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执着儿子
饭菜摆好了。
宋衔月牵着玉氏到桌边。
玉氏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她是没有胃口的。
但她却坐在桌前，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衔月两刻钟后离开。
走之前不忘叮嘱玉氏好好保重身体，交代下人仔细照看，如有不适要立即通知她。
算是将孝顺女儿做到了极致。
曹妈妈上前扶玉氏：“夫人明明心情不好，这大小姐也真是的，非要留下添乱……怎么夫人也没赶她走？”
“我想暖言了。”
玉氏神色呆滞：“好久，她都没有叫我做母亲，太久了。”
话音未落，玉氏泪如雨下。
曹妈妈愣了愣，长叹了口气。
原来是把大小姐做假想移情用了。
曹妈妈有心想劝劝玉氏。
二小姐都已经不在了，可大小姐活生生在跟前，还这般孝顺温柔。
何必那么执着一定要翻天覆地去讨什么公道，证什么清白？
再退一步说，就算想为二小姐讨公道、证清白，也不妨碍对大小姐还有世子兄妹好一点。
世子优秀，大小姐孝顺。
只要给他们一点温暖，这两兄妹以后一定能叫夫人生活的极好。
讨公道、证清白的事情也自然更顺。
可话到嘴边，曹妈妈还是咽了下去。
她知道夫人不会听这个劝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要钻牛角尖，要想不通，那么谁劝都没用。
……
“你说，是镇北侯没看到信，还是看到了无动于衷？”
回到祯园，宋衔月对荣娘问出这个问题。
荣娘沉吟片刻，“大概率是后者。”
“是么？”
宋衔月眸子眯了眯，淡淡出声，“我觉得你猜的是对的，镇北侯如今有夫人杜氏，出身冀北望族。
还有两个女儿美丽英气，云英待嫁。
他自己本人也是手握重兵的守疆军侯，
再照如今情势，他的女儿要是嫁给某个王爷，他一跃成了皇亲国戚，前途光明辉煌。
又怎么愿意管当年欠下的风流债？
男人啊，骨子里就比女人更加精于算计，他们贪图一时快活的露水情缘，却未见得愿意为那露水情缘负责到底。”
宋衔月冷哼一声，笑的冰冷嘲讽。
荣娘犹豫地低声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比如世子，就重情重义，不是那精于算计的人。”
宋衔月面上嘲讽收敛，弯唇一笑：“那是的。”
荣娘声音更低：“还比如睿王殿下，瞧着不太近人情，但其实他也是重情义的人。”
宋衔月朝荣娘看去：“哦？”
“我跟着殿下已有八年时间，慕容先生比我早一点，还有风影、云踪、雪刃他们几个，对了，还有大理寺的焦大人。
我们这些人都待殿下忠心耿耿，
不是殿下用什么毒控制了我们，或者是威逼胁迫。
是他对我们严格苛刻的同时，也给了我们超乎常人想象的，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心甘情愿忠诚。”
宋衔月“唔”了一声，垂着眼眸不接话，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就在荣娘想再为主子说点好话，或是说点别的不错的男人，让宋衔月别对男人那么绝望的时候，
宋衔月忽然皱眉：“有点奇怪。”
“怎么？”
“像镇北侯那样位高权重的人，照理说对儿子应该很执着才是。”
他空置后院以至于没儿子。
可玉氏给他生了宋青禾！
就算是看在宋青禾面上，镇北侯也不至于对玉氏这么不闻不问。
还是镇北侯见宋青禾现在这么无能，觉得这个儿子被养废了，有没有都一样，就不在乎了？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也圆不回去——
镇北侯明知自己只宋青禾这一个儿子，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暗中找人为宋青禾寻文武老师教导是应当。
可他竟然没有那么做，反倒叫宋青禾长成如今这样。
难道觉得是奸生子有损脸面？
实在古怪。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这时候，青苗从外面一路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张帖子。
冲到宋衔月面前时已是气喘吁吁，把帖子朝宋衔月手中递，断断续续说：“瑞阳公主、公主生辰，
摆宴呢，
帖子递到咱们府上来了，要世子、小姐还有夫人去参加。”
宋衔月把帖子接过来。
橙黄色的绸布封皮上是凤凰图腾。
打开里头写明宴会时间，就在三日后。
荣娘诧异：“瑞阳公主生辰从未邀请过英国公府。”
实是英国公府配不上。
这次竟发了帖子，还要求玉氏、宋衔月、宋安澜一起前去？
宋安澜断腿后远离京城，如今回来也只在翰林院任职，不过小小书吏。
宋衔月以前名声不好，如今寡居娘家，也听起来兆头不妙。
至于玉氏，
先前为谢庭云联络婉妃说项，结果惹的龙颜大怒。
婉妃打入冷宫，
并牵出皇帝清查裙带关系，惹的朝中大半数的人怨声载道。
别说是瑞阳公主这等天潢贵胄了。
就是寻常公府人家，现在也对英国公府避之不及，起码半年没收到宴会帖子。
现在竟收到了。
还是瑞阳公主府的！
荣娘暗忖：难道是主子授意？
宋衔月也有一点好奇，但想到的原因却是另外一个——
宋安澜避居麓山时曾相救过皇后。
瑞阳公主是皇后的女儿，或许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相请。
但不论原因如何，瑞阳公主的帖子拒不得。
现在该准备参加宴会的事了。
说起来，宋衔月有好长时间没参加过宴会——
出嫁前被玉氏带去宴会，让宋暖言做了几次拉踩后，宋衔月就怯了，每次遇到宴会就说自己身体不适。
玉氏本就不想带她，冷漠地说一句“那是不巧了”，就只带宋暖言前去。
嫁到谢家之后，顾氏与玉氏一样不喜欢她，直言叫她看家，不必出门。
至于那梦中，谢庭云“战死”之后的数年，她一开始为死去的丈夫吃斋念佛，后头彻底被关死在明月居，
这么算下来，除去前段时间祖母寿辰，她真是好长好长时间没去过宴会。
但细想想，其实先前参加过的两场，也都没有太好的记忆。
如此，倒是对宴会颇有一点期待。
看看热闹，瞧瞧美人，俏郎君也能养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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