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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朽木不可雕也【求月票】


说着话的同时。

    王廷相又不由想起了鄢懋卿当初的那封殿试答卷。

    当初担任读卷官审阅那封殿试答卷时,他只看到上面的文字,便被鄢懋卿那副充斥在字里行间的奸佞谄媚嘴脸气的拍案而起,甚至还借此映射严嵩,与其针锋相对。

    现在细细想来,已经年近七旬的他竟觉得是自己年轻孟浪了……

    尤其是结合他所知道的鄢懋卿办过的事再去细看,顿时越发觉得此人高深莫测,仅是在那封答卷中便已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分明就是一封“进可攻退可守”的城府之作!

    若是只从字面意思上去看,自然可以将鄢懋卿视作逢迎上意、顺非而泽的奸佞。

    但若仔细斟酌鄢懋卿在八股文“入题”和“起股”部分之间引入的那几个事例,又隐约可以察觉出一些问题,毕竟……

    汉武之待少君,欲博采长生之诀,不是没有成么?

    宋徽之营艮岳,传已聚天地之灵,不是亡了国么?

    陶弘景之通真,闻上达三清之境,即使皇室以国师之礼待他,他不是也没能令齐梁两朝江山永固么?

    最重要的是。

    自皇上召见过鄢懋卿,并越来越宠幸他之后。

    不是也没有变本加厉的痴迷玄修么?

    反倒有时在原本该是每月雷打不动的斋醮日子里,皇上为了国事居然能把斋醮的事放到一边,穿上久别的皮弁服而不是道袍,亲自驾临早朝?

    而且难道朝里没人发现么?

    那个老道士陶仲文已经有几个月未曾公开露过面,也没有奉命设醮祈雨、禳病或是祈福了……

    按理说,这回詹事府领命募兵练兵,即将前往山西剿灭白莲教。

    就算这件事再小,那也是军国之事。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哪怕是不痴迷玄修的天子,此事也不值得搞祭天、祭地、告庙和祃祭那一套祭祀,让老道士陶仲文设个醮祈个福,祈求军旅平安、鼓舞士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绝没有人可以因此指责皇上玄修误国吧?

    但就是没有!

    虽然不知皇上是否完全放弃了玄修,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于此事的兴趣正在逐渐转移。

    而如果此事也是鄢懋卿促成的话……

    王廷相觉得除了鄢懋卿,不可能还有旁人!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皇上的身旁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其他此前不在朝堂的人,而那些人在的时候,更没有任何一人能对皇上产生如此影响。

    甚至去年皇上受方士蛊惑,欲命太子监国隐居深宫的时候。

    太仆卿杨最因强谏被当场杖死,举朝大臣更是噤若寒蝉,愕不敢言。

    最后还是他自己抱着死志挺身而出,极力陈明利害再谏,才总算令皇上改变了心意……

    所以。

    促成此事的一定就是鄢懋卿!

    那么王廷相愿将鄢懋卿那封殿试答卷,称作“天下第一卷”!

    当初他在读卷时给出的那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评价,也依旧作数!

    这城府,这心机,这成效……是王廷相此前根本不敢想的。

    甚至他相信包括夏言、严嵩、郭勋、翟銮等等一众勋贵大员在内的人,也全都未曾想过那封被他们判作第三甲最后一名的奸佞谄媚之卷和亲手写下那封答卷的人,竟促成了无数朝臣言官献上性命也未曾办到的事!

    如果现在再让王廷相回到读卷的那一刻。

    他一定会力主将鄢懋卿的殿试答卷评为三鼎甲,他才是这一科真正的状元,无人可出其右!

    “此人……竟敢用如此奸邪恶劣的手段,要挟总宪?”

    曾铣闻言亦是瞠目结舌。

    另外两件事暂且不提,光是这一件与之相比略显轻微的“小事”便已经足以令他内心震动。

    要挟进谗言陷害都察院总宪,这人是疯了么?

    难道他不知道都察院总宪手握天下监察弹劾大权,一旦他指使手下的一众御史联合上疏进言。

    内阁和司礼监都得退避三舍,内阁首辅都承受不住,甚至就连皇上都得掂量掂量情势?

    甚至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不甚恰当的例子:

    一只公鸡发了疯,不与母鸡比打鸣,偏要与母鸡比下蛋,这多少有点班门弄斧了吧?

    “偏偏他还成功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哪知王廷相忽然又露出了那副让曾铣忍不住想抱以老拳的贱笑,

    “首先,老夫不敢拿诛族抄家去赌;”

    “其次,他使用如此奸邪恶劣的手段要挟老夫,竟是胁迫老夫清除都察院内的禽兽,老夫没有理由拒绝;”

    “再次,他真能教京师四大国公主动牵头清退不义之财,这可比进谗言陷害老夫困难多了,连此事都能言出必行,老夫又怎敢与他为敌?”

    “……”

    曾铣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此刻终于对王廷相所说的“亦正亦邪,似奸似忠,若浊若清”之气有所感悟。

    手段如此奸邪恶劣,目的却又如此正直大义。

    这、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怪王廷相会看不透、辨不明。

    说起来。

    曾铣才刚刚回来,虽然还没来得及与都察院的同僚来往,但也发现都察院的确少了部分老面孔,也多了许多新面孔。

    如此不难看出,都察院一定是进行了一些人事变动,清除了一部分“禽兽”。

    心中如此想着。

    曾铣胸中的不忿也终于有所减轻,略微放低了姿态,虚心向王廷相求教:

    “总宪,下官似乎明白了一些,只是不知这回下官奉旨行事,总宪心中有何见解,又有何建议?”

    “这回前往山西剿灭白莲教的事……怕是难办啊。”

    王廷相闻言老脸又随之皱了起来,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沉吟道,

    “即便皇上欲盖弥彰,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朝中的这些老狐狸们,有谁会不明白剿灭白莲教只是一个幌子,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解大同之困局。”

    “鞑靼在大漠中发现了大量石炭矿藏的事,还有大明即将与鞑靼通贡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不需老夫赘述了吧?”

    “如今郭勋和严嵩都在大同,两人在大同替皇上办的事,也早有风声传回京城。”

    “皇上这是欲借大同之事抓住部分财政,实现当初张璁和桂萼都未能办成,以至于皇上最终功亏一篑、一蹶不振的野心。”

    “只这一点,你便应该明白此事有多难办了吧?”

    “所以……”

    “你该庆幸这回皇上没有拜你为主将,否则你才真正陷入了两难之境。”

    “此事办成了是错,有人想要你的命,办不成也是错,也有人想要你的命,如此压力可不是你的肩膀能担得起的。”

    “因此皇上这回还真不是折辱于你,而是爱护于你,重用于你。”

    “你都知道鄢懋卿等人素无领兵经验,皇上又怎会不知,又怎敢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鄢懋卿等人身上?”

    “若老夫所猜不错的话,皇上这是将你当做了一支射向大同的暗箭,藏于鄢懋卿影子之下、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的暗箭,亦是给这回的事上的一道保险。”

    “而你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领旨奉命,低调行事,暗中将你手中的粮草军练作精兵。”

    “一旦鄢懋卿等人此行力有不逮,山西局势发生变故,便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

    “届时各方压力有鄢懋卿等人替你担着,你只需心无旁骛,以雷霆之势助皇上平息变故,将鄢懋卿全须全尾的给皇上带回来,便已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自皇上登基以来,还从未有武官因战功封侯。”

    “若你能够领会皇上的深意,只要办好了这件事,说不定便有可能成为本朝第一个封侯的武官。”

    “……”

    听过这番话,曾铣顿觉茅塞顿开,连忙起身施礼感谢:

    “多谢总宪悉心指点,下官明白该如何做了。”

    不过谢完之后,曾铣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太服气。

    他虽然承认自己的确担不起此事的巨大压力,但却也不认为鄢懋卿那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便能够担起这样的压力,于是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只是总宪,若说起肩膀来……”

    “纵使下官的肩膀不够宽厚,也总归要比鄢懋卿的肩膀宽厚一些,而朝中似总宪这般比鄢懋卿肩膀宽厚的人更是不胜枚举。”

    “皇上因何便认为只有这后生能够担起如此压力,让他站在风口浪尖?”

    王廷相闻言当即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一般,黑着脸站起身来斥道:

    “你休要胡说八道!”

    “老夫的肩膀又窄又薄,连腰背都已佝偻,一点也不宽厚!”

    “你要是觉得自己的肩膀宽厚,你自己宽厚去便是,莫再扯上老夫,否则休怪老夫翻脸!”

    曾铣也被王廷相神经质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先躬身拜道:

    “总宪恕罪……”

    “朽木不可雕也,老夫怎会与你这匹夫浪费唇舌?”

    王廷相已经开始拂袖赶人,

    “看在同僚的情谊上,老夫给你最后一个忠告!”

    “你只需记住一点,此行无论是何结果都不打紧,胜败亦属兵家常事,将鄢懋卿给皇上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你能保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人担得起,你便永远立于有功无过之地。”

    “听与不听,从尔自便,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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