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看吧，我已经放水了
实验楼的窗口，黎知脸上带着考后的轻微倦怠，但那双眸子依旧清亮。
夕阳穿过窗户，在她发梢跳跃，将腕间的那抹红绳映得灼灼发光。
“感觉如何？”
黎知看着走到身旁的沈元，声音里带着一丝考后特有的松弛感，不再绷着考试时的紧绷。
“不错。”
沈元应了一声，很自然地伸出手。
黎知自然的将手放到沈元的手中，任由沈元捏着她的手，为她按摩。
教室里的空气弥漫着一种大考刚结束后的松弛与轻微的疲惫。
桌椅被挪动的声音、同学们或低语或伸懒腰的动静此起彼伏，混合着窗外渐浓的暮色。
就在喧嚣稍有平息时，班主任老周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踱步走上讲台。
“安静一下，都回座位坐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分量。
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落座，目光投向讲台。
何之玉还对着沈元和黎知挤了挤眼，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被黎知回瞪一眼。
老周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三模考完了，感觉怎么样啊？”
底下传来几声不知是释然还是慨叹的声响，算不上整齐。
“这次是最后一次大考了。”
老周的语气平稳，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成绩过两天就会出来。考好了的，别飘，那只是一次模拟。感觉没发挥好的，也不用慌，时间还有，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随即，他放缓了语气：“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今天就到这。”
“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好好休息，但也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明天准时回来上晚自习。”
“好好珍惜你们高三中的最后一个大假！后面就没有假期了。”
随着老周那句“放学吧”的尾音落下，教室里立刻被一种更实质性的收拾书包的声音填满。
整栋教学楼在暮色四合中渐渐安静下来，宣告着一次模拟大考后的短暂休憩。
最后的冲刺跑道，在短暂的间隙之后，即将再次展开。
两人默契地并肩而行，融入放学的人潮，却又在喧闹中自成一个宁静的小世界。
穿过教学楼通往校门的主干道，喧嚣渐渐落在身后。
夕阳的金辉温柔地铺满归途，街道上车水马龙，但步履变得从容。
走到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拂过脸颊。
黎知微微侧头，看着沈元沉静平和的侧脸，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撞进两人之间略带暖昧的空气中。
“喂，沈元。”
沈元偏过头，垂眼看她：“嗯？”
黎知背着手，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那根红绳的绳结，少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和期待。
像是在探寻一个答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次……”她顿了顿，清亮的眸子直直看向他的眼底，“你有把握吗？”
“嗯？”沈元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知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带着点挑战的意味，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我是说，有把握超过我吗？”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晚风似乎也滞了一瞬。
沈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从她泛着夕阳光晕的微红脸颊，游移到那双闪烁着星辰般光彩的眸子。
他脸上那份沉静渐渐褪去，被一种懒洋洋的笑意取代。
他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笑，尾音上扬，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侃。
“嗯……”
沈元故意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朝她倾斜了些许，带着一丝两人间特有的亲昵压迫感。
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有些躲闪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个坏心眼的弧度。
“……你说呢？”
他故意停住，看着黎知因等待答案而微微屏住的呼吸，和她越发红润的耳廓，才慢悠悠地讲道。
“这啊……得看黎老师你——”
声音刻意压低，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进黎知的耳朵里。
“到底会不会放水了。”
话音刚落，黎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轰”地一下红了个透。
先前考场里那句“门儿都没有”和“让我看看你领证的决心”瞬间在耳边回响。
“沈元！！”少女羞恼地低吼一声，抬脚就去踢他的小腿。
沈元早有预料，轻笑着灵巧一避，动作间还下意识地护了下她随着踢腿重心微微不稳的身体。
“啧，怎么还带急眼的？黎老师？”
他笑容灿烂，眼睛里映着落日熔金，也映着少女又羞又嗔的俏脸。
“讲点道理嘛，答案如何，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吗？”
黎知瞪了他一眼，懒得再接这个明显让她羞窘的话茬，闷头加快了脚步，越过信号灯变绿的路口。
沈元看着那道气呼呼却依然透着可爱劲的背影，低大步流星追上，肩上的书包带随着步伐晃动，手腕的红绳在夕阳里划出一道暖色弧线。
他故意用胳膊轻轻撞了下黎知，喉间溢出带着笑意的追问。
“还没回答我呢黎老师——”
温热的呼吸随着晚风拂过她耳畔，刻意压低的声音藏着坏心眼的钩子。
“到底……放水没？”
黎知脚步猛地顿住。
余晖恰好漫过她骤然绷直的脊背，将发丝间透出的耳垂染成剔透的绯色。
她倏然转头瞪他，眸子里映着碎金般的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放什么水！”
指尖用力攥住红绳尾端，细绳深深陷进白皙的皮肉里。
她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气音，每个字都裹着灼烫的羞恼砸向他。
“沙币！谁会放水让你啊！”
末尾那个词烫得她舌尖发麻，终究没能出口，只化作一声又急又重的鼻音——
“哼！”
少女猛地甩过头，马尾在暖金色空气里划出倔强的弧，脚步咚咚咚踩上人行道地砖。
沈元看着那红透的耳根和略显急促的背影，胸腔里那股快活的暖意又涌了上来。
少年低笑着，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侧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晚风拂过，将少女身上清甜的馨香和一丝冰淇淋融化后的微甜送到他鼻尖。
一路无话，只有街边车流驶过的嗡鸣和鞋底踩在地面的轻响相伴。
沈元偶尔用肩膀或手臂轻轻碰碰她，换来黎知一个无声的瞪视或更快的几步，但他脸上那点促狭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腕间的红绳在渐沉的暮色里依然跳跃着温暖的光泽。
走进熟悉的单元楼，自动门合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闹与暮光。
楼道里只亮着声控灯昏黄的光线。
黎知抬手按了电梯，金属门无声滑开。
“叮。”
电梯门在他们走进去后缓缓合拢，镜面的墙壁模糊地映出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沈元习惯性地抬手将黎知搂在怀中。
黎知偏头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从“1”跳到“3”，似乎专注地盯着那红色光点。
电梯轻微震动了一下，平稳地向上运行。
沈元的目光落在她微垂的颈项和那诱人的耳尖上，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打破了这沉默的空气。
“喂。”
“我不叫喂。”黎知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元。
“烂梗。”
“这叫经典！”
沈元看着她发顶柔软的发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黎宝，你爸妈这个点估计还没回来吧？”
黎知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依旧胶着在显示屏上逐渐攀升的数字“8”、“9”、“10”……
沈元的声音更贴近了一点：“要不要……先跟我回家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
黎知骤然屏住呼吸。
她猛地转过头，清亮的眸子望进沈元的眼底。
少女粉润的唇微微张合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什么，想说他“坏狗”，或者“又在想什么坏事”。
但沈元目光里的坦荡，让她一时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连那句惯常的“沙币”都卡在了喉咙里。
电梯“叮”的一声脆响，平稳地停在了他们所在的那一层。
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楼道里的光线透了进来。
沈元没有立刻催促，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自然地伸手护住电梯门框，微微侧身，示意她先走。
那眼神里，无声地重复着刚刚的邀请，似乎在说：“我在等你回答。”
黎知僵在原地，被那道目光烫得心跳如擂鼓。
她其实是想回家的，但迈出脚步的时候，许是因为沈元那无声的目光引导，朝着他家那扇熟悉的房门仓促地迈了出去。
少女背影，想要躲进沙里的鸵鸟般的羞赧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沈元眼里的笑意如同投入清水的墨，迅速洇开，变得浓郁而温暖。
他大步跟上，在她身后微微俯身，几乎要贴上她的背脊。
“欢迎回家。”
低沉温热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激得黎知心跳又漏了一拍。
防盗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合拢，隔绝了楼道里清冷的空气。
同时仿佛也将那点窘迫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没有言语，沈元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向那个早已不再陌生的房间。
短暂的静谧和独处时光流淌，先前的心跳以及那场关于成绩和“领证”的赌约都像是被这昏黄温馨的空间暂时熨帖了，沉浸在无声的心照不宣里。
然而，时间从未真正停下脚步。
短暂的大假转瞬即逝。
几日光景在铺天盖地的卷子、错题整理和默记公式中悄然滑过，未曾留下太多可供喘息的空间。
教室里，时间被切割成精准的段落。
课间十分钟，喧嚣也被书本翻动和零星讨论题目的低语占据了大半，空气里是紧绷而安静的专注。
黎知偶尔抬眼，目光掠过身旁的沈元。
少年依旧沉静，指尖转着笔，专注地攻克错题本上的一道物理压轴题型，似乎对那悬而未决的成绩毫无挂碍。
只有黎知自己知道，其实沈元还是很在意的。
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可能了，但心里一直想着较劲。
真要他超过自己了，恐怕这厮真的会定下一个领证的约定。
高三冲刺的日子，日历翻页快得惊人。
倒计时横幅上的猩红数字一天天地跳动着减少，从“25”一路沉默又坚定地指向了“22”。
窗外的梧桐枝叶在初夏的阳光里日渐浓密，蝉鸣已初现端倪，试图撕开教室里的宁静，却又轻易被笔尖的沙沙声覆盖。
即便是午休时刻，也没有多少人想着休息片刻。
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老周拿着一张薄薄的A4纸来到。
他先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平静地扫过教室里伏案疾书或稍作休憩的众人，那份沉静里似乎蕴含着某种即将揭晓的重量。
原本埋头算题的学生们，都仿佛感应到了教室前端的这点异样动静，一个个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讲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目标明确地走向教室后方那面平时张贴通知的黑板报区域。
他稳稳地拿起手中的A4纸。
那一刻，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后黑板上，将老周的身影拉长。
几乎所有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他那只拿着成绩单的手，空气中凝结着一种无声的焦灼。
沈元放下了笔，指尖在膝盖上微微蜷了蜷。
黎知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肋骨下一下下撞得又沉又快。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就是好奇，沈元这家伙到底能不能超过自己。
老周用磁铁将那张承载着无数心绪和期盼的白色纸张，牢牢按在了黑板报的最中央位置。
“三模成绩出来了，自己看吧。”
老周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为这凝固的空气落下了一记重音。
短暂的沉寂后，后排的几个男生按捺不住，最先呼啦一声站起身。
人群迅速围拢，像是投石入水激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地堵在那张A4纸前。
沈元仗着身高优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抬手对准了那张刚贴上的成绩单顶端。
“咔嚓。”
一声清晰短暂的快门声淹没在人声里。
微小的闪光灯在他指关节侧亮了一下，瞬间将最上方那几行决定性的名字和分数定格在屏幕中。
确认照片清晰后，沈元利落地转身，修长的身形在拥挤的人潮中灵巧地穿行回自己的座位上。
周少杰见状立刻凑过脑袋。
“元，拍到我的了吗？”
“啊？我就拍了前十。”
阿杰当即甩给他一个白眼：“你大爷的！忘恩负义！”
说罢，阿杰对着教室后面的人群开口。
“拍了发班级群里啊，挤在一块干嘛呢！搞基啊！”
“诶？诶！”
话音刚落，阿杰就被拖走了。
“妈的快高考了，马上就撸不到阿杰了，撸个够。”
教室后门处传来阿杰夸张的哀嚎和嬉笑打闹声，中间夹杂着几声“救命啊兄弟们手别往那摸！”的混乱。
沈元听着身后那场熟悉的“阿杰围猎”闹剧发出的“凄惨”声响，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场混乱的结局，只是目光轻轻一偏，便精准地落在了身旁的少女身上。
细碎的发丝落在少女的颊边，被阳光勾勒出一道绒绒的金边。
空气里那份属于“三模成绩”带来的微妙张力，在她故作平静的姿态下无声流淌。
他微微倾身，宽阔的肩背像一道屏障，轻易地将教室后方的喧闹与混乱隔开。
“黎宝，成绩就在这了。”
说话间，手机已经被他稳稳地抽出。
指腹在屏幕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屏幕立刻亮起。
那张定格着排名的照片在手机明亮的屏幕中央清晰地展开。
沈元的指尖点了点屏幕，指向顶端的那个名字。
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写着班长徐子琼的名字。
沈元的目光扫过照片顶端那个“第一名：徐子琼”的字样时，脑海中瞬间划过一道清晰的闪电。
黎知的实力在班上向来是断层级别的。
无论是难度爆炸的一模、后来的联考，还是相对均衡的二模，她都稳坐头把交椅，通常甩开第二名十分以上都是常态。
可现在，在公认难度最温柔、最易拿高分的三模上，第一的宝座竟然是班长的？
嘴角那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刚刚漾开，沈元的心跳就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几乎是立刻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的黎知。
少女正微微垂着眼睫，似乎在看自己摊开的习题本，但沈元清晰地捕捉到她粉白耳尖上迅速漫开的那抹绯红，以及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那根红绳的小动作。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令他心脏疯狂鼓噪的念头炸开。
这反常的排名，难道真应了自己那天的玩笑？
黎宝真的放水了？
沈元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那份被“放水”的窃喜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倾身凑近黎知耳边。
“黎老师……”他故意停顿，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期待感。
“说真的，这次……你放了多少水？”
黎知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抬头，几秒钟后，她才终于缓缓抬起眼帘，清亮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却带着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眼神又飘开，落在他还亮着屏幕的手机上。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带着点含糊其辞的意味。
“自己看啊……”
她说着，纤细的指尖抬起，轻轻点在手机屏幕上那张成绩单照片的位置。
“不是拍到了么？”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配上她躲闪却又隐含期待的眼神，简直像一剂强效催化剂，瞬间点燃了沈元心中那股滚烫的期待。
“嘿嘿，嘴上硬，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沈元低笑一声，胸腔里的暖流仿佛要满溢出来。
他几乎能肯定，黎知真的为了他那句“领证”的豪言，在那个玩笑般的放水请求上……妥协了！
这份认知带来的狂喜和被纵容的甜蜜感，让他浑身轻快。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放大照片，成绩单上的名字清晰可见。
目光急切地在排列的名字上滑过：徐子琼……
他心头猛地一跳，跳过那个意料之外的第一名，迅速向下搜寻。
终于，他看到了——第二名：黎知。
紧接着就在她名字下方——第三名：钟俊凯。
沈元是第五名。
沈元嘴角那抹等着迎接“放水”成果的弧度瞬间凝固了。
他带着点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视线在“2”和不远处的“5”两个名次间反复确认了几遍。
那份刚涌上心头的火热期待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就被眼前冰冷的排名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还在她下面”的残酷事实。
空气里仿佛响起无声的叹息。
他猛地侧过头，无奈地看向身旁的少女，眼神复杂地交织着不甘心和一丝被“耍”了的委屈。
眼神中传递出无声的疑问：说好的放水呢？第一名不是你了，可为什么我还是在你后面？
黎知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迎上他无奈又带着点控诉的目光，清亮的眸子里那点强装的镇定终于彻底化开，染上了纯粹的得意光芒。
她唇角上扬，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灿烂的微笑，如同初夏的阳光陡然穿破云层。
她的指尖在腕间红绳上又轻轻绕了一圈，随即轻轻戳了戳他僵在膝盖上的手背。
少女温热的吐息带着清甜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小小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坏狗，看什么呢？”
“谁说第一名不是我，你就能超过我的？”她眼波流转，笑意几乎要漫出来。
那满含笑意的眼神中分明在说——
“看吧，我已经放水了。只不过，就算我放了水，你也得给我乖乖待在下面。”
沈元的目光落在黎知那笑得像只小狐狸的脸上。
黎知放水了吗？那确实是放水了。
虽然她没有一口气放到底，但那也是放水了。
沈元看着黎知，最后只能没脾气地吁出一口气。
他失笑般的摇了摇头。
少年抬手，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黎知微烫的脸颊，深邃的眼底是纵容，也燃起更旺的斗志。
“黎宝，你真是个小坏蛋。”
话音落下时，他望进她的眼睛。
少女眼尾还弯着狡黠的弧度，颊边那对浅浅的梨涡却在他指尖触碰的肌肤下倏然漾开。
她没有躲，反而微微扬起下巴，任由他带着宠溺力道的手指停留在自己泛红的脸蛋上。
清亮的眸子里盛着窗外漫进来的碎金日光，也清晰地映着少年无可奈何又纵容的模样，那笑意甜得坦荡又理直气壮。
仿佛在说——
“我就是小坏蛋，你能拿我怎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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