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誓死保卫平阳关5

反观西蜀军，粮草被烧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们强撑的意志。

恐惧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有人不顾一切地掉头就跑，只想远离这片炼狱。

“不许退！回去！”那名副将面目狰狞，挥刀便砍向一名逃兵，试图以血腥手段稳住阵脚。

几乎就在那副将刀锋落下的瞬间，一道红影如疾风般掠过混乱的战场！

沈火火身形快得几乎只留下一抹残影，她不知何时已弃枪用剑，手中长剑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凌空一扬！

“噗~”

利刃割裂骨肉的声音。

那副将高举长刀的动作僵住了，下一刻，天旋地转，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主将阵亡，现在连发号施令的副将也身首异处了。

西蜀军彻底群龙无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却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土崩瓦解，丢盔弃甲，向着来的方向狼狈逃命。

沈火火独立于战场中央，她抬手抹去溅在脸颊上的一抹血痕，身后是欢呼的将士。

今日这场仗，终于结束了。

*

西蜀大营，王帐之内。

魏无恒独自坐在案后，那张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翻涌着嗜血的杀意。

八万！他足足八万西蜀精锐！如今竟在平阳关下折戟沉沙，败得如此狼狈，如此彻底！

不，还没有结束…

一次两次成败算什么？只要攻下平阳关，一切都能扭转！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明日，他必要亲自督战，踏平那座该死的平阳关！

就在这时，帐帘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名身披残破铠甲的将领躬身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污的气味。他不敢抬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陛下，伤亡已经初步清点，营地也…也大致安顿好了。只是将士们士气低落，对那平阳关心生畏惧，我们是否…”

话未说完，魏无恒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骤然射来，那将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所有劝谏的话语都被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今日之败，朕，暂且记下。”魏无恒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传令下去，自此刻起，凡有怯战后退者，无论将领兵卒，立斩不赦！”

“是…末将遵命！”将领声音发颤，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滚出去！”

将领如蒙大赦，慌忙转身。然而，他前脚还未踏出帐门，另一名魏无恒的亲信将领后脚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他脸色煞白，甚至来不及行礼。

“陛下！”亲信的声音带着哭腔，“粮…粮草大营！火势太大，几乎全毁了！抢救出来的，最多…最多只够全军支撑两到三日啊！”

“啪！”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炸响！魏无恒手边的白玉杯盏被他狠狠砸了出去，精准地砸在那名亲信将领的脚边，碎片四溅。一块锋利的瓷片擦过那人的脸颊，立刻划出一道血口。他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直接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魏无恒霍然起身，案几被他拍得剧烈震动，“敌军细作潜入大营，你们竟毫无察觉！甚至还让他们毁了粮草！朕要你们何用？何用！”

极致的愤怒让他胸口一阵剧痛，气血疯狂上涌，一股腥气直冲口腔。

一直如同影子般静立在帐内阴影处的鬼谷悄无声息地上前，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药丸递到魏无恒面前。

魏无恒看也不看，直接仰头吞下。药丸入腹，一股清凉之意缓缓化开，暂时压下了那翻江倒海般的剧痛。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片刻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粮草…没了便没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却更让人心底发寒，“只要明日，明日能攻下平阳关，城中…还怕没有补给吗？滚，都给朕滚下去，准备明日决战！”

那两名将领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刚到帐外，两人似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陛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夺下平阳关，纵兵抢掠！

他们都是带兵多年的将领，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名字同时浮现在他们脑海，齐寒。那位用兵如神、连攻西蜀数座城池的大周镇国将军。

被齐寒攻占的城池，除了城头变换了王旗，百姓的生活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比在西蜀苛政下更为安稳。

对比何其鲜明，又何其讽刺！

他们这边，堂堂西蜀皇帝，在战事不利、粮草被毁的情况下，想到的第一个办法，竟然是去抢夺！这…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王者气度？与流寇土匪何异？

他们陛下…这是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为这样的君主卖命，去执行这样注定遗臭万年的命令，他们的刀，还能挥得动吗？他们麾下那些本就士气低落的士兵，在得知要去做这等事情后，又会作何反应？

帐外的冷风一吹，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他们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对方对视，生怕眼底那无法掩饰的动摇与失望被对方看得更清，也生怕被周围的侍卫察觉。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人若倒了霉，当真是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帐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声嘶力竭的呐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几乎脱力的信使，被侍卫搀扶着跌入帐内。

“陛…陛下！帝都…帝都…”信使气若游丝，眼中满是绝望。

魏无恒心头猛地一沉，“帝都怎么了？快说！”

“帝都…沦陷了！齐寒…齐寒他率军兵临城下，留守京都的文武百官，他们…他们直接打开了城门，跪…跪迎齐寒入城了！”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在魏无恒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帝都，他西蜀的根基所在。

但魏无恒在离开京都，将所有兵力直指平阳关之时，就猜到了帝都会沦陷的结局。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那么快，甚至…甚至他齐寒，都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这么被他自己的臣子，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噗！”

一直强压下的那口鲜血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地喷了出来，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幸得鬼谷及时扶住，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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