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爱你，早已如此

“你，可愿……做我真正的，唯一的，靖王妃？”

萧决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将自己所有铠甲都卸下、任由她宰割的、孤注一掷的脆弱。

那句话，如同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苏晚璃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的、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的大脑，那座向来以冷静和理智著称的“图书馆”，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外人眼中如同地狱修罗、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用那双盛满了十五年血海深仇与无边孤寂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向她递出了他那颗早已伤痕累累、却依旧滚烫的心。

他不是在问她，愿不愿做那个权倾朝野的靖王妃。

他是在问她，愿不愿，做他萧决，在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苏晚璃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却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情感，彻底填满。

她想起了他们初见时，他在那间充满了阴谋与血腥的偏院里，投下的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

她想起了在皇城司，他毫无保留地将权力与信任交予她时，那份颠覆了整个时代的魄力。

她想起了无数个深夜，两人在验尸房的烛火下，为了一桩桩悬案而争论、分析，那份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她更想起了昨夜，当那淬了毒的利刃划破她手臂时，他那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的嘶吼，和他眼中那足以焚尽一切的恐惧与疯狂。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古代的、霸道的、不讲道理的男人，早已在她这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坚硬如铁的心上，刻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

那不是利用，不是合作，不是战友。

那是一种，早已超越了生死与时空的，灵魂的羁绊。

她缓缓地、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地、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覆上了他那只因紧张而冰冷的手。

萧决的身体，猛地一僵。

“萧决，”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最温暖的阳光，瞬间穿透了他心中所有的黑暗与恐惧，“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不解与……一丝害怕她拒绝的恐慌。

苏晚璃看着他，那双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眼眸，却清亮得像一汪能映照出所有伪装的寒潭。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苏晚璃，是一个没有过去，也不信神佛的人。我信的，只有我手中的刀，和尸骨上留下的证据。”

“我曾以为，我这一生，都会与冰冷的尸体为伴，为亡魂言，再无其他。”

她顿了顿，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水光。

“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给了我信任，给了我权力，给了我一个，能让我将所学施展于世的舞台。”

“你会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身前。会在我最疲惫的时候，为我端上一碗热粥。”

“你会因为我受伤而恐惧，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不再孤独。”

她看着他那双因她的话而掀起惊涛骇浪的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却无比坚韧的笑意。

那笑容，如冬雪初融，似春暖花开。

“所以，萧决，我想告诉你的是——”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话。

“我爱你，早已如此。”

轰——！

这七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了萧决的头顶，却将他那片被仇恨与黑暗笼罩了十五年的世界，劈得……天光大亮！

他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确定，在她这句坦然而真挚的告白面前，都化作了最汹涌、最滚烫的狂喜！

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狠狠地、用力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不再有半分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住了那双，说出了他此生听过最美情话的唇。

这个吻，不再有掠夺，不再有宣泄。

只有最深沉的、失而复得的珍重，和两颗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找到彼此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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