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老熟人
“刘姐，你和马大哥真是帮了我们太多。”
沈妙音由衷地说，“在这里，能遇到你们，是我们的福气。”
马大力憨厚地笑着，对顾耀赫说。“顾厂长，厂里现在风气正了，干劲也足，都是您和沈工领导有方，以后有啥艰巨任务，尽管交给咱运输队，保证完成任务！”
正说笑着，厂党委办公室的一名干事匆匆找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一丝不确定，“顾厂长，沈工，刚接到市里通知，说是有位重要的港商代表来到本市考察，指名想参观我们总厂，洽谈合作可能。”
“市里领导很重视，希望我们做好接待准备。”
“港商代表？”顾耀赫眉头微挑，经过涅槃计划的风波，他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国际合作都本能地保持警惕，“知道是哪家公司吗？背景清楚吗？”
干事递上一份简单的介绍函，“对方说是香港‘鼎丰实业’的代表，姓陈，这是他们传真过来的初步介绍。”
沈妙音接过介绍函，目光扫过鼎丰实业和陈字时，心中微微一动，一个久违的名字划过脑海。
陈致远？会是他吗？
当年在合山，那位对她表达过含蓄欣赏，后来一直保持君子之交的省城百货公司经理？
他怎么会成了港商代表？
顾耀赫显然也想到同一个人，他与沈妙音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审慎。
“回复市里，我们欢迎真诚的合作者前来考察。”
顾耀赫沉吟片刻，指示道，“安排一下接待流程，重点是展示我们正规的管理，过硬的质量和技术创新成果，至于具体合作，视情况再议。”
他特意强调了“真诚”二字。
干事领命而去。
马大力和刘桂兰见状，知道顾耀赫他们有正事要忙，便识趣地起身告辞。
送走马家夫妇，宿舍里安静下来。
沈妙音拿着那份介绍函，若有所思，“耀赫，你说会是他吗？”
顾耀赫目光深邃，“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致远当年在省城商业系统就很有能力，改革开放深入，有些人选择南下闯荡，甚至去了香港，也不奇怪。”
“如果他真是代表鼎丰实业而来，我们倒要看看，他这次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还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沈妙音明白他的顾虑。
经历了那么多，他们不得不对任何接近的、带有外部背景的人，尤其是过去有过交集的人，抱有一份警惕。
“如果他真是陈致远，以他过去的为人，应该不至于……”
沈妙音试图回忆那个温文尔雅。始终保持着分寸感的男人。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和复杂的局势面前。”
顾耀赫沉声道，“妙音，记住，无论来的是谁，无论他打着什么样的旗号，核心原则不能变。技术自主，权责对等，利益共享。我们要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发展壮大自己，但绝不能失去主动权。”
几天后，港商代表如期而至。
当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总厂办公楼前，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剪裁合体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愈发沉稳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下车。
顾耀赫和沈妙音第一眼便确认，来人正是陈致远。
数年不见，他眉宇间添了些风霜，但眼神依旧清澈明亮，笑容温和而富有感染力。
他快步上前，主动向顾耀赫和沈妙音伸出手，“顾团长，沈厂长，哦，现在应该叫顾厂长，沈总工，久违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二位风采更胜往昔！”
他的称呼带着旧日的熟稔，也保持着对彼此现职的尊重。
“陈经理，不，现在应该是陈代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顾耀赫与他用力握了握手，语气不卑不亢，“欢迎来到我们总厂考察。”
沈妙音也与他轻轻一握，微笑道，“陈代表，好久不见。”
陈致远的目光在沈妙音脸上停留了一瞬，依旧是那种带着欣赏的清澈，随即转向顾耀赫，诚恳地说，“顾厂长，沈总工，我知道这次来访有些唐突。实不相瞒，我几年前受公司委派去了香港发展，现任鼎丰实业的副总经理，主要负责对内地的投资与贸易业务。”
“贵厂成功转型的事迹，甚至在国际上都引起了一些关注，特别是沈总工主导研发的几项创新技术，我们鼎丰是真心希望能与像贵厂这样有实力，有信誉的内地企业合作，共同开拓市场。”
他的开场白直接而坦诚，似乎想打消他们的疑虑。
顾耀赫不动声色，“陈代表客气了，我们厂的发展，靠的是国家政策和全体职工的努力。合作共赢是我们欢迎的，请随我们参观，边走边谈。”
接下来的参观过程中，陈致远表现得非常专业。
他仔细观看了生产线，询问了工艺细节和市场情况，对总厂的技术实力和管理水平频频点头称赞。
尤其是在参观技术中心，听到沈妙音介绍长效保鲜涂层技术的改进进展和潜在应用时，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提出的问题也切中要害，显示出他对食品行业和技术前沿的深入了解。
“沈总工，这项技术如果能成功产业化，不仅在国内，在国际军用和高端民用市场，都大有可为啊！”陈致远感叹道，眼中闪烁着商业性的兴奋。
参观结束后，在会议室进行的初步洽谈中，陈致远代表鼎丰实业提出的合作方案，也与之前詹姆斯·李的涅槃计划截然不同。
他并不要求控股或技术主导权，而是提议成立合资销售公司，由鼎丰负责国际市场的渠道建设和品牌推广，总厂负责生产和核心技术，利润按比例分成。
同时，他也愿意投入资金，支持总厂进行设备升级和新技术研发，条件相对公平合理。
“顾厂长，沈总工。”陈致远推了推眼镜，语气真诚，“我们鼎丰的理念是长期合作，共同成长。”
“我们看好内地的市场潜力和贵厂的技术实力，愿意以平等的姿态，携手共进，我相信，以二位的眼光和魄力，能够判断出什么样的合作才是真正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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