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萧决的紧张与后怕
“一个……不留！”
萧决那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的嘶吼，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阎王敕令，响彻了整个血色的夜空！
他怀中，苏晚璃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冷。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出的血液，是触目惊心的、不祥的黑色！
“晚璃！”他嘶吼着她的名字，那双向来冰冷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被一片血色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所吞噬！
他怕了。
这个让整个大雍都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在这一刻，尝到了什么叫作锥心刺骨的恐惧。
“毒……”
苏晚璃的意识，在迅速地模糊。但那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首席法医的专业本能，却在拼命地与那迅速蔓延的麻痹感抗争。
“神经毒素……蛇毒……快……”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却字字清晰，“止血带……手臂上端……扎紧！”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萧决脑中所有的混沌！
他猛地回神，看着怀中脸色已呈青灰色的女人，那颗因恐惧而停摆的心，瞬间被求生的欲望所占据！
他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按照她的指示，死死地缚在了她光洁的上臂，用尽全力，勒紧！
“刀……烈酒……我的……药箱……”苏晚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意识便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晚璃！晚璃！”萧决嘶吼着，见她双目紧闭，再无声息，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疯了一般地抱起她，冲回寝殿，一脚踹开大门！
“拿刀来！拿最好的烈酒来！快！”
他的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暴戾，让整个靖王府的下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将东西送了进来。
萧决屏退了所有人，将苏晚璃平放在床榻之上。
他看着她手臂上那道已经开始发黑肿胀的伤口，那双握着匕首的手，第一次，抖得不成样子。
他杀人无数，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把刀，要用在她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她曾经在验尸时，那冷静而专注的眼神。
他告诉自己，他现在，就是她的手。
他用烈酒，一遍一遍地冲洗着匕首，然后，咬着牙，精准地、在那道伤口上，划开了一个十字！
黑色的毒血，瞬间涌出！
他俯下身，不顾那剧毒，竟用自己的嘴，一口一口地，将那毒血吸出，再狠狠地吐在地上！
就在他转身吐血的间隙，那原本已陷入深度昏迷的苏晚璃，眼睫却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的右手，凭借着最后一丝肌肉记忆，悄无声息地探入了袖中。
心念一动，一支早已备好的、装满了广谱抗蛇毒血清的注射器，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枚闪着现代医学寒光的针头，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冰冷的液体，瞬间注入。
她将空了的注射器，重新送回空间，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
做完这一切，她才彻底地、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了那无边的黑暗。
当萧决满嘴血腥地回过头，准备继续为她吸出毒血时，他惊愕地发现，那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颜色……竟开始由黑，转为暗红！
她苍白的脸上，也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晚璃？”他试探着，探向她的颈动脉。
那微弱的、几乎要消失的搏动，此刻，竟变得沉稳有力了一些！
有效！
真的有效！
萧决喜极而泣，这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男人，在这一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他不敢停歇，立刻从她的药箱中，找出最好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为她敷上，再用最干净的白布，将伤口仔细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床边。
直到此刻，那后知后觉的、足以将人吞噬的恐惧，才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着床上那个安静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女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就永远地，失去她了。
他缓缓地俯下身，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胸口，听着那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如同天籁。
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却又不敢用力的拥入怀中，那高大的、坚不可摧的身躯，在这一刻，竟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这一夜，萧决未曾合眼。
他就像一尊守护神，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一遍又一遍地，为她擦去额角的冷汗，确认着她的呼吸。
天亮时分，苏晚璃的指尖，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萧决那双布满了血丝、写满了憔-悴与后怕的眼眸。
“我……”她刚一开口，便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萧决立刻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别说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是那枚，沾染了她黑色血液的、诡异的蛇形图腾令牌。
他将令牌，放在她的枕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
“晚璃，”他一字一句，立下了此生最重的、血色的誓言，“你放心。”
“伤你之人，本王……必让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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