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昭衡帝的身世?
翌日,天光正好,凤驾仪仗直往皇宫西侧的冷宫而去。
与冷宫固有的阴森破败截然不同,今日的皇后銮驾格外庄重威严。
明黄色的华盖,训练有素的宫人,以及端坐于凤辇之上,身着正红色凤纹吉服,头戴凤冠的水仙,无不彰显着中宫之主的赫赫威仪。
冷宫管事太监早已得信,领着所有尚且能行动的宫人跪伏在宫门内外,迎接凤驾,个个噤若寒蝉。
水仙并未直接去往刘思敏的居所,而是先在冷宫主殿略坐了坐,听取了管事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询问了所有被贬黜至此的妃嫔、宫人的大致情况。
“本宫今日前来,一为体察,二为宣旨。”
水仙声音清越,在空旷破败的殿宇中回荡,“皇上仁德,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纵使身处冷宫,亦是人命。”
“自即日起,冷宫分例酌情提升,饮食需保证洁净温热,四季衣物被褥按时更换添置。若有病痛,可定期延请医官诊治。”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些形容枯槁,眼神或麻木或惊疑的面孔。
“尔等虽身负罪责,然皇恩浩荡,望尔等静思己过,安分守己。”
这番举动,并非耀武扬威,而是堂堂正正的仁政。
以皇后之尊,行体恤之事,无论落到谁耳中,都挑不出错处,只会赞颂中宫贤德,胸襟广阔。
宣布完旨意,水仙起身,在宫人的簇拥下,缓步巡视这冷宫院落。
她步履从容,仿佛行走在御花园中,而非这片象征着绝望的土地。
行至一处尤为破败的宫室前,水仙脚步微顿。
这里,正是刘思敏的囚禁之所。
“此处住的是……”
水仙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管事太监连忙躬身回答:“回娘娘,是……是废后刘氏。”
水仙点了点头,神色无波无澜,吩咐道:“将新拨下来的被褥与应季衣物,送一份进去。”
她声音淡淡,“虽说是废后刘氏,德行有亏,但皇上仁厚,念其曾为中宫,亦不忍其过于凄惶。本宫身为皇后,更当体恤圣意,一视同仁。”
她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透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传入了室内。
话音甫落,那扇紧闭的房门猛地从内被拉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刘思敏站在门内,依旧是那身灰色的粗布衣裙,面容因长期的怨恨与煎熬而显得格外憔悴刻薄。
唯有那双眼睛,此刻燃着熊熊烈火,死死地盯在水仙身上。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水仙袖口隐约露出的,与昨日那封信封极为相似的纸张一角时,她瞳孔骤然紧缩!
一个可怕的,让她无法接受的念头闪过脑海里。
她的信!皇上不仅没有看,甚至可能……将它交给了水仙!
这个她最憎恶、最嫉妒的女人!
“是你!”
刘思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滔天的恨意,“你看过了?!你看过那封信了?!”
水仙缓缓转过身,正面迎上她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
与刘思敏的激动失态相比,水仙从容地如同山巅静立的雪莲。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仿佛看跳梁小丑般的怜悯。
“本宫执掌凤印,协理六宫。”
水仙开口,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带着身处高位的威压,“查看一些无关紧要的旧物,厘清宫闱琐事,有何不可?”
她甚至没有承认或否认是否看过信的内容,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比任何直接的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这无声的宣告,彻底碾碎了刘思敏心中最后一点关于旧情,关于自己在昭衡帝心中还有一丝分量的可怜幻想。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期盼,在对方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极致的愤怒与绝望,在她胸腔内翻涌。
水仙却不再看她那因极度情绪波动而扭曲的面容,不再理会她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眼神。
她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在宫人的簇拥下,沿着来路缓缓离去。
凤袍的裙裾曳过荒芜的地面,未曾沾染半分尘埃。
身后,是刘思敏死死盯着她背影,因极致的冲击而控制不住浑身剧烈颤抖的身影。
受此奇耻大辱,刘思敏残存的理智彻底崩断。
回到那间冰冷的囚室,她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狠戾的光芒。
水仙的羞辱,昭衡帝的无情,将她逼到了绝境。
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她狠狠攥拳,必须动用那枚埋得最深,也是她在这深宫里最后能动用的棋子了。
那是德贵妃身边一个极得信任的心腹丫鬟,名叫秋纹。
此女一家老小曾受刘家大恩,其幼弟更是在刘家旧部的掌控之下。
此刻,她必须冒险,利用冷宫采办物资的某个极其隐蔽的旧渠道,将一道拼死一搏的命令传递出去——
她要命令秋纹,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关于昭衡帝身世的秘密,用最隐晦却又最引人遐想的方式,散播出去!
她要让这污水,泼向慈宁宫,泼向乾清宫,她要让这大齐朝野,都不得安宁!
-
几日之后,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在京城某些角落弥漫。
茶楼酒肆,市井坊间,开始流传起一些压低的,带着神秘色彩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宫里那位……太后娘娘,当年入宫前,可是许过人家的……”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就咱俩私下说,据说对方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呢,姓岳……”
“啧啧,这入宫了还能断干净?谁知道后来……嘿嘿,头顶上那位爷(指昭衡帝)生得可不太像先帝……”
“慎言!慎言!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掉脑袋的!”
“我也就听说……”
流言如同滋生的苔藓,悄无声息却又顽固地蔓延。
内容虽未指名道姓,说得模糊隐晦,但指向性却异常明确。
竟是直指当今太后入宫前的婚约,暗示其与旧情人岳将军余情未了,甚至影射当今天子血脉存疑!
这流言,瞬间在朝野上下激起了滔天暗涌。
涉及宫闱最顶层的秘辛,关乎帝位正统与皇室清誉,其破坏力可想而知。
乾清宫,御书房。
暗卫统领跪伏在地,屏息凝神,将市井间悄然流传的污秽之言,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御座之上的帝王。
随着暗卫的陈述,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一寸寸凝固,气温骤降。昭衡帝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冰封。
握着朱笔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砰!”
一声巨响,上好的紫檀木御案被拍得剧烈一震,笔架上的御笔滚落在地。
“混账!”
昭衡帝勃然震怒,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污蔑母后清誉,妄议国本!”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动摇他萧氏江山根基!
这已不是简单的流言蜚语,而是赤裸裸的谋逆!
“查!”
昭衡帝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给朕彻查!挖地三尺,也要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朕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正视听!”
暗卫的效率极高,顺着流言传播的脉络逆向追查。
很快,所有的线索,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开始隐隐指向了一个人——
曾经的状元兼探花郎,廉辰熙。
他似乎是这流言传播网络中,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节点。
得到暗卫密报,昭衡帝面色冰寒,眸中杀机毕露。
“传朕旨意。”
他声音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将廉辰熙秘密抓捕,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朕要亲自审问!”
消息传入礼和宫的时候,水仙意外站起。
近日坊间流言她不是没有听到,周砚早已通过银珠将该传进的消息传了进来。
可是......水仙怎么都没想到,昭衡帝的暗卫查找的线索,都集中指向廉辰熙。
虽然水仙与廉辰熙交集不算过多,不若她一手培植起来的周砚,廉辰熙为人过于正直,水仙深知不能太过拉拢,只保持着平日里的君子之交。
但水仙以为,廉辰熙绝不是这种散播传言之人。
水仙渐渐明白了关窍......
想必,此事应该是冷宫废后刘氏做的。
就是不知,为何她急于除去廉辰熙?
水仙陷入沉思,只觉得废后这一步走的棋十分奇怪。
或许,其中有着什么她尚未得知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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