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灯亮之前，没人能下定论
清晨 7:00 ！
百级洁净手术室！
手术室外，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几名黑衣人静立于观察窗前，面无表情。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肃杀，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威压，仿佛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从九幽深处走出的勾魂使者。
林默站在主刀位，目光沉静如水，可当他的视线掠过玻璃——心脏骤然一缩。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与愤怒，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瞬间咆哮而出。
三年前，老师就是被那群人带走，从此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而今，相似的气息再次出现，目标直指自己。
六盏巨大的无影灯同时点亮，将手术台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冷白色的光晕在金属器械上跳跃，映出细密的反光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橡胶手套微焦的化学气息。
双胞胎“小星辰”与“小月光”安静地躺在恒温手术床上，麻醉已经生效，娇小的身躯上插满了各种监测线路，像两只脆弱的蝶，在生命的边缘轻轻颤动。
监护仪发出规律而清冷的“滴——滴——”声，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倒计时中敲响的鼓点。
林默的手指触碰到手术巾边缘，指尖传来布料微凉的摩擦感，他深吸一口气，肺部灌满冰凉空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过往的阴霾尽数排出。
苏清雪站在他的右侧，作为第一助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默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场——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连呼吸都变得凝滞。
她从未见过如此专注而又如此……充满杀气的林默。
他不再是那个淡漠疏离的天才，而是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
器械护士陆沉舟站在一旁，眼神复杂。
他既希望林默失败，以证明自己的判断，又隐隐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因为这关乎两条无辜的生命。
他的掌心微微出汗，握着托盘的手指关节泛白，金属镊子与剪刀轻微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声，像是神经末梢在颤抖。
观察区的玻璃后，周院士神情肃穆，他身旁的摄像机已经开启，红色指示灯稳定闪烁，全程记录这足以载入华国医学史册的一刻。
“开始吧。”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寒夜中的钟鸣，震得人心一凛。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肺叶如风箱般鼓动，再缓缓吐出，呼出的气息在口罩内凝成一层薄雾。
“启动‘因果推演’模式，实时监控并预测双婴血氧饱和度差值波动。”一道指令在他脑海中下达。
话音未落，他右手执起11号手术刀，手腕一沉，刀锋划破皮肤的瞬间，发出极轻的“嗤”声，如同纸张被撕开。
切口精准而平滑，皮下组织层在冷光下呈现出粉白交错的纹理，血液渗出，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轻微跳动，一道道数据流在林默的视网膜上汇聚成复杂的因果线，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命运之网。
AI辅助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同步响起：“推演开始，生命体征数据链已建立。”
手术室内，除了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再无他音。
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
所有人屏住呼吸，见证着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医生，挑战着现代医学的极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分离过程有条不紊。
胸骨锯开时的低频嗡鸣、心包剥离时组织纤维断裂的微响、肺叶牵拉时监护仪上波形的微妙起伏，都在林默的感知中清晰可辨。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苏清雪和陆沉舟必须将精神集中到极致，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手术进入最凶险的环节——分离共用的肝静脉主干。
这是所有连体婴分离手术中公认的“死亡禁区”，血管壁薄如蝉翼，血流压力巨大，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就在林默用显微血管钳轻轻剥离最后一层筋膜时，意外发生了！
那脆弱的血管壁，在巨大的生理张力下，突然撕开一道微小的裂口。
殷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流，染红了整个术野！
温热的血珠溅落在他的护目镜边缘，视野一片猩红，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不好！小月光血压骤降！只剩40/20！心率破两百了！”麻醉师的惊呼声打破了手术室的死寂，带着一丝颤抖，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断裂。
“哐当！”
陆沉舟心神巨震，手中的血管镊应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他脸色惨白，完了……一切都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的吼声如平地惊雷：“慌什么！立即阻断肝门静脉！准备自体筋膜补片！”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镇压全场的绝对权威，仿佛风暴中心的磐石。
他扔掉手中的器械，亲自从陆沉舟的器械盘中接过最细的7-0显微缝合针线，双手稳如磐石，仿佛刚才的危机从未发生。
指尖触碰到针柄的刹那，一股熟悉的冰凉金属质感传入神经，但他心中毫无波动。
苏清雪瞬间反应过来，配合他用吸引器精准地清理着术野，同时用纱布压迫止血点，她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手术服上，留下深色圆斑。
她震惊地发现，在如此极限的压力下，林默的双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理性震颤！
她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口罩下微不可察地翕动着，似乎在遵循某种奇特的节律。
那是……某种古老的呼吸吐纳之法？
镜头拉近，可以看见林默正在无声地诵念着“燃心诀”的心法节拍。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每一次心跳都与呼吸的节拍完美同步，四拍为一节，每完成一节，他手中的缝合针便穿引一次。
指尖的触感细腻到极致——针尖穿过血管壁的阻力、线材在组织间滑行的顺滑感、打结时的微妙张力，全都精准掌控。
在那直径不足3毫米的血管破口上，他的针脚细密均匀，宛如最精密的机器雕刻而成，将那片薄如纸翼的筋膜完美地缝合了上去。
下午两点零七分，最后一针收线，结扎完毕。
林默松开血管钳，血流重新贯通。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滴……滴……滴……”
两台心脏监护仪，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响起独立而又强劲有力的心跳搏动声。
波形图上，两条平稳的曲线各自延伸，宣告着两个独立的生命，就此新生。
手术室内寂静了整整三秒，随即，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
掌声撞击在墙壁上，回荡如潮，夹杂着压抑已久的啜泣与欢呼。
观察区内，周院士猛地站起身，用力鼓掌，浑浊的老眼里噙满了激动的泪水：“我从医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技、堪称艺术的血管缝合！这是奇迹，是真正的奇迹！”
林默缓缓摘下被汗水浸透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扶住手术台的边缘，才勉强站稳身体。
指尖传来台面冰凉的金属触感，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一股剧烈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这是过度催动“燃心诀”的后遗症，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钢针在颅内搅动。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冰冷的疏离感吞噬，耳畔反而响起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小石头昨天送给他的那幅歪歪扭扭的太阳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一丝暖意流过心田。
就在此刻，掌心的神秘鼎纹，竟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温润如晨曦初照。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仿佛有某种温暖的能量，顺着他的血脉，缓缓流回干涸的心脏。
皮肤下的经络微微发热，如同久旱的土地迎来甘霖。
【下午 4:00 院长办公室】
术后查房结束不久，陆沉舟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他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院长桌上，里面是三年前林婉如在西山片区的所有治疗记录复印件。
“院长，这是全部证据，可以证明张副院长曾深度参与西山医疗行动，并涉嫌非法转移危重孕产妇，林婉如就是其中之一。”他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我申请恢复我的执业资格，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我想加入林默的团队，和他一起，把当年的真相追查到底！”
院长凝视着他良久，拿起文件袋，重重地点了点头：“组织会立刻成立调查组，对此事进行立案彻查。”
同一时刻，外科医生值班室内，周浩接到了他父亲，也就是副院长周明海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惊恐：“撤！马上离开华都！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快走！”
“啪！”周浩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碎片如蛛网蔓延。
他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野兽喘息。
【三天后的凌晨 黎明前 儿科重症监护室】
本应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儿科重症监护室却亮起了刺眼的红灯。
警报声尖锐刺耳，划破长夜，像一把利刃割开寂静。
小石头突发高烧至40.2℃，陷入深度昏迷，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脑电图监测仪上，密集的、极不规则的δ波群疯狂跳动，发出“滴滴滴滴”的急促蜂鸣，仿佛在模拟某种诡异的咒语节奏。
林默第一时间赶到，当他看到那异常波群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频率……竟然和他施展“燃心诀”时的脑波频率，完全一致！
他冲上前，一把握住小石头滚烫的小手，掌心传来灼人的温度，几乎要烫伤皮肤。
他立刻催动“岐黄手眼”，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他的掌心涌入孩子体内，指尖仿佛化作探针，深入颅内深处。
然而，就在感知触及大脑核心区域时，他陡然发现了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信号！
那是一枚极微小的金属异物！
它潜藏在大脑最核心的区域，形状酷似一根断裂的青铜针尖，正随着脑电波的异常波动，发出微弱的共鸣。
那“滴滴”作响的节拍，仿佛正在与某种古老而邪异的咒诀应和，如同远古祭坛上的低语，在颅骨内回荡。
窗外，晨曦初露，一线天光刺破黑暗。
林默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此刻痛苦地扭曲着。
他缓缓松开手，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充满了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你……究竟是谁留下的信使？”
远方，早已废弃的华都康复疗养中心，一片断壁残垣之上，一只乌鸦“嘎”的一声振翅飞起，黑色的身影掠过晨光。
在它飞过的一瞬，废墟角落里，一扇被伪装成石块的监控摄像头，红灯悄无声息地闪烁了一下，依旧在忠实地运转着。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浓稠如墨的夜色，正一点点被晨曦撕开微弱的裂口。
林默的身影，在监护仪幽绿的光芒下，被拉扯成一道孤绝的剪影，他已经这样静立了整整一夜。
(https://www.02ssw.cc/5031_5031653/50375981.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