到临行前最想见的人，哪怕队友们都在等待。
“我见到姐姐了。”
萨沙如是说道。
林跃点头，没想到萨沙听懂了自己的话，见了家人，至少史黛拉能在NCPD中更有底气了一些，因为林跃知道前几年这个史黛拉可没少在夜之城里查妹妹的下落，好几次快揪住了梦想家的尾巴。
“万事小心。”
林跃丝毫没注意到少女右手的奇怪装置。
女孩再次往前走了一步，V若隐若现的背影在远处，她还是克制住了…
很奇怪，距离就好像说明了自己失败的结局。
“我拿到了ACPA。”
林跃愣了一下，女孩开始缓缓退后，“下次见。”
果断，没有任何令林跃和V难以处理的举动，就好像她在林跃没有注意的角落内疯长。
“嗯，下次见。”
位于梦想家的飞机开始缓缓拔地而起，林跃静静地看着飞机变成夜之城浮空车密密麻麻排列上空中的一个黑点，像是一颗预示着精彩篇章开端的标点符号。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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