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萧决的怒火

“好……好一个‘平衡之术’！”  萧决一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紫檀木立柱上，那坚硬的木料，竟被他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冰冷与自嘲。  “他牺牲了穆阳五年的自由，牺牲了太子半条性命，牺牲了你手臂上这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换来的，就只是一个，让他那两个好儿子，能继续斗下去的‘平衡’！”

他那双向来冰冷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被一片血色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所吞噬！  他不是不懂帝王心术。  他只是，无法忍受，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敬重如山的忠良，他唯一的盟友，在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眼中，竟都只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用来维持他那肮脏的权力平衡的……棋子！

苏晚璃的心，被他话语中那份深可见骨的痛苦，狠狠地刺痛了。  她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地、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覆上了他那只因愤怒而紧握成拳的、完好的左手。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在了他失控的情感面前，“所以，我们，更不能停。”

皇城司，验尸房。  那具身着黑龙袍、头戴黑龙面具的“狱主”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验尸台上。  萧决亲手为他摘下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年约五十的男人的脸。没有任何特征，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

“体表无任何明显外伤，除了他自己咬碎毒囊所致的口唇青紫。”苏晚璃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她戴上手套，开始了细致的检验，“身高七尺九寸，体格健壮，肌肉发达，虎口与指节处有常年握持重型兵刃留下的厚茧。他，是个中高手。”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术刀，划开了一道标准的“Y”型切口。  “内脏器官无明显病变，但……”  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死者的胃壁黏膜上，夹出了一点极其微小的、早已与胃液融为一体的……黑色粉末。  “这是……‘七日断肠’的残渣。”她的声音，冰冷得可怕，“他，也是‘影阁’的人。而且，是早已服下剧毒，将自己的命，完全交给了宁王的人。”

这个发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沉了下去。  唯一的活口，竟也是一枚……早已注定要死的棋子。

“不，不对。”  苏晚璃的眉头，紧紧锁起。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具尸体之上，那双清亮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忽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在那具尸体的……左脚脚踝内侧，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早已褪色得近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刺青！  那不是“衔尾蛇”的图腾，也不是任何他们已知的标记。  那是一个，由三条交错的曲线，组成的、如同火焰般的诡异符号。

“这是什么？”萧决的眼中，充满了困惑。

苏晚璃没有回答。  她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萧决，你可曾听闻，二十年前，因‘巫蛊之祸’，被先帝下令满门抄斩的……前朝废太子，赢家的‘三火’家徽？”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了萧决的头顶，将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信仰，都劈得粉碎！  前朝……废太子……  那个传说中，因修炼巫蛊之术，意图谋害先帝，而被从宗谱中彻底抹去的、本该早已死绝了的……赢氏一族！

他猛地低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刺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同坠入地狱般的……恐惧！  他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这不是宁王的“影阁”！  这，是前朝的……幽灵！  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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