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死
果郡王从川蜀回来，休整了一番，就进宫面圣。
养心殿里，兄弟俩分坐对面，苏培盛给果郡王上了茶。
“有些日子没有下棋了，陪朕手谈一局？”
果郡王无有不应，“臣弟这一去，就没人陪皇兄下棋了？臣弟可听闻和嫔娘娘善弈啊？”
胤禛笑道：“她可没那功夫，最近又喜欢上了作画，学得可勤快了。”
果郡王笑笑不语，两人开始切磋起来。
这时门外，年羹尧正虎虎生威地走了过来，苏培盛迎了上去，
“给大将军请安。”
年羹尧无视了苏培盛，站在了正门口，一副等着他去通传的架势。
苏培盛眼中郁色一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上还是恭敬道：“皇上正和果郡王在里面下棋呢，不方便见您。”
年羹尧并没有放弃，“那我就在这候着。”
“那就有劳大将军久候了，大将军可否稍稍移驾旁边，臣下是不能站在正中的。”
年羹尧昂着头，斜眼看了他一眼，依然一动不动站着。
苏培盛面上有些勉强，转头吩咐道：“去取把椅子来，请年大将军坐等。”
小厦子领命去了，拿了把椅子放在门边，邀请道：“大将军请。”
年羹尧还是没有动静，一看就是不满意。
苏培盛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暗笑，训斥道：“还不往前挪一点。”
小厦子把椅子搬到了，离门正中更近的位置。
年羹尧看着就在脚边的椅子，这才满意了，转身坐了下来。
殿外严肃紧张，殿内气氛却是悠闲。
边下着棋，胤禛询问他这次远行的情况，“你这次去川蜀，一路上可还好吗？”
果郡王感叹：“风光虽好，人情却冷，臣弟一路向西，尤其到了陕甘一带，都以年大将军为尊，无有违逆，偶尔有一二不服之人，也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议。”
胤禛眼神渐冷，眼里的杀气尽显，年家这是在地方做上土皇帝了，这般作态着实可恨。
果郡王被皇兄眼里的威严杀意震慑，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天颜。
手执黑子，胤禛往棋盘上下了一子，黑子落在上面的声音清脆动听，果郡王听着心也跟着一跳。
看了一眼棋盘局势，果郡王叹道：“皇兄胜了，臣弟苦斗良久，还是落得满盘皆输，早知道就不苟延残喘了。”
他说的不仅是自己，还暗指年家不忠君上，早晚是满盘皆输的下场，胤禛自然是听懂了。
“若是轻而易举取胜，那还有什么意思，非得苦心经营，大功告成，方才有兴味。”
治棋局如治朝政，讲究制衡之术，对付年家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徐徐图之。
果郡王知道皇兄胸有丘壑，“棋艺之道，臣弟不如皇兄。”
胤禛笑看着他，“今日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三日后有个接风宴，太后也记挂着你，到时候可别再迟到了。”
果郡王羞赧一笑，忙应是，起身告辞了。
出了门一看，就见年羹尧坐在门前，忍不住挑了挑眉，“哟，年大将军也在啊。”
“臣给果郡王请安，”年羹尧嘴上请着安，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稳坐如山。
“臣在西北多年，天冷之时足疾便会发作，不能起身给王爷请安了，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啊。”
果郡王不在意的一笑，“无妨，只要不在御前失仪即可。”
说完转身就走了，年羹尧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起身入了殿内。
“臣年羹尧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年羹尧却没有起来，认罪道：“臣有罪，臣认人不清，差点延误军机大事，还请皇上恕罪。”
胤禛皱着眉看他，不知他又在搞什么，“起来回话。”
年羹尧起身回禀：“臣上次奏报，直隶巡抚赵之垣无能昏庸，乃是听信了他人的妄言，致使赵之垣被革职查办，此次臣又细查了赵之垣的底细，发现其确是忠君爱国的可用之人，赵之垣因臣一言而被无辜革职，乃是臣之大错，臣日思夜想，心中感愧不安，特来向皇上请罪。”
胤禛不置可否，“你也是为朕办事，事无巨细都要过问，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既然赵之垣已经革职······”
年羹尧急不可耐地打断道：“赵之垣这等忠正之士，若为朝廷所不用，臣寝食难安。”
胤禛心里冷笑，之前坚决要把赵之垣革职，现在千方百计的要把他复职，傻子都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朕听你之言，已将他革职，如今即可再用，朝令夕改，往后朕的旨意只怕无法令人信服。”
这不仅是年羹尧自扇嘴巴，也是打了他的脸，胤禛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臣有失察之处，如果因臣的失察，而使朝廷痛失良臣，臣问心有愧，既然皇上已有圣旨，革了赵之垣直隶巡抚之职，那就派作他职吧，一来可以顾全皇上的颜面，二来也能顾及忠贞之臣。”
胤禛深吸了口气，他真的很想问问年羹尧，赵之垣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好处，让他计划的如此周全，冒着大不韪的风险，还要坚持给赵之垣复职。
他现在是彻底死心了，既然年羹尧已经不顾及他们君臣之间的情谊，那么他再也不会手软。
胤禛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坚持如此吗？”
年羹尧跪下行礼，“臣已一错，不可再错，请皇上容臣有错则改。”
胤禛点了点头，知道他心意已决，戏谑道：“既然你如此力荐，那朕就破格再录用他，你说，朕给他个什么官职呢？”
年羹尧脸色一变，知道这话不能接，“臣惶恐，皇上圣裁便是。”
胤禛如何不知，今日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又是打脸自己，又是极力举荐，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让赵之垣做什么职务，左不过是将人安插在可以捞钱的肥差。
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官复赵之垣的请求，就再放纵一下他又如何，“你知人善用，必定知道他最擅长什么。”
果然，年羹尧迫不及待地立马接上话，“赵之垣可堪担当工部通政史一职。”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的年羹尧许久，才道：“朕听你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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