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新的伪装

张国强经过这次风波，更加沉稳干练，被正式任命为保卫科科长，肩负起全厂的安保重担。

顾敏芝则一边照顾家庭，一边在厂里的工会帮忙，将小家庭和大家园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顾耀赫和沈妙音深知，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林哲瀚接连损失重要手下，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就像一条受伤的毒蛇，只会更加隐蔽，更加耐心地等待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机会。

顾耀赫加强了与省市安全部门的联系，密切关注着任何可能与林哲瀚有关的蛛丝马迹。

同时，他也开始思考更长远的布局，如何从根本上增强厂子和家庭的抗风险能力。

这天，县里通知召开关于贯彻中央“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精神的学习研讨会，要求各企业负责人参加。

沈妙音作为厂长，自然要出席。

会议的内容比以往更加深入和具体，不仅鼓励企业引进技术、扩大自主权，还首次提出了“厂长负责制”，“承包经营”等新概念。

会上，那位曾力主与“宏图集团”合作的郑国涛，虽已被调离原岗位，但仍在经委系统，再次发言，语气虽然不像过去那样急迫，但依然强调“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

甚至提到“个别长期亏损，资不抵债的小企业，可以进行租赁甚至出售的试点”。

这些话在与会者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些老牌国企的负责人面露忧色，而一些乡镇企业和个体户代表则跃跃欲试。

散会后，沈妙音心事重重地回到厂里，立刻召集了厂领导班子开会。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精神大家都听到了，改革的风向越来越明确，力度也越来越大。”

沈妙音开门见山，“这对我们厂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是，我们可以更灵活地发展，挑战是，市场竞争会更激烈，而且可能会出现一些我们不太熟悉的新情况。”

孙厂长抽着烟袋，沉吟道，“厂长负责制，这意味着妙音你的担子更重了，承包经营听起来是把厂子的命运和个人的利益绑得更紧。”

生产科长老李有些担忧，“咱们厂效益好，实行承包制没问题，可那些效益差的厂子怎么办，工人怎么办，真要卖掉？”

顾敏瑜则更关注技术层面，“嫂子，如果自主权扩大，我们研发中心是不是可以更快地引进一些急需的实验设备，还可以和高校，科研院所搞合作开发？”

大家议论纷纷，既为可能带来的活力感到兴奋，也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心存疑虑。

沈妙音总结道，“不管政策怎么变，咱们厂立足的根本不能变那就是质量，信誉和对职工负责，我建议，我们一方面积极学习理解新政策，向上级争取对我们有利的改革试点。”

“另一方面，苦练内功，把我们的产品质量，成本控制，管理水平再上一个新台阶，只有这样，无论风雨如何变幻，我们都能站稳脚跟。”

这个思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顾氏食品厂开始更加系统地进行内部挖潜和技术升级。

家庭餐桌上，这也成了主要话题。

顾耀赫虽然不直接参与经营，但他从更宏观的角度分析道，“国家的方向是对的，不改革就没有出路，但改革过程中，难免会泥沙俱下，会有想钻空子，捞一把的人，林哲瀚那种人，也可能利用改革中的混乱局面，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卷土重来。”

“我们必须保持清醒。”

他的判断很快得到了印证。

几天后，一个消息在县里传开，一家名为“沿海兴业有限公司”的企业，出资承包了长期亏损的县第二服装厂。

这家“沿海兴业”据说背景深厚，资金雄厚，其老板是一位名叫“赵庆国”的南方商人，行事低调。

起初，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商业新闻。但顾耀赫却从公安系统的朋友那里得知，这个“赵庆国”的履历有些模糊，其公司的资金流向也存在疑点。

更让他警惕的是，有迹象表明，“赵庆国”对顾氏食品厂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曾多次向县里相关人员“咨询”食品厂的情况。

“又是姓赵……沿海……”顾耀赫眉头紧锁，对沈妙音说，“妙音，留意这个‘沿海兴业’和赵庆国，我怀疑，这很可能又是林哲瀚玩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损失了林文轩，吴天宝，现在可能换了一个更本土化，更不容易引起注意的身份和壳公司。”

沈妙音心中一凛，“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次的目标是什么，直接收购我们恐怕不可能，我们效益太好，县里不会同意。难道是想从上下游产业链渗透，或者，通过承包其他厂子，与我们形成不正当竞争？”

“都有可能。”

顾耀赫目光锐利，“甚至，他可能想利用承包经营的机会，摸清县里其他企业的底细，寻找新的突破口，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果然，不久后，“沿海兴业”的赵庆国开始活跃起来。

他先是成功“盘活”了二服厂，用高薪挖走了一些老师傅，又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部分外贸订单，一时间风头无两。

他甚至还主动拜访了顾氏食品厂，美其名曰“学习先进管理经验”。

赵庆国四十多岁年纪，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看起来像个踏实肯干的企业家，与之前林威廉，吴天宝的风格截然不同。

但在他谦逊的外表下，顾耀赫却捕捉到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明和算计。

在参观过程中，赵庆国对食品厂的生产线赞不绝口，但对技术细节避而不谈，反而对厂里的原材料采购渠道，物流运输，工人福利待遇等问得格外仔细。

“沈厂长，你们厂真是咱们县的骄傲啊！”

赵庆国感慨道，“管理规范，工人干劲足，不像我接手的那个烂摊子，千头万绪，以后在很多方面，还要向你们多请教啊！特别是怎么调动工人积极性，怎么跟上下游供应商打交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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