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男子汉
宋启山可没讲过嫦娥骑牛,倒是讲过老子骑牛。
也不知道宋承燊怎么听的,能听成嫦娥骑牛奔月。
但这并不重要,宋家的人都沉浸在宋念守大婚的喜悦中。
待新娘子被接回来,拜天地,拜父母,送入洞房。
一场久违的喜宴,正式开始。
宋家庄的欢声笑语,一整天都没停歇过。
席间,林青川带着林雨之,孙玉飞带着整个县衙的官吏,以及县里熟悉的几家员外老爷,齐来恭贺。
黎秋烟因为要奶孩子,不方便出席,简单坐一下露个面,便回去了。
留下宋念顺和庄里那些老相识,喝的酣畅淋漓。
这些曾经的同龄人之间,差距越来越大,跟宋念顺喝酒时,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实际上何止他们,即便是许家,马家,李家这些曾经的地主。
见到宋家的人,也是毕恭毕敬。
孙玉飞做了县令,也没把赋税降低,该捞的捞,该吃的吃。
他只会对宋家这样的客气,对其他平民百姓可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外面有田产的地主,佃户,活的那叫一个艰难。
风不调雨不顺,年年减产,再加上高赋税,都不够吃了。
想卖地的比比皆是,然而即便宋家这两年也花去太多银子,暂时拿不出那么多买地。
并入宋家庄的几个村子,现在都暗自庆幸。
幸亏当初宋家减一两,他们也答应了,否则今日怕要悔的肠子都青了。
至于死去数年的蒙爷,早被人遗忘。
田产买卖,曾言明十年之期。
但现在哪还有人提?
反倒担心宋家真把田产还给他们,到时候可就倒霉了。
虽说宋启山刻意控制了田产赐福次数,但还是有人看出来了,越靠近宋家的田产,收成越好。
有传言,宋家出了大贵人,以至于气运逆天。
所谓大贵人,自然是指宋念丰和贺周知。
只有跟着宋家,才能喝上酒,吃上肉。
虽说世外仙宗很少现身,但民间对这些气运之说一直深信不疑。
没直接说宋家建在龙脉之上,要出天子,已经算收敛了。
坐在屋里的黎秋烟,抱着孩子默默看着这一切。
尤其宋念顺被宋启山一拳打飞出去,更让她明白,宋家的实力,远比自己想的更强几分。
听着此起彼伏的劝酒声,笑声,黎秋烟又低头看向孩子,皱眉蹙额。
“为何偏偏是个女孩。”
传统观念,男孩才能继承家产,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最多有些陪嫁罢了。
像虞家这样把整间武馆都陪嫁来的,凤毛麟角。
“要再生个男孩,越多越好!”黎秋烟心里想着。
酒席一直到了很晚,夜幕降临,宋念守便被赶回家去。
“屋里有个新娘子等着,跟我们搀和啥,去去去。”
宋念守哭笑不得,却也心中有所期盼。
整个宋家宅院很是安静,除了黎秋烟外,其他人都很自觉的让出了空间,免得打扰一对新人。
宋念守推开房门,却见虞凝芙蹲在凳子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鸡腿正啃着。
转头见宋念守进来,她手忙脚乱的想把鸡腿藏起来,又赶紧下了凳子。
想拿袖子擦干净鞋印,但又不想弄脏嫁衣,一时间手足无措。
宋念守只觉得好笑,关门过去道:“吃吧,饿了一天,这里又没别人。”
虞凝芙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笑话我吗?”
“为何要笑话你?”宋念守从怀中掏出油纸包,里面是席间打包来的猪肘子,烧鸡,牛肉。
虞凝芙看的眼睛发亮,她习武多年,胃口比寻常女子更大。
如今饿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
把油纸包推至跟前,宋念守好奇问道:“你哪来的鸡腿?”
“念云姐姐偷偷给我拿的。”虞凝芙道。
宋念守笑了笑,还是阿姐会心疼人。
“吃吧。”他推了推桌上的油纸示意。
虞凝芙哦了声,试探性的捏了一小块牛肉。
“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宋念守忽然道。
虞凝芙啊了一声,连忙低头看着嫁衣,又摸了摸头发:“现在不好看吗?”
“好看,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宋念守轻笑道:“只是我更喜欢你无拘无束的模样,不像现在,好似被捆住了双手。”
虞凝芙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再三确认宋念守不在意后,这才坐下来放开手脚吃喝。
“你是不知道,我都快憋死了。啊,呸呸呸。”
“没想到嫁人这么累,饿也就算了,还不能出门。”
“你说嫁人为何这么多规矩呢,好麻烦的,难怪书本里说那些有情人喜欢私奔。”
宋念守时而附和两句,大多数时间只静静看着她。
过了许久,虞凝芙才吃饱喝足,见宋念守盯着自己看。
便下意识摸了摸嘴巴,问道:“是不是吃太多了?”
“不多。”宋念守看着她油润的红唇,忽然觉得肚腹间有些发烫。
眼神逐渐灼热,让虞凝芙不自禁想起了遗留在闺房中的春宫图。
她手中微微发紧,脸颊发烫,本能的低下头去。
不等说话,便被宋念守牵起手:“该喝交杯酒了。”
“啊,对对对,还有交杯酒。”
简单的互相挽臂喝了一杯,酒水又香又烈。
“这酒不错哎。”
虞凝芙刚想多夸两句,酒杯便被宋念守拿下放回桌上,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朝着婚床走去。
紧张的搂住宋念守脖子,虞凝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不安的微微扭动身子,模糊不清道:“我,我还没学会……”
“学会什么?”
“就是那个……”
“我也不会,一起学。”
红色烛光,被一道劲风熄灭。
宋承燊带着一群孩子,躲在墙根下,紧张兮兮的听着。
没过多久,便听到虞凝芙喊痛和低微的呜咽声。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都满脸诧异。
怎么又哭又疼的?
一个个小脸发白,实在听不下去便跑了。
“燊哥,咋回事,不是说洞房吗?怎么好像打起来了?”
宋承燊摇头,故作镇定道:“或许是小婶婶不听话,被打屁股了。我爹说过,男人在家里要有地位,才算真男子汉!”
几个孩子哦了声,挥舞着拳头:“以后我也要做真男子汉!”
——————
陈国皇宫。
半空中一道身影端坐,淡淡的金色气息,不断从皇宫深处牵引而来,融入体内。
皇宫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低头不语,没人敢抬头去看。
皇室子弟更是如此,他们在屋中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不断流失。
仙人降临,本该是陈国幸事。
可这次的仙人,并未帮陈国征战。
只每日盘坐在上空,不知在做什么。
唯一和仙人交谈过的陈国国君,也在之后隐于后宫,多日不见踪影。
龙气收取,是凡夫俗子看不到的异象。
半空中那道身影,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苍老面容上,显出几分不快。
“浮云子真是废物,竟连金阙子都斗不过。平白少了三成龙气,即便结成龙虎真丹也最多只是中品,甚至下品。”
阴沉目光看向梁国方向:“如今金阙子怕要得上品龙虎真丹,金丹大道中,他要走到前列了。”
“但下一次龙气收取,该轮到我们先手。”
“到时候做足准备,先占了那边,上品金丹轮流拿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位比金阙子苍老甚多的仙人,低头看向陈国皇宫。
目光透过金碧辉煌的宫殿,看到了后宫中虽有气息,却如同活死人般躺在那的龙袍男子。
那位,正是陈国国君。
如今的境地,不比梁王好多少。
“这些凡俗之人,为何总要蜉蝣撼树,不知天高地厚,平白多受一份罪。”
目光最后依然望向梁国:“只待那里新生龙脉,莫再不知好歹。老实本分些,或还有机会留下一支香火。”
“若也如这里的蝼蚁一般不明事理,说不得只能再大开杀戒了。”
“我等非嗜杀之人,但为了金丹大道,却也不得不杀!”
胜也好,败也罢。
无论梁王,亦或是陈国国君,都不明白。
他们之间的胜败,重要,也不重要。
不重要的是,无论胜败,之后都将陷入分崩离析,王朝更迭的混乱。
重要的是,赢的那一方,会让前来“助阵”的仙人得到更多龙气。
一国,无非一颗棋子。
时间就这样飞快流逝,转眼间又过了两年。
宋启山站在田地间,身边是个头不算太高,但已长出两小撮毛绒青须的宋承拓。
十五岁的宋承拓,皮肤愈发黑了,活脱脱一个乡间老农。
和宋家偌大的家业,似乎有些不匹配。
但无论庄里庄外,都无人敢小瞧他。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宋老爷对田产最为上心,而宋承拓又是目前宋家最喜欢种地的,没有之一。
如无意外,这几千亩田产,都会被宋家长孙继承。
最起码,外人眼里是这样分配的。
此刻烈阳高照,爷孙俩站在靠近庄子边缘的位置。
宋承拓用脚尖踢了踢,干到极点的土地,很轻松便被碾碎,一点水分也没有。
再扫视周围,几乎都是如此。
一些佃户从塘里挑了水来浇地,倒上去根本等不到后续挑水,便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宋承拓皱眉道:“爷爷,天再这样旱下去,地里怕是撑不住了。庄里的存水,可不够这么多田地浇的。”
“你怎么想?”宋启山问道。
宋承拓咬咬牙,道:“放弃部分田地,集中水源,只要种出来的粮食够庄里人吃的就行。”
“另外,粮食需由我们来平均分配。不脱壳,这样大概等于多出一成粮。”
“再配上些野菜之类的,大约能节省出一成半到两成粮食。”
“水源更要谨慎分配,不能浪费分毫,等雨季来临再说。”
宋启山听的微微点头,这样做,的确能更好的度过灾年。
只是……
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眼到让人不想睁眼。
雨季,恐怕很难来到了。
佃户家多半是男子出来挑水,女人和孩子都躲在屋里不出来。
宋家已经让人提前把池塘尽可能挖大,多挖几个。
即便如此,存下来的水也不算很多。
连年干旱,哪怕有赐福庇佑,也有点顶不住。
五缕吉光赐福,才能让天稍微阴一些。
十缕,能飘点毛毛细雨,将将把地面打湿。
最少二十缕,才能让雨大些,多下一会。
“以前的赐福,可不会消耗这么多,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到了今日,宋启山才明白,田产在风调雨顺的年头,可以带来很多额外收获。
但在这样的灾年,更多的是一种负担。
附近几个县的员外老爷,最近来拜访的次数明显增多。
都想让宋家出银子,把他们的地给买了。
今年如果继续旱下去,恐怕颗粒无收,但朝廷赋税却丝毫不减。
那几个县的官吏,搜刮民脂民膏愈发狠厉。
似乎知道再不多吃点,以后就要吃不上了。
然而灾荒之下,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哪怕宋家,如今也不愿多花银子了。
至于员外老爷们想买粮食,更不可能。
粮价每天都在涨,前几年宋念守买的那些粮食,放到今天虽是陈粮,价格却翻了足足八倍!
宋家得保住庄民所需,贵贱都不能往外卖。
钱庄的掌柜跑来找宋念守,想折点价,把银子要回来。
不过宋念守没答应,他当初把产业抵给钱庄,便是看到了今日的可能。
折个几百两银子,就想把这笔帐清了,绝无可能。
要么你把铺子收走,要么折更多银子。
虽说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可钱庄当初也是抱着占便宜的想法,谁也怪不着谁。
“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把普通庄民和民兵的粮食分开。”宋启山道:“民兵的肚子,一定要填饱,每日操练也不能少。”
宋承拓喜欢种地,并非不够聪明。
他听出宋启山的意思,问道:“爷爷是担心有人来抢粮食?”
“并非没有可能,没见你爹跟你贺爷爷都写了信来,说流民军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县衙都被占了。”宋启山道。
正说着,宋承燊火急火燎跑过来。
长的好似一只小牛犊般,赤着上身,皮肤晒的好似古铜一般明亮。
一块块明显的肌肉,完全不像八岁孩子。
“爷爷,孙县令来家里了,找您有急事!”
还有一章在写,今日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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