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1848大清烧炭工 > 第326章 先灭向荣 和春

第326章 先灭向荣 和春


“湘南去往广西、广东的路仅靠湖南一省之勇堵不住。”彭刚瞥了一眼沙盘说道。

    “能把湖南的反清会党武装堵在湖南境内,广西巡抚劳崇光、两广总督徐广缙肯定也出了很大的力。”

    要想把湘南反清会党武装堵在湖南境内,仅靠湖南一省之力是很难做到的,必须依赖广东、广西两省的配合。

    桂抚劳崇光是湖南长沙府善化县人,和曾国藩是同乡,两人在京师时就经常走动,私交甚密,曾国藩是能通过私人关系让劳崇光配合湘勇剿所谓的会匪。

    两广总督徐广缙出省作战摆烂归摆烂,可在涉及广东威胁的‘匪务’,徐广缙这个两广总督还是非常称职的,一点也不含糊。

    “殿下高见,湖南反清会党的出湘之路确实已经被广西、广东的营勇给堵住了。目下湘南成规模的反清会党武装皆已遁入山中同湘勇周旋。逃散回乡的也没能逃过审案局的搜捕。”邱二嫂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曾国藩的审案局原设在长沙,但其行事狠辣,审案局设立不足三月,便以稽匪之名,不分良莠,无论诬告与否,宁错杀,不放过,在长沙府杀了两三千人。

    长沙一片肃杀死寂,百姓人人自危,对审案局和湘勇避之不及,走在大街上都是低眉敛首,不敢交谈,生怕被审案局和湘勇给盯上。”

    “曾国藩连和我们以及湖南会党中人有亲友关系,无反清情实的生员、童生都抓,第一天过堂,在没有取得实证的情况下便坐实罪名,隔日就问斩。”刘统伟补充说道。

    “长沙审案局设立不到三个月,便杀了十几个生员、童生,这十几个生员童生中,还有些是左先生和王老先生在湖南的学生。

    连长沙大户都受不了曾国藩的做法,要求湖南巡抚张亮基撤了审案局。

    张亮基顶不住压力,只得将曾国藩连同他的审案局派去了衡州、永州,操练陆师水勇,以战代练。”

    “不管怎么说,湖南的会党也是反清武装,他们在湖南,至少能牵制住一部分湖南的清军兵勇。湖南会党有难,既然他们开口了,无论是为我北殿计还是顾及江湖道义,能帮衬还是帮衬他们些为好。”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苏三娘忍不住插了一句。

    虽说彭刚的北殿和湖南的反清会党互不统属,不过双方有着反清的共同的目标。

    为湖南反清会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多多少少也能牵制住一部分湖南的清军营勇。

    再者,过往北殿和反清会党(主要是天地会)也有合作关系,彭刚不时资助天地会一些银钱军火,为他们提供物资支持。

    作为交换,天地会利用会众遍布各行业,走南闯北的优势为北殿提供情报,双方各取所需。

    北殿情报局的很多情报来自天地会。

    “凡是矢志反清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先拨两万两银子,一万两给湖南的天地会,一万两给其他反清会党,让他们再支撑些时日,坚持到水涨,我直接派船到永州府、衡州府给他们送粮食送铳送药。”彭刚略一凝思,说道。

    “永州府、衡州府乃湖南腹地,距离岳州府太远了,派船运粮食给他们,太过凶险,给些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丘仲民道出了他的顾虑。

    “是啊,咱们又不欠天地会的。”张寒岱赞同丘仲民的观点。

    “从咱们这到永州府、衡州府要过长沙城、湘潭城、衡山城哩,给些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让咱们水师的弟兄这么冒险。”

    西花厅内的参谋和情报局高层都是亲身从湘南一路乘船来到的武汉三镇。

    两地之间的水程多长,沿途是什么状况他们很清楚。

    皆认为让水师深入永州府、衡州府给湖南境内反清会党武装输送粮秣军需太过凶险,持反对态度。

    仅有左宗棠、黄秉弦两人对彭刚较为了解,明白彭刚素来珍视将士的生命,彭刚提出派船给湖南反清会党输送粮秣军需,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考量,不妨先听听彭刚的说法。

    “换作是以往,让水师的将士们深入湖南腹地为湖南的反清会党输送粮秣军需,确实很冒险,我也不会这么做。”彭刚环视众人说道。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有西洋火轮船,可不依赖人力逆流而行,来去自如,更兼每艘火轮船配有可打三四里远的舰炮,湘江两岸的清军奈何不了我们。这些船是我们用茶叶、丝绸从洋人那里换来的,不用岂非暴殄天物?

    再者,曾国藩让彭玉麟在衡州府练水勇,这些水勇练起来后是用来剿我们的。”

    彭刚现在已经有了从旗昌洋行那里买来的三艘排水量三四百吨的蒸汽明轮船,利名洋行也有将他们的蒸汽明轮船折价购买丝绸的意向。

    旗昌洋行、利名洋行带到武昌的蒸汽明轮船虽然不是营舰百合花号那样专业的军舰,可也是武装到牙齿的武装商船。

    这些武装商船原本是用来应对海盗的,对内河清军水师的那些小舢板可是降维打击般的存在,当下能在整个长久流域通航的河段横着走。

    有制水权的优势没理由不利用,更何况彭刚为了留住原来的船员,足足给轮船上的船员开出了一点五倍的工资。

    既然彭刚给这些船员开出了高薪,他们理应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这个钱就花得太冤枉了,和雇佣一堆洋大爷没什么区别。

    “殿下是要收拾湖南的水勇?”听彭刚这么说,张寒岱有些释然了。

    轮船来航之日,他亲眼见过洋人的轮船在长江上不依靠人力逆流而上,而且速度还很快。

    让洋船深入湖南腹地把湖南水勇消灭于萌芽之中,即使存在一点点风险,也值得一试。

    彭刚起身走向西花厅中央的沙盘,以上帝视角俯瞰沙盘,说道:“收拾湖南腹地的湘勇之前,要先清一清岳州大营的清军,黄参谋长,说说岳州府那边清军的情况吧。”

    湖南的清军兵勇,除了在衡州府、永州府练勇剿匪的曾国藩、罗泽南所部的湘勇。

    余下的湖南清军基本上都驻扎在岳州府的清控区和省垣长沙。

    自土改的半年多来,彭刚新编练了三个团,九千余人。

    北殿下辖四府的大股民团已经多已被扑灭,后方的情况比在汉阳暴力推行土改之初要好得多。

    从旗昌洋行那里购买的一千九百余支长短洋枪、十二门小拿破仑炮已经交付。

    眼下北殿没有兵力不足的困扰,一小部分精锐部队已经换装上洋枪洋炮,正在熟悉新武器。

    至于粮饷军需,刚刚和旗昌洋行签订了大单的彭刚更不缺。

    只需等待换装的部队熟悉了新武器,即可对湖湘的清军用兵,歼灭至少一部湖湘清军营勇的有生力量,进一步扩大缓冲区,压缩湖湘两地清军兵勇的活动空间。

    “岳州府境内的清军主要有两支,一支为巴陵城以南十几里处岳州大营的向荣、和春、邓绍良所部清军。

    向荣、和春、邓绍良等人对外号称有十万大军,实际上连同岳州大营的民夫、辅兵、家眷等人员在内,至多也就三四万人。

    向、和、邓三人所倚仗凭恃的楚军老兵、回湘到湘西抽调征募的镇筸兵,撑破天也就两万人。”

    黄秉弦掏出随身携带的红皮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内容,说道。

    “向荣进驻岳州大营后,以厚饷重赏练兵养兵,养不了多少精兵。”

    “岳州府的另一支清军呢?可还是江忠源的楚勇?”彭刚问及岳州府境内另一支清军的情况。

    江忠源自被咸丰任命为岳州府知府以来,一直在岳州府的残地平江县募练新勇,征收粮饷,扩充楚勇。

    黄秉弦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道:“曾国藩的湘勇被打发到衡州、永州后,张亮基就把江忠源连同楚勇主力调回了省垣长沙,同乌兰泰的部队留守长沙。

    只在岳州府南部的平江县留下麾下得力干将刘坤一、席宝田等人募练新勇。

    楚勇大部分在长沙,平江县的楚勇也就一两千人,且多是从宝庆府带来、就地在平江县招募的新楚勇居多,新宁县的老楚勇比较少。”

    乌兰泰是荆州将军,理应驻防荆州。

    不过罗大纲和林凤祥打下荆州之后,不仅将荆州满城夷为平地,连江陵城的城墙也破坏了好几段。

    乌兰泰见江陵难守,遂引从广东带来的兵勇留守长沙。

    咸丰把乌兰泰调到湖湘的本意就是来监视湖湘地区的团练,也点头同意了乌兰泰直接驻长沙。

    听了参谋们的汇报,彭刚对湖南清军营勇最近的部署了然于心。

    湖南当局能用于野战的清军主要有三支,一支是岳州大营向荣、和春所部的清军。

    一支是湖南省垣长沙乌兰泰、江忠源等人的驻军。

    一支则为衡州府、永州府两府的曾国藩、罗泽南等人的湘勇。

    这三支部队的驻地较为分散,并且数量都比较多,尤其是省垣长沙的这支清军。

    想要一口气把湖南的全部清军消灭不现实,但歼灭其中的一部,彭刚还是有信心的。

    彭刚凝视沙盘良久,目光最终落在沙盘上标注出来的岳州大营上。

    虽说向荣、和春等人的岳州大营以夯土墙筑有营垒,可营垒终究还是要比高大坚固的大型城池好打。

    并且岳州大营的清军身处双方对峙的前线,距离巴陵城不足二十里,攻打岳州大营的这支清军也更方便,可就地在巴陵城获得补给,对后勤的压力很小。

    只要破了清军的岳州大营,将清军彻底驱逐出岳州府,接下来夺取洞庭湖边上的县,彻底控制洞庭湖,切断湖南当局同湖北、乃至四川方面的水陆联系会容易得多。

    如此一来,湖南当局能获得战争资源的渠道将只剩下两条。

    一条是榨干湖南本省的人力财力,一条则是向邻近的江西、广东两省请求协济。

    至于湖南的另外两个邻省贵州和广西,这两个省自己都没办法做到自给自足,能为湖南当局提供的战争资源极为有限。

    江西、广东虽有余力向湖南协济粮饷,但江西、广东两省的粮饷想要输送到湖南,必须走一段陆路,成本高昂。

    此计若成,将大大削弱湖南当局的战争潜力。

    “筹集物资,制定一份破岳州大营的详细作战计划,这次打清军的岳州大营,我要的不是破袭大营,而是要全歼岳州大营的清军。”

    打定主意,彭刚指着沙盘上的岳州大营,对参谋们说道。

    “湖湘一体,我们在岳州府用兵,湖北的清军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行动,把湖北的情况也考虑进去。”

    旗昌洋行交付的近两千条长短洋枪,十二门小拿破仑炮进入武昌楚望台军械库没多久,彭刚便分发了下去。

    柯尔特转轮手枪六十支分发给参谋部的参谋和贴身的亲卫,六十支发给麾下的高级军官作为配枪。

    教导营全员换装了各色斯普林菲尔M1842步枪,成为全军第一支全员装备统一制式火冒击发枪、燧发枪的部队。

    剩下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连同教导营换装下来的褐贝斯、破虏铳,则分发给了一团。

    此次从旗昌洋行处购得的查尔维尔步枪则统一配发给了二团。

    至于十二门小拿破仑炮,则从原来的重炮营、劈山炮营抽调精干人马,优先提供驮马,组建两个野战炮连。

    彭刚亲自训示这些分到新武器的部队,勤加操练,尽快与新武器完成磨合。

    武昌城阅马场夯实的黄土地上,跑操声与一种闻所未闻的清脆爆响交织。

    往日弥漫的、呛人眼鼻的浓白硝烟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尖锐、更密集,如疾风骤雨般的枪响。

    彭刚在贴身亲卫的的簇拥下,携左宗棠、刘蓉、陆勤、李奇等人登上阅马场的夯土高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场中正在操演的部队,这是他倾注心血倾斜资源组建的教导营。

    教导营是彭刚麾下的部队中,唯一一支兵源全部都是清廷口中的浔州“老贼”,即全部来自广西浔州府桂平县、贵县两县的广西精锐老兵,纯度极高。

    高台之下,营长黄大彪正亲自督导麾下将士操习刚刚换装的枪械。

    教导营一连的将士——咬开定装纸弹壳、倒引药、塞弹丸、压实、最后套上那粒金贵的“铜帽子”(雷汞火帽)。

    “一排!举枪——瞄准——放!”黄大彪嗓门洪亮,几乎破音。

    砰!砰砰砰砰!

    命令声与火枪爆响几乎同步,百步外的夯土靶墙应声腾起一片烟尘。

    这轮排枪的整齐度和速度,远非往日操持鸟铳时的排枪可比。

    其中有教导营的这些老兵不间断的操练,历经战火淬炼,打排枪的技术愈发精熟的缘故。

    换装统一的制式武器,亦是重要原因。

    以前彭刚虽然有燧发枪,但数量稀少,连教导营的七百来号人都没办法做到全员换装燧发枪,不得不燧发枪、鸟铳混装。

    教导营一连装备的都是带膛线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打的米涅弹。

    米涅弹解决了传统前装枪气密性不足的问题,射程极远,精度极高,一个训练有素的射手可以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可靠地命中一个人形靶。

    在五百米的距离上,虽然精度下降,但仍然具有致命的杀伤力,并能进行有效的齐射压制。

    唯一的缺点就是带膛线的前装枪装填要比滑膛枪慢。

    彭刚举起英吉利使团赠送的望远镜查看打靶情况。

    此前彭刚用的望远镜是罗大纲1848年在广州的黑市上买的,质量比较一般。

    英吉利使团赠送给他的望远镜是罗斯&达尔梅尔公司制造的高端货。

    这家公司以生产高质量的望远镜和镜头闻名,去年这家公司的产品还参加了首届世博会,即伦敦世博会,在世博会上大放异彩,打响了名头。

    到底是高端货,成像要清晰很多。

    透过望远镜,彭刚清晰地看到靶墙上的着弹点几乎打成了一条线!

    “准!太准了!腐儒们斥西洋器物为奇技淫巧,这哪里是奇技淫巧啊,分明是大杀器。”一旁的左宗棠也举起彭刚送给他的望远镜,待看清打靶结果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慨道。

    “有此大杀器,向荣、和春所部的清军,距离覆灭不远矣。”

    “等破了岳州大营,我们便挥师左先生的桑梓湘阴,这次打下湘阴,就不走了。”彭刚呵呵笑道。

    “到时候还望左先生出面为我在湘阴征他一两个团的新兵。”

    “那是自然。”提到湘阴,左宗棠有些黯然神伤。

    “先生放心,曾国藩他们的湘勇在湘阴犯下的血债,我定会让他们十倍百倍血偿。”彭刚清楚左宗棠因何黯然神伤。

    因左宗棠投了北殿,左宗棠在湘阴的一些亲戚,以及以前在岳麓书院、城南书院的学生,遭了审案局的毒手。

    曾国藩原本连左宗棠的老丈人、女婿一族,即陶澍的儿子们都想杀。

    最后还是骆秉章和张亮基考虑到陶家在湖南影响力太大,力保陶家,曾国藩这才没有动陶家,只是将陶家人给软禁了起来。

    至于左宗棠的其他亲戚和学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只是没料到曾涤生如此心狠,连我的远亲都不放过。”左宗棠叹声道。

    火帽金贵,打过一轮排枪熟了手后,黄大彪便不再让一连进行实弹射击,而是让连长带一连去练习步操拼刺。

    操演暂歇,黄大彪一眼瞥见望楼上的北王,兴奋地奔上望楼,也顾不上全礼,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过顶,一双虎目因兴奋和劳累布满血丝,灼灼地望向彭刚:“殿下!殿下!这…这真洋枪可真好使啊,比咱们的破虏铳还好使!”

    彭刚面色平静,微微颔首:“起来说话,枪,是好枪。操练还需更加精进。”

    黄大彪站起身,也顾不上拍打膝盖上的尘土,便迫不及待地凑近前,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出来,话语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殿下!岂止是好枪!这真是……真是他娘的太好使了!好得没法说!

    您是不晓得!往日咱使那鸟铳,真真是活受罪,憋屈死人,下雨那就是根烧火棍!还得求着龙王爷别打喷嚏!弟兄们淋得跟水鸡子似的,火绳却先蔫了!夜里放枪,火星子一亮,活脱脱就是给敌人的箭矢和炮子儿指明路!风大点那火绳乱晃悠,能打着啥全看天父天兄高不高兴。”

    说着,黄大彪拿来一把火帽击发枪:“您再瞧瞧这个,铜帽子往上一扣,嘿!真他娘的灵巧!风吹不怕!雨淋不熄!指哪打哪,说放就放,干脆利落,绝不含糊!弟兄们心里踏实了,这手就不抖,心气就足,排枪放得又密又狠!”

    (本章完)


  (https://www.02ssw.cc/5031_5031746/1111082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