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顾厂长，真是不好意思，本想带妙音妹子和小宝散散心，没想到遇到这种意外……”

李淑娟躺在病床上，语气充满歉意。

“李大姐快别这么说，今天多亏了你！”沈妙音握住她没受伤的右手，语气真诚了许多，“要不是你反应快，我和小宝就危险了，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王建业也闻讯赶来，对着顾耀赫和沈妙音连连道谢，又心疼地埋怨妻子不小心。

回到家中，小宝因为惊吓早早睡下。

书房里，顾耀赫和沈妙音面色凝重。

“你觉得，这是意外吗？”沈妙音轻声问，脑海中回放着货架倾倒的那一幕。

顾耀赫神色凝重，沉吟道，“现场初步调查说是货架螺丝松动，看似意外，但时机太巧了，而且，李淑娟的反应太快了，快得不像一个普通的机关干部家属。”

“她推開我们那一下，力道和角度都很准。”沈妙音回忆着，“像是受过某种训练，如果这是苦肉计，那代价不小，而且也确实救了我和小宝。”

“苦肉计的可能性很大。”

顾耀赫坐在书桌前，拿起桌面的文件，低垂着眼，“涅槃计划想要的是技术和控制权，而不是简单的杀人，他们或许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我们更深的信任，方便后续行动。”

“李淑娟受伤，更能打消我们的疑虑，甚至让我们产生愧疚感。”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但无论如何，她救了你们是事实，这份情，我们明面上必须承，接下来，他们对你的接近可能会更加频繁和自然。”

“妙音，你要把握好分寸，既要利用这个机会传递一些我们想让对方知道的信息，也要时刻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第二天，沈妙音带着炖好的补汤和水果，再次去医院看望李淑娟。

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切和感激，言语间充满了对李淑娟伤势的关心。

“李大姐，你就在家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沈妙音细心地将汤舀出来，吹凉。

李淑娟拉着沈妙音的手，眼圈微红，“妙音妹子，经过这事，我也算看明白了，啥都没有一家人平平安安重要，你们不怪我，还这么照顾我，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瞧你说的，是我们该感谢你。”

沈妙音顺势说道，“厂里最近事情多，耀赫忙得脚不沾地，我跟外商谈判压力也大，有时候真想找个人说说话，以后李大姐你好了，咱俩常走动，我也有个能说贴心话的人。”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表达了压力大，也抛出了需要倾诉的诱饵。

李淑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连忙点头，“好好好！一定一定，以后咱就是亲姐妹！”

李淑娟的舍身相救，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顾耀赫和沈妙音的生活中漾开了复杂的涟漪。

明面上，两家的关系迅速升温。

沈妙音几乎每天都去探望李淑娟，送汤送药，陪她聊天解闷，言语间充满了感激与亲近。

顾耀赫也对王建业更加客气，偶尔还会和他一起在院子里下棋，谈论一些时政和厂里不痛不痒的困难。

“顾厂长，你看这次跟外商的合作，要是能成，对咱们厂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次下棋时，王建业一边挪动棋子，一边状似随意地感叹，“就是听说卡在技术和管理权上了，唉，有时候觉得上头政策是不是太保守了，人家带着资金和技术来，我们出场地和人工，优势互补嘛！”

顾耀赫不动声色地吃掉对方一个车，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厂里几千张嘴巴等着吃饭，新产品研发投入又大，资金压力确实不小。”

“不过，老话说的好，核心技术是命根子，轻易交出去，以后就得看别人脸色吃饭了，难啊……”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种在原则与现实压力之间的“纠结”情绪。

这番表演，通过王建业夫妇的渠道，想必会原封不动地传到詹姆斯·李的耳中。

与此同时，沈妙音在与李淑娟的贴心话中，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释放一些经过斟酌的信息。

“李大姐，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新研发的长效保鲜涂层技术，实验室效果是好，可大规模生产稳定性一直有问题，良品率上不去，成本降不下来，愁死人了。”

沈妙音揉着太阳穴，一副为技术难题困扰的样子。

“哎呀，技术上的事我不懂，不过听起来就很厉害！”

李淑娟附和着，眼神却格外专注，“慢慢来，总能解决的，说不定国外有更成熟的技术可以借鉴呢？”

“也许吧……”

沈妙音含糊地应着，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想象空间。

这些真真假假，半遮半掩的信息，旨在给对方造成一种印象，顾耀赫和沈妙音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在巨大的压力和困难面前有所动摇，对国际合作抱有某种务实的期待，只是在坚守底线和解决现实问题之间挣扎。

果然，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詹姆斯·李团队的策略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一味强硬施压，而是加强了“糖衣炮弹”的攻势。

给更高层级的领导递话，表示理解中方的顾虑，愿意在非核心领域做出让步。

私下接触时，詹姆斯·李本人也显得更加推心置腹，大谈全球产业链，技术无国界等概念，甚至暗示如果合作达成，可以给予顾耀赫和沈妙音个人难以想象的回报和国际声誉。

顾耀赫和沈妙音默契配合，一个唱红脸，坚持底线不退让。

一个唱白脸，流露出对技术难题和资金压力的焦虑，以及对合作可能带来的发展机遇的向往。

这场戏演得滴水不漏，甚至连谈判团队内部的一些成员，都开始有些摸不清两位主官的真实意图了。

然而，就在顾耀赫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准备利用王建业这条线传递更关键的诱饵信息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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