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7 章 齐杰拉（二）坠入海底的光芒
夜色如墨，缓缓笼罩了被齐杰拉之花覆盖的地球。
秦阳站在一栋高楼的顶端，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沉寂的城市。
经过白天的观察，他已然洞悉了这次齐杰拉的异常。
它与秦阳猜测的那奇怪的力量的结合，产生了远超原著的、更为可怕的效应。
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齐杰拉的花朵如同约定好一般，开始缓缓闭合。
空气中那浓稠的、带有微弱荧光的花粉也随之稀薄、消散。
然而，预想中人们从美梦中醒来后感到怅然若失、甚至为争夺齐杰拉而爆发混乱的场景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秩序。
那些从“完美”梦境中暂时脱离的人们，眼神中并未恢复往日的鲜活与复杂情感。
他们没有丝毫迷茫，几乎是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就自发地、高效地组织起来。
社区里，街坊邻居们拿出水桶和工具。
有条不紊地给那些闭合的齐杰拉花朵浇水、施肥，仿佛在呵护最珍贵的作物。
道路上，由志愿者组成的“巡逻队”打着冷光手电，警惕地巡视，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破坏行为”。
网络上，充斥着逻辑严密、数据详实的文章和分析报告。
论证着保护齐杰拉、维持“集体进化状态”的“必要性”和“优越性”。
他们不是在沉溺，而是在维护一种被他们理性认可的“更高级生存状态”。
与此同时，在东京远郊的一片广阔旷野上，真正的威胁显现了——齐杰拉的巨大本体破土而出！
它庞大的体型犹如一座诡异的活体图腾柱。
巨大的花朵即便在夜晚闭合着，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弱生物荧光和冰冷的能量波动，在夜空中异常醒目。
同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发生了：
无数市民，男女老少，如同受到无声的召唤，面无表情却又步伐坚定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自发地、秩序井然地围拢在齐杰拉本体周围。
手拉着手，形成了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墙。
他们的眼神空洞却又坚定，用一种无声的行动宣告：
要想摧毁齐杰拉，就必须先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整个场面寂静无声，却比任何暴乱都更加诡异和令人绝望。
远处，通过特殊手段观测到这一幕的卢克，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了。
他枯槁的手微微颤抖：
“看到了吗……这就是结局。主动选择了虚无，甚至为之殉道。”
“文明一旦走上这条道路，就再无挽回的可能。毁灭，必将如期而至。”
他对人类彻底失去了信心。
然而，就在此时，TPC总部内，迪迦之光再次柔和地闪耀。
大古不惜消耗能量，又一次艰难地驱散了队友们体内的花粉毒素。
胜利队员们剧烈地咳嗽着，意识再次短暂回归。
还不等他们眼中的迷茫散去，大古立刻冲到指挥台前。
将外部监测到的、齐杰拉本体周边那令人绝望的画面投射到主屏幕上。
“各位！看看这个！”
大古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这就是齐杰拉带来的世界！一个没有真实情感、只有冰冷理性的活死人墓！”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在它明天再次开花前，摧毁它！”
恢复意识的队员们看着屏幕上那人山人海、 自发主动守护齐杰拉的诡异画面。
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然而，齐杰拉带来的影响早已在他们潜意识中埋下了种子。
丽娜的眼神挣扎着，捂住头，声音带着痛苦却异常冷静：
“可是大古……如果他们……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选择’了那样……我们的攻击，不就是……在屠杀吗？”
宗方副指挥眉头紧锁，试图用战术思维分析，得出的结论却令人心寒：
“从战略上看，对方拥有‘民心所向’，且数量庞大。强行攻击，成功率极低，且会让我们……站在全人类的对立面。”
堀井抱着脑袋，试图用科学解释一切：
“也许……也许这真的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进化方向？”
“仪器显示，他们的脑波活动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协同和平静……”
就连居间惠队长，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的目光在屏幕上的“殉道者”和眼前痛苦的大古之间徘徊，理性与情感在她体内激烈交锋。
那冰冷的“最优解”思维正在蚕食她作为队长的决断力。
大古看着再次被扭曲思维占据上风的队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们人类，就真的这么脆弱吗？！”
大古的声音颤抖着，这不仅仅是对队友的质问，更是对人类本性在诱惑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的悲鸣。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的，人类最为不堪的一面。
就在这时，新城缓缓走上前来。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被程序化般的平静，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般地拍了拍大古的肩膀。
“大古……”
新城的语气甚至称得上“诚恳”。
“我们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很残忍。但是……”
“但是”
一词出口的瞬间，新城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决绝！
他话音未落，双臂如同铁钳般猛地从大古腋下穿过。
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从背后死死锁住了大古的双臂和上半身！
“就是现在！快动手！我抓住他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古完全懵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会对自己发动如此精准的突袭！
就在他愣神的零点几秒内——
宗方副指挥和堀井立刻扑了上来，分别压住了他的双腿！
野瑞也冲上来帮忙按住他挣扎的身体。
居间惠队长站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挣扎，她没有动手，却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沉默地移开了目光。
而丽娜，大古最信任的伙伴之一，她的眼中含着极其复杂的泪水，似乎是在为即将做的事情发出无声的抗议。
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大古被众人死死压制的瞬间，精准地探入了大古的队服内衬！
指尖触碰到那坚硬的、熟悉的触感。
“不——！丽娜！不要！”
大古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疯狂挣扎，但四五个人的合力压制让他难以瞬间挣脱。
丽娜的手猛地抽出！
那象征着希望与光的火花棱镜，此刻正冰冷地躺在她微微颤抖的手心中。
“对不起，大古。”
丽娜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泪水滑落。
“这是……为了‘更伟大的理性’。”
说完，在大古绝望的注视下，丽娜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火花棱镜狠狠地掷向了指挥室那巨大的强化玻璃窗！
咚！
一声闷响，强化玻璃窗极其坚固，并未破裂。
但丽娜早已计算好角度，她精准地砸中了窗户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紧急手动开窗按钮！
“嗤——”
一声气压释放的轻响，一扇窗户猛地向外弹开！
夜晚冰冷的海风瞬间倒灌进来。
那支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的变身器，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银色弧线。
悄无声息地坠入了下方漆黑如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之中，瞬间被海浪吞噬，消失不见。
“光……”
大古看着那消失的光芒，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挣扎的力气瞬间消散，瘫倒在队友们的压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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