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桃鬼女薎的代价
现世。
一边。
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烛龙即将复苏，看到了那章尾山化为龙躯，一点点地开始蠕动，开始融入那天上的眼睛。
有些东西遮掩不住，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烛龙将毁灭世界的言论。
每一个小时，每一天。
在所有人看到的画面里，那烛龙抬起头的速度都在加快，那覆盖天穹的眼睛和它的身躯距离越来越近。
然后融合，之后缓缓睁开。
对于能够看到这幅画面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了，就像是在进行着世界毁灭的倒计时。
“来了，来了。”
“就快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
“末日的钟声已经敲响。”
每天打开手机，或者走上街头，就会看到这样的声音，或者在街上看到这样的牌子和游行队伍。
一边。
长生观和东国也开始动作频频，闹出了一个又一个大事件。
尤其是南港市，最近围绕在这里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也有着越来越多的消息和绝密信息从这里传向全世界。
“南港市有一扇门，那扇门通往另一个世界，烛龙也无法影响到那里。”
“他们有一座桃花源。”
“大量的物资和人正在通过那扇门，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要逃走了，抛弃这个世界，以超凡者的形态永生不死，而所有的普通人都将被淘汰。”
“世界即将毁灭，但我们不能够就这样接受。”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出，而且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东国最后作出了回应。
他们承认了南港市的确有一扇门，也承认了烛龙即将复苏，并且说他们已经在陶山岛建立了一座基地，目前开始向外部招募基地成员。
一时之间，全世界一片哗然。
就在这个时候，长生观也出现了。
以所谓的救世主的形态。
张由出现在人前，以发布会的形式告诉所有人。
“没有人能够拯救你们。”
“至少，无法拯救你们所有人。”
“但是长生观可以，只要加入我们，我将会带着你们的魂魄前往另一个世界。”
“我们将赋予你们另一副身体，给予你们全新的人生。”
“人不再仅仅是人，你我将不会被束缚在这脆弱的身体之内。”
“灵魂永生！”
“轮回不死！”
张由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的度朔鬼门缓缓升起，一轮光芒如同明月一般照在门上，成千上万的影子在那滤镜之中走向门的那一头。
寂静安宁，就好像是牵着手迈向共同的明天。
而张由在那画面里成为了那个引导所有人，拯救所有人的存在。
这画面播放在网络之上，甚至出现在电视上。
虽然听起来虚幻缥缈，但是却给了所有人希望。
全世界各地。
有人在家中看着这画面，有人在公交车上看到了这画面，有人在广告牌下和大街上抬起头看到了这视频。
“灵魂永生！”
“轮回不死！”
这一句话是如此地震撼人心，充满了诱惑力。
长生观让全世界的所有人进行仪式，将魂魄交给他们，这样当烛龙苏醒吞噬世界的时候，他们的魂魄将全部流入长生观的手中。
而到时候，至于长生观会不会兑现他们的承诺，或者能不能兑现，就无人知晓了。
但是。
在这样的关头，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将张由推上了巅峰。
一时之间，周神通的名字就被全世界给忘记，张由这个名字超越了对方。
在东方，张由被视为仙人一般的存在。
而在西方，张由更厉害了，他被当成了上帝的化身，被各方顶礼膜拜。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展现出一副群魔乱舞的模样。
度朔市。
张由站在高台之上，下面人头攒动。
台上看起来还是古风的模式，但是台下就完全是一副发布会的局势了，来与会的全都是来自于各国的媒体。
张由看了一下最近拍摄的宣传片，他的模样和形象与周神通完全不一样。
体现的不是高高在上，反而故意弄得和善许多，更像是正面人物了。
“就这样。”
“发出去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人进行仪式了。”
“我们这是在救人，必须得积极一些，现在多搞好宣传，就能够收走更多的魂魄。”
“每一个魂魄，那都是……”
话音未落，这个时候有人问。
“烛龙苏醒真的不可避免吗？”
张由看向了下面，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问出来的这个问题。
不过，张由也没有发怒，只是说。
“事到如今，还不接受现实吗？”
“现实就是凡人不可抵挡妖神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烛龙。”
有人说：“我听说，重瞳李俊进入了章尾山深处，传言他要杀死烛龙。”
张由笑了，他虽然感觉到李俊不太对劲，他拥有着自己的重瞳，应该是上古的某个仙神的真正的“转世之身”。
但是，要说李俊能杀死烛龙，他是绝对不信的。
张由指向了黑暗之中：“烛龙就在那边，你觉得什么东西能够杀死它？”
一双双目光看过去，望着那身长千里的巨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由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转身离去，大量的长生观弟子静静跟随。
在这个时候，一道光芒冲天而起。
“呜呜！”
所有人看过去，便看到了李俊驾驭着黄泉冲出的画面。
随后，他们也目睹了那烛龙发出哀嚎，然后被抽去龙筋的景象。
度朔市中。
正准备离去的张由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也刚好看到了这画面。
他目瞪口呆。
眼中充满了惊讶，脸上的表情流露着震撼。
而这画面不仅仅张由看到了。
甚至有人看到了更早，那画面是以一个声音开始的。
“来！”
“听我号令！”
夜里，睡梦之中所有受到影响拥有魂魄的人，或者注定死后将归于轮回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随后，他们梦中的迷雾便层层散开。
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身影踏在一块石头上，踩着铺天盖地的光芒。
那身影突破黄泉之门而出，驰骋于九天之上。
他回过头，一只眼睛散发出光芒照彻天穹和九幽，而所有人看到了他的模样。
这一刻，不少人也认出了那是谁。
“重瞳李俊！”
而随着那照彻天地的光芒落向大地，所有人也看到了下面是什么。
“烛龙！”
——
当所有人醒过来之后，网络也随之沸腾了起来。
半夜。
许多人爬起来，一个个消息随之传到了网上，以各种各样的语言。
大量的自述视频也随之诞生，一个个创作者在视频之中描述自己看到的梦境。
全部都和那个身影有关，也和烛龙有关。
“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重瞳李俊！”
“我看到了他了，他杀死了烛龙。”
“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吗？”
“我们都看到了，他从烛龙的体内将烛龙分解了开来，从而杀死了这个恐怖的妖神。”
“重瞳李俊真的是太强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烛龙竟然也杀得死？”
“那东西长几千里，眼睛一睁开就吞了整个世界的光，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杀死的，究竟要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够做成这样的事情？”
“他消失了好久，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躲起来了，原来他进入了烛龙的身体里面，去寻找杀死烛龙的方法了。”
“你们看到了他那只眼睛没有？”
“真的帅呆了。”
关于烛龙死了的消息顺便传开了，哪怕是半夜之中，也犹如一道惊雷震动了整个世界。
这个惊雷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准备。
不论是东国。
还是长生观。
以及全世界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相信世界就要毁灭，一切都不可避免，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
这也仅仅只是猜测，所有人只是在梦中因为感应看到了这幅画面，毕竟还没有彻底确认。
但是，紧接着一个全新的消息传来。
这消息来自于黑水国那边，一个个视频和消息从那里传过来。
“黑水国上空的黑暗散去了，全部都消失了。”有人用手机对向天空，周围虽然一片黑暗，但是已经可以看得到东西了。
“快看，天上的星星，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看到天上的星星，还有月亮。”漫天星辰看起来这样普通，但是视频里的人却在激动地大叫。
“太阳，太阳也升起来了，快看，是太阳啊！”最终，随着太阳一点点升起，那阳光跨越遥远的距离落在了大地上。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的都在欢呼，甚至有的人激动地亲吻大地，或者是疯狂的冲向太阳升起的东方。
而这情绪也传递到了视频和直播的另一头。
看到这一幕的无数人也开始了狂呼大叫，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的画面更加振奋人心了。
度朔市。
张由死死的看着远方。
自周神通死后他便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傀儡，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存在拥有的力量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知道这个世界隐藏着无数的秘密，知道了真正的强大还未曾现身。
但是，他还是被这样的画面给震撼到了。
就像是井底之蛙第一次跃出井口，看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
“烛龙他都杀的死？”
——
李俊看着脚下的三生石。
它就好像一个钉子，钉住了这黄泉妖神。
他驾驭着它冲上天际，好似操控着一条黄色的星河在天上蜿蜒，要这样一直驰骋到星夜的尽头。
它不再是一个祭器，甚至李俊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既没有祭祀图腾，也没有一开始融入的和黄泉妖神签订的契，好似什么都没有。
亦或者它里面有的东西太多了，让李俊暂时也看不清楚它的真面貌。
“呜呜……”
随着黄泉被抽出来脱离了烛龙的身体，整个黑暗都在发出怪异的呜咽声，亦或者说是悲鸣声。
整个章尾山垮塌了下去，李俊看到了禺疆，然后看到了妖神玄冥的影子。
狂烈的妖风带着极寒从极北的方向吹来，吹在横在路途之上的章尾山上。
随后，那章尾山也开始逐渐消融，渐渐化为了一片浩荡的北冥黑海。
一切，就像是上古时代的重演，只是过程不再一样。
而紧接着。
黄泉河渐渐的消失在了李俊的脚下，沉入到了下层的空间或者说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藏匿在一处不属于现世的未知之地。
而他脚下的三生石，也随即一同落下。
李俊看着它。
看着它一点点下沉，沉过陶山岛和度朔市的深度，沉过章尾山和北冥的深度。
它还没有停，一路往下。
而这个时候，李俊突然发现那三生石旁边还跟着一抹光，似乎是一样东西。
他摸向了额头，瞬间便发现了一件事情。
“眼睛也消失了。”
万年过去了。
他在万年前做下的安排谁知道这过程之中会发生多少变化，想要让它安然地到达万年之后，本就是一种痴心妄想。
石头发生了变化。
眼睛发生了变化。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是万年前的那个帝。
那三生石和眼睛一起，朝着黑暗深处不断沉沦下去。
然后逐渐的融入了一个影子之中，李俊看着那影子。
那影子模糊不清，在黑暗中只看得见轮廓。
但却透着一股贯穿万古，永恒不朽的味道。
对方抬起头来。
眼睛在岁月的尽头发着光，那一双眼睛先是亮起了一只，然后紧接着亮起了第二只。
李俊一下子认出来了那是什么。
“重瞳！”
紧接着，那影子的脚下和背后开始出现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一座城池和仙山。
仙山周围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的鬼神拱卫，被操控驾驭的各种妖魔鬼怪在其中行走。
但是往日里看起来恐怖的妖魔鬼怪，这个时候被那云雾仙山还有天阙一般的城池衬托着也变得不再那么狰狞，不再像是妖魔而像是护法灵兽。
“那是谁？”
“那城又是什么？”
李俊看着那人影和城池，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
他隐隐的觉得有些像昔日的帝下之都。
不过那些东西最终还是渐渐地沉了下去，消失在了这另一片空间的最下层，就像是被岁月的长河覆盖，抹去不见。
而此时此刻李俊也渐渐地收敛了所有的力量，从高处一点点坠落，向着下方的陶山岛、北冥、度朔市坠入而去，不知道会具体落在什么地方。
力量退去，他身体的异化也渐渐恢复，笼罩在身上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李俊再一次检查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又小了一些，他看上去已经开始介于少年和孩子之间了。
一开始。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体出现的是这样的情况，明明不论是大鵹、少鵹、西母出现的都是越来越老迈的情况，而他的身体也逆着时光而行。
但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或许青鸟也知道，他的存在和时间与常人不一样。
他的岁月长河不仅仅是从过去流向未来，还在从未来倒卷向过去。
下落的时候，渐渐的又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况。
一个身影从虚空之中走来，好像是来接他了。
李俊朝着对方看去。
“女薎！”
桃鬼女薎来索取她的代价了，将拿走李俊身体更多的部分，或者说她想要一次拿走李俊的全部。
李俊从九天落下，女薎从下方伸出手，想要接住他。
他这一次借用桃鬼女薎的力量很多次，甚至从一开始，李俊能够行走人间便是借助着桃鬼女薎的力量，此刻也终于到了结账的时候了。
但是，这个时候李俊却解开了另一处地方他的替身。
远处。
陶山岛。
层层叠叠的金光和看不见的空间深处，一个金光桃树的影子下，被层层根须束缚住的木像突然消失。
一瞬间，整个桃树都变得狂暴了起来，层层金光炸裂开来，就像是一轮太阳自陶山岛深处升起。
那光芒扭曲天地，化为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周围的一切席卷了进去。
“轰隆！”
而与此同时，巨大的桃树之影出现在了李俊的身后。
桃树高处，一个身影缓缓走下。
桃鬼女祭出现了，将李俊给拉了回去，在女薎接住他之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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