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杀人，莫过于诛心。
那种来自生命本源的绝对压制感虽然消失了，可他们僵硬的身体却一时无法动弹。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还停留在刚才那极致的战栗之中。
风暴中心的秦峥，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宇宙生灭、星河流转的景象一闪而过，随即归于深邃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理会身旁那两尊“活化石”。
而是第一时间沉入心神，内视己身。
这一看，饶是秦峥，心神也微微一荡。
他的体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如同江河奔涌的灵力，此刻已经汇聚成一片浩瀚无垠的金色海洋。
海洋中心，一尊与他面容无二的元神小人盘膝而坐。
通体琉璃，神光湛湛，散发着不朽不灭的气息。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金丹境的范畴。
元婴？化神？还是更高？
秦峥一时间竟也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境界。
因为这次的突破，太过野蛮，太过不讲道理。
根本不是线性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直接从算术跳到了大道微积分。
他的肉身，每一颗粒子似乎都被那混沌色的光焰重新锻造过，坚韧程度超乎想象。
神魂更是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的蜕变。
念头一动，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叮！检测到天命之女林清璇于‘太初秘境’中，寻得上古至宝‘太上道心’。】
【林清璇与‘太上道心’完美融合，道法感悟大幅提升，修为成功突破至元婴境初期！】
【触发百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圆满境‘太上道心’（品质提升）、化神境巅峰修为、太上无情道则感悟……】
一连串的系统日志，清晰解释了这场“神迹”的来龙去脉。
秦峥的目光在“林清璇”和“太上道心”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干得不错。”
他在心中默默点评。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天命打工人，业务能力就是强。
别人九死一生才能获得的机缘。
她不仅拿到了，还顺便帮自己把修为推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种躺着变强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舒坦。
将系统面板关闭，秦峥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又提升了一个维度。
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山洞外，陨神渊深处那些狂暴的法则乱流。
此刻在他眼中，就像是温顺的宠物，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伸手去拨弄。
做完这一切，秦峥才终于将注意力投向了旁边。
他看到了瘫在地上，几乎失去灵魂的曹坤和木羽。
一个双目无神，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另一个则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仿佛被彻底玩坏了。
秦峥微微偏了偏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关切。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一样。
“曹师弟？木羽？”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如同惊雷在两人灵魂深处炸响。
两人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视线总算有了焦点，死死地定格在秦峥脸上。
看到秦峥那副“我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
曹坤和木羽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秦师兄他……他刚才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居然问我们怎么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地飞升了吗？
他难道没看见那满山洞的金莲和听见那要命的道音吗？
他难道没感觉自己修为跟坐火箭一样往上窜吗？
这不合理！
这比刚才的神迹还要不合理！
“你……你们……”
秦峥似乎有些困惑，他从蒲团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俯身。
“怎么坐在地上了？地上凉。”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扶他们。
“脸色这么差，是刚才的瘴气有问题吗？还是……我刚刚修炼的时候，动静太大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歉意，仿佛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动……动静？”
木羽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
他看着秦峥，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对强者的敬畏了。
而是一种对未知、对无法理解的存在的极致恐惧。
他宁愿相信秦峥是故意在炫耀，是在示威。
那样至少证明，秦峥自己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的。
可现在，秦峥这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的演技已经登峰造极，骗过了所有人。
第二，也是最可怕的一种可能——对他来说。
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突破，真的就只是“动静太大”。
是一件不值一提的日常小事！
木羽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两种可能带来的恐怖后果。
而曹坤，在听到秦峥的话后，那张本已死灰的脸，竟然泛起了一丝诡异的潮红。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秦峥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哭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委屈，一种天大的委屈。
大哥！
你管那叫动静太大？
那叫神明降世！那叫天地异象！那叫圣人讲道！
我们两个活了几十年，连金丹都结得磕磕绊绊。
你吃顿饭的功夫，直接从金丹表演到了现场飞升！
现在还一脸无辜地问我们是不是被吓到了？
杀人，莫过于诛心。
曹坤觉得自己的道心，不，是他的整个人生。
都在秦峥这轻飘飘的一句问候下，被彻底碾碎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
结果喉头一甜。
“噗！”
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然后，两眼一翻，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曹坤倒下的动静很轻。
秦峥的目光，从曹坤那张沾染了血迹与尘土的脸上，平静地移开。
他甚至没有弯腰，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道温润的灵力便没入曹坤眉心，吊住了他那口摇摇欲坠的气。
“道心不稳，心神激荡罢了。”
秦峥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然后，他转向了旁边那个还僵在原地的活人。
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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