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齿轮里的时光
一、杂货店旁的时安钟表铺与带表油香的指尖
钟巷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核桃糕的坚果香与表油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安钟表铺” 飘来的,像揉碎的时间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6 点,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时安钟表铺” 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六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 7 针,是陈时安怕磨坏 1972 年瑞士制镊子特意缝的。他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钟表行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招牌上 “修表 配钥匙 换电池” 七个字刻得深,1948 年立的,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表芯齿轮碎屑,风一吹就飘出淡金属味),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修表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时间珍宝。
“时安钟表铺” 是老修表店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 “1948”—— 是陈时安父亲开铺的年份,也是他第一次帮父亲递镊子的开始。门楣上挂着串铜制表链,风一吹就 “叮铃” 响,是 1980 年父亲从瑞士钟表行带回的,“表链响,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表油混着老金属的气息 —— 父亲 1970 年代囤的 3 号表油装在铜制瓶里,泛着浅琥珀色;柜台上摊开的 1955 年爷爷的怀表,表盖刻着 “学徒纪念” 四个字,金属纹路里还留着父亲当年擦拭的痕迹,陈时安总说 “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当年街坊来修表,一进门就说‘时安,你家这表油香还跟我年轻时修怀表时一样’”。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0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陈时安说 “强光会让表油挥发,还晃眼看不清表芯齿轮,暖光护油,也护着修表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质修表台,是当年父亲从瑞士钟表行定制的,台板刻着 “1948-2006”—— 是父亲钟表铺运营的年份,台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留着常年放钟表的浅痕,是 45 年修表留下的,陈时安总说 “这些痕是时间的脚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丢了当年拆表芯的细微声响”。修表台旁,1972 年的瑞士制修表工具组整齐摆放在绒布垫上:6 把不同型号的镊子(尖细的用于夹表芯齿轮,宽头的用于夹表盖,镊子柄缠着淡蓝胶布,是 1985 年父亲怕他握滑缠的,胶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贴服)、3 个铜制拆表器(分别用于拆机械表盖、石英表盖、怀表盖,拆表器内侧刻着 “瑞士制造”,父亲标 “拆盖要轻,别刮花表壳”)、4 瓶铜制表油(瓶身刻着 “瑞士钟表油厂”,标签用红笔写着用途:“1 号油 — 轴承,2 号油 — 齿轮,3 号油 — 表针,4 号油 — 防水圈”),每样工具都透着岁月的温润。
修表台上摆着三样 “时间印记”,每天陈时安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表芯:
父亲传的修表工具与老钟表:1970-1980 年代产的工具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 “瑞士钟表工具行”。里面除了修表工具组,还有 2 个放大镜(银色镜架,分别用于看表芯齿轮(10 倍放大)、看表盖刻字(5 倍放大),1980 年父亲从上海钟表行买的,镜架缠着棉布,“爸说‘放大镜要擦净,不然看不清齿轮卡灰’”);未修复的老钟表放在绒布盒里,每块都贴着手写便签:1955 年爷爷的怀表(机械芯,齿轮卡顿,父亲写着 “时安,这怀表是你爷爷 1955 年当修表学徒得的,表盖刻‘学徒纪念’,修时先清表芯灰,再上 2 号油,别碰坏刻字”)、1982 年母亲的女士手表(皮质表带断裂,表盘印着 “上海手表厂”,父亲写着 “当年送你妈的结婚纪念表,换表带要选棕色牛皮的,你妈说‘贴手腕不凉’”)、2008 年李奶奶的石英钟(指针停摆,钟面印着 “孔雀牌”,父亲写着 “李奶奶靠这钟看时间做饭,修时先查电池接触片,再调走时,每天误差别超 30 秒”)。
跨年代钟表样本册:陈时安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修表的黑白照片(1982 年拍的,父亲正用镊子夹着表芯齿轮,旁边放着母亲的女士手表,背景是木质修表台)。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40-1960 年代机械怀表(用棕绳,记着 “1955. 爷爷怀表:机械芯,直径 4cm,表链铜制,走时误差每天≤20 秒”“1960. 老郑父亲怀表:表芯有 15 个齿轮,清灰要拆 3 层夹板”)、1970-1990 年代女士手表(用红绳,“1982. 妈手表:石英芯,表盘直径 2.5cm,表带棕色牛皮,防水等级 IP65”“1990. 王阿姨手表:机械芯,表针夜光,上弦要顺时针转 20 圈”)、2000 年代石英钟(用蓝绳,“2008. 李奶奶石英钟:电池 1 号,走时每天误差≤30 秒,指针松动要拧紧螺丝”“2010. 社区挂钟:走时不准要调摆轮,摆轮螺丝顺时针转慢,逆时针转快”)、老座钟(用粉绳,“1975. 张爷爷座钟:机械上弦,每天上弦一次,摆锤要垂直”)。每本样本册里的钟表照片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贴着手写便签,记着维修技巧,空白处还画着小齿轮图案,红笔标 “急”,蓝笔标 “缓”。
记满维修记录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修表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表油痕 —— 浅褐色的是 2 号表油,淡黄色的是 3 号表油,像撒在布上的星点。这是父亲穿了 30 年的围裙,后来陈时安把它拆下来,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每个街坊的钟表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 “李奶奶:2024 年 5 月修石英钟(症状:指针停摆;维修步骤:1. 拆钟后盖,查电池接触片氧化,用细砂纸打磨;2. 给齿轮上 1 号油,别滴太多;3. 调走时,每天误差≤30 秒;记她‘靠这钟做了 30 年饭,每天 12 点准时做饭,误差大了会误点’—— 上次修完,她送了罐自己腌的咸菜,说‘你爸当年修完钟也爱吃’;老郑:2024 年 6 月修怀表(症状:走时快,每天快 5 分钟;维修步骤:1. 拆表盖,清表芯灰,用棉线蘸 2 号油擦齿轮;2. 调游丝,顺时针转游丝外桩,每转 10 度,走时慢 2 分钟;3. 上弦测试,确保每天误差≤20 秒;记老郑‘他父亲当年靠这怀表赶火车,每次都提前 10 分钟到,说‘表准心才安’;小孙:2024 年 6 月换手表带(需求:妈妈的女士手表换棕色牛皮表带,要贴手腕;尺寸:表带长度 18cm,接口宽度 18mm;记小孙‘她妈妈的手表是 2010 年买的,表带磨破了,说‘这表陪了我 14 年,换表带不换表’)”,每个记录旁都画着对应的钟表简笔画,连表芯齿轮的数量都会画得清清楚楚。
钟表铺的老木柜,是 1970 年代的旧工具柜改的,刷了清漆,柜面贴满了街坊送的小纸条(“时安,谢谢修的怀表,走时跟我爸当年用的一样准”“陈爷爷,我妈妈的手表带换得真好,贴手腕不磨皮肤”)。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绒布,是用父亲的旧擦表布改的:
上层:放着父亲留下的维修笔记与钟表零件,每样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故事:有 1972 年瑞士制镊子的备用尖(不锈钢的,父亲写着 “时安,这镊子尖磨钝了就换,别用砂纸磨,会影响夹齿轮”);有 1982 年母亲手表的备用表带(棕色牛皮,父亲写着 “你妈当年怕表带坏,让我多买了一条,留着给她换”);有 1990 年的《钟表维修手册》(父亲手写的增补页,记着 “老怀表清灰要拆夹板,别硬掰,会断螺丝”);还有个 1950 年代的铜制表壳(父亲写着 “这表壳是你爷爷修坏的,留着当纪念,让你知道修表要细”)。
中层:放着维修耗材和备用零件,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表针(机械表针、石英表针,1980 年代的 “上海牌”)、表蒙(玻璃材质,防刮花)、电池(1 号、5 号、7 号,用于石英钟和石英表)、细砂纸(打磨电池接触片用,800 目,“磨的时候要轻,别磨穿”)、棉线(蘸表油擦齿轮用,白色纯棉,“别用化纤线,会掉毛卡齿轮”)、螺丝起子(微型的,6 个型号,用于拆表壳螺丝),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父亲 1985 年写的 “修机械表要‘慢拆、清灰、准上油’,修石英表要‘查接触、调走时、试防水’—— 表是记时的,心要细,手要稳,差一秒都不行”。
下层:放着街坊预约的修表需求,每个都用淡米色绒布包着小纸条:“王阿姨:周六上午修女士手表,换防水圈;刘爷爷:周日下午修座钟,调走时;小夏:周五晚上修石英表,换电池”,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时安了,不急”,有的画着小怀表,陈时安总说 “这些纸条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时安,我信你修的表’”。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陈时安在修表台旁忙 —— 给李奶奶修石英钟时,他先把钟放在绒布垫上,用微型螺丝起子拆后盖,“爸说‘拆石英钟后盖要找对螺丝位,别硬撬,会刮花壳’”;然后用放大镜看电池接触片,“氧化了,得用细砂纸磨”;他捏着细砂纸,轻轻打磨接触片,“磨到露出金属色就行,别磨太多”;接着用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1 号表油,擦齿轮,“每个齿轮都要擦到,别漏了”;最后装上电池,调走时,“现在快 10 秒,顺时针转摆轮螺丝 5 度,应该就准了”。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修表时用的绒布,“时安啊,还是你修得细,你爸当年修我的钟,也是这么磨接触片,这么擦齿轮,修完走时准了十年”,陈时安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父亲修钟的身影:“您的日子要准点,这钟得修得稳稳的,让您每天 12 点都能准时做饭”。
给老郑修怀表时,陈时安会先把怀表放在绒布垫上,用铜制拆表器拆表盖,“这表盖刻着‘学徒纪念’,得轻拆,别刮花刻字”;然后用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齿轮卡灰了,得清”;他用尖细的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2 号表油,轻轻擦齿轮,“清灰要慢,别碰断游丝”;清完灰,他调游丝,“现在每天快 5 分钟,顺时针转游丝外桩 25 度,应该能慢 5 分钟”;最后上弦测试,“上 20 圈,走时应该准了”。老郑凑过来看,眼泪掉在绒布上:“就是这表芯!我爸当年靠它赶火车,每次都提前 10 分钟到,现在修完走时还这么准,像回到我小时候看我爸上弦的日子”,陈时安递给他块软布,“您爸的心意都在这表里,修好了,就能一直陪着您”。
上午 10 点修表高峰过了,陈时安会来杂货店买块核桃糕 —— 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核桃香浓,甜而不腻,“当年爸修完表,总来买两块,一块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说‘这糕像刚修的表,扎实,耐嚼’”。他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蒸,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他就说 “下次多放勺核桃,当年的糕核桃多,香”。路过钟表铺时,他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老木柜关严了:“表芯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他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软布擦老怀表,擦了半小时,“怕表芯受潮生锈,这些表是街坊的时间,不能坏”。
李奶奶总把旧石英钟包在绒布里拿来:“时安,我这钟又慢了,你帮我调调,当年你爸说‘这钟能陪我到走不动路’,现在我还能走,钟也得走”;老郑帮他整理钟表样本册:“时安啊,你这册子乱了,我帮你把 1950 年代的怀表放一起,当年我爸的怀表就是你爸修的,现在还在我抽屉里”;就连刚搬来的 00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他擦工具,“陈爷爷,我帮您擦镊子,我妈妈说她的手表就是您修的,现在还戴着”。小孙擦镊子时,陈时安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这是 2 号表油,擦齿轮的;这是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的;这是铜制拆表器,拆表盖的”,小孙记完后,他还会让小孙看 1955 年的怀表,“这表盖刻着‘学徒纪念’,是我爷爷的,修的时候要轻,别碰坏”。
有次社区搞 “时间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陈时安带着父亲的修表工具和老怀表参展。当 1955 年爷爷的怀表和 1982 年母亲的女士手表摆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王阿姨擦着眼泪说 “这女士手表跟我当年结婚时戴的一样,上海手表厂的,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修表手艺了”。陈时安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爸当年的表,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准,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齿轮里的时光”。
二、表芯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表油香 —— 是刚蘸在棉线上的 2 号表油味,指缝里还沾着点表芯齿轮的碎屑,是昨天给老郑清灰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时安钟表铺” 的暖光落在修表台上,淡米色绒布上,李奶奶的石英钟正躺在那里,后盖已经拆开,电池接触片泛着氧化的暗灰色;左手握着父亲传的尖细镊子,镊子尖还夹着段纯棉线;右手捏着块细砂纸,砂纸上还留着打磨接触片的痕迹;脖子上挂着块表链吊坠,是孙女用父亲的旧表链改的,刻着 “时安”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2000 年拆表盖时被螺丝起子划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陈时安。
“叮铃”,门口的铜表链被风吹得响,像父亲当年拆表芯的细微声响。我低头看着修表台上的清单,第一条是 “7 点修好李奶奶的石英钟”,第二条是 “9 点给老郑修怀表”,“得赶紧修,李奶奶等着做饭,老郑明天要去纪念会”。
手机在帆布工具匣里震动,是老郑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急切,还夹杂着翻找旧物的声音:“时安啊,我爸的怀表今天能修好吗?明天纪念会要带,大家都想看看当年我爸赶火车用的表,要是太急,我就先带个仿制品,不耽误你”。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72 元钱 —— 是昨天帮小孙换表带赚的 32 元,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总共 72 元。够买块核桃糕(6 元),再给表油买个新滴管(10 元,旧的滴管玻璃管裂了,怕漏表油),剩下的 56 元得留着买新的细砂纸,王阿姨的手表接触片还等着打磨。
“爸,今天我要给李奶奶修钟,给老郑修怀表,您放心,我按您的规矩来,慢拆、清灰、准上油,不偷工”,我对着父亲的铜制表油瓶小声说,然后把李奶奶的石英钟电池接触片放在放大镜下,“先磨氧化层,再上油,走时才准”。
我捏着细砂纸,轻轻打磨接触片,“磨到露出金属色,别磨穿”;磨完后,用棉线擦了擦,“擦掉砂粒,别卡齿轮”;然后用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1 号表油,擦齿轮,“每个齿轮都要擦到,从中心轮开始,再到过轮、擒纵轮”;擦到擒纵轮时,我格外小心,“这轮小,别碰歪了”。
刚擦完齿轮,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刚煮的茶叶蛋,“时安,麻烦你了,这茶叶蛋你边修边吃,补补脑子,修表费眼”。我笑着说 “奶奶您坐,钟快修好了,调完走时就能用”。
李奶奶凑过来看,指着齿轮说 “就是这么擦!你爸当年修我的钟,也是这么蘸着油擦,擦完走时准得很,我每天 12 点做饭,从来没误过”。我心里暖烘烘的,继续调走时,“现在快 8 秒,顺时针转摆轮螺丝 4 度,应该就准了”。
调好后,我装上电池,钟针 “滴答” 转了起来,“奶奶,您看,准了,每天误差不会超 30 秒”。李奶奶拿起钟,贴在耳边听,眼泪掉了下来,“谢谢时安,这‘滴答’声跟当年一样,听着心里踏实,你爸要是在,肯定高兴”。我帮她把钟装进绒布袋,“您拿好,别摔着,有问题再找我”。
送李奶奶出门时,老郑提着怀表来了,怀表用红色绒布包着,“时安,这是我爸的怀表,你帮我修仔细点,明天纪念会要用”。我接过怀表,表盖刻的 “学徒纪念” 还清晰,“老郑你坐,我这就拆表盖,轻拆,不刮花”。
我用铜制拆表器对准表盖缺口,轻轻拧,“爸说‘拆怀表盖要找对缺口,别硬拧’”;表盖打开,表芯的齿轮积了层灰,“得清灰,再上油”。我用 10 倍放大镜看表芯,“游丝没断,就是齿轮卡灰了”;然后用尖细的镊子夹着棉线,蘸了点 2 号表油,轻轻擦齿轮,“清灰要慢,别碰断游丝”。
清完灰,我翻了翻父亲的《钟表维修手册》,想确认调游丝的方法,突然发现第 19 页有张便签 —— 是父亲 1998 年写的 “老郑父亲怀表:走时快,调游丝外桩,顺时针每转 10 度,慢 2 分钟;记‘他父亲靠这表赶火车,要准,每天误差别超 20 秒’”,字迹是父亲的!我拿着便签,眼泪掉了下来,“爸,您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能修好”。
我调了游丝外桩 25 度,然后上弦 20 圈,怀表 “滴答” 走了起来,“老郑,您看,现在每天误差不会超 20 秒,跟当年一样准”。老郑接过怀表,贴在耳边听,笑着说 “就是这声!我爸当年就是听着这‘滴答’声赶火车,现在听着还像回到小时候,明天纪念会我就能带着它去了”。
中午 12 点,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核桃糕。路过老钟表行的招牌时,我停了一会儿,摸了摸 “修表 配钥匙 换电池” 的字迹,“爸,今天我给李奶奶和老郑都修好了,您听见了吗?” 风吹过表链,“叮铃” 响,像父亲在点头。
老吴师傅笑着喊 “时安,核桃糕给你留着呢,刚出锅的,热乎”,我买了块,付了 6 元,咬了一口,核桃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 他总说 “时安,这糕扎实,像好表的齿轮,耐品”,现在想起来,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
到了文具店,老板拿出个新的玻璃滴管,“陈哥,这是你要的滴管,10 元”,我付了钱,心里有点暖 —— 有了新滴管,下次滴表油就不用担心漏了。回到 “时安钟表铺”,我把新滴管放进工具盒,“爸,以后滴表油有新的了,您放心”。
下午 2 点,我刚给王阿姨的手表换好防水圈,手机震动了,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在大学的钟表维修实验室里,背景是她做的 “时间手账”,“爷爷,我把您的修表故事做成了手账,上面印着拆表、清灰、上油的步骤,扫码就能看,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让更多人知道老修表的好!”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笑着说 “好啊,娃,你做得好,让更多人知道老工具、老手艺,别让齿轮里的时光没了”。孙女说 “爷爷,放假我回去帮您拍修表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想让您教我用镊子夹齿轮”,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爷爷等着,教你拆表盖,教你懂表芯里的时间”。
挂了电话,我坐在修表台旁,拿出父亲的 1955 年爷爷怀表,用新滴管滴了点 2 号表油在齿轮上,“爸,您看,这怀表还能走,咱们的修表铺还在,您不用惦记我”。
三、齿轮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表油香和核桃糕的甜香,指尖的齿轮碎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牛奶的温度像 “时安钟表铺” 的暖光,很暖。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暖光一样照亮屏幕,群里很热闹,都是街坊们发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陈哥的‘时安钟表铺’升级啦!咱们街坊凑钱帮他买了新的修表工具和时间展示架,新工具里有专业的表芯清洗机(清灰更干净,还不伤齿轮)、电子走时测试仪(测误差更精准)、恒温工具柜(放修表工具防受潮);展示架是木质的,分五层,每层都铺着淡米色绒布,能放更多老钟表和父亲的修表工具,街坊路过就能看!李奶奶捐了 200 元,说‘时安帮我修了十年钟,我得帮他’;老郑送了套 1980 年代的瑞士制表油(说‘给修老怀表用最好的油’);小孙把实习工资 1000 元全捐了,说‘陈爷爷教我懂了老修表的暖,这钱该捐’;社区还帮着申请了‘时间手艺传承补贴’,每月 1500 元,够陈哥买表油和砂纸了,以后不用愁耗材了!”
“陈哥的孙女放暑假回来啦!这孩子真能干,帮‘时安钟表铺’做了‘时间手账’文创,里面印着 30 多种老钟表的照片、修表步骤和街坊的时间故事,比如‘2024 年李奶奶石英钟:陈时安用细砂纸磨接触片,棉线蘸 1 号表油擦齿轮,调走时每天误差≤30 秒,藏着十年的做饭准点’;还帮陈哥开了抖音账号,每周三、周六下午播‘老修表教学’,教大家拆表盖、清表芯、上表油,第一次直播就有 32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说‘想让家里老人看看,回忆当年修表的日子’!”
“社区在‘时安钟表铺’旁边加了个‘时间记忆展柜’,是用当年的老修表店柜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钟表铺的老木柜很配。展柜里放着陈哥修的经典老钟表,有 1955 年陈哥爷爷的怀表、1982 年陈哥母亲的女士手表、2024 年李奶奶的石英钟,每个展柜都配了小牌子,写着钟表的年代、维修过程和时间故事,比如‘1955 年爷爷怀表:陈时安按父亲 1998 年的便签,清表芯灰,上 2 号表油,调游丝误差≤20 秒,是爷爷当学徒的纪念’。街坊路过就能看,像个小型时间博物馆,好多孩子都来围观,问‘爷爷,这怀表怎么上弦呀?’‘这表芯里有多少个齿轮呀?’,陈哥就蹲下来教他们握镊子、看表芯,教他们听‘滴答’声里的时间,可热闹了!”
“陈哥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学钟表维修的大学生,叫小杨,放假来社区实践,说‘想跟着陈爷爷学手工修表,把手艺传下去,现在会拆机械表芯的人太少了,不能让时间手艺断了’;一个是社区的年轻人,叫小郑,27 岁,他爷爷的怀表就是陈哥修的,说‘陈爷爷的故事让我懂了老修表的珍贵,我要学好,帮陈爷爷打理抖音账号,让更多年轻人知道钟巷的时间活气’。陈哥说会把自己会的都教他们,包括拆表、清灰、上油,还会教他们记街坊的钟表故事,‘要让他们知道,修表不是修器械,是守着巷里的时间,要细、要准、要用心’!”
我赶紧关了杂货店的门,往 “时安钟表铺” 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 “时安钟表铺” 的新玻璃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层金粉。门楣上的铜表链还在响,风一吹就 “叮铃”,像在欢迎我。
推开门,“时安钟表铺” 里更热闹,表油香混着笑声飘出来,像温暖的风。陈时安正坐在修表台旁,教学徒小杨拆怀表盖,“拆表盖要找对缺口,用拆表器轻轻拧,别刮花刻字;这怀表是 1950 年代的,表壳薄,要更轻”;小杨听得认真,手里握着拆表器,慢慢拧,“爷爷,我拆的对吗?会不会刮花?” 陈时安笑着说 “对了,再慢点就更好了,修老表要懂它的‘年纪’,才拆得好”。小郑在旁边整理抖音留言,“爷爷,有个广州的叔叔留言,说他家里有块 1960 年代的机械表,想寄过来让您修,他说是他父亲的,想留着给孩子看时间”。
父亲的 1972 年瑞士制修表工具组放在新的展示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孙女做的 “时间手账”,“大家握一握镊子,翻一翻手账,就能想起当年的老修表”,陈时安笑着说。展柜前围着好多街坊,有的摸工具,有的翻手账,有的送老钟表来修,李奶奶在给孩子们讲 “石英钟滴答声” 的故事,老郑在教年轻人清表芯灰,小孙在给外地的朋友寄 “时间手账”,热闹得像过年。
社区主任手里拿着个红色证书,上面写着 “钟巷时间守护者”,递给陈时安:“陈时安同志,这是大家投票选的,你用手工修表手艺守着巷里的时间记忆,让年轻人知道了当年的日子有多准、有多暖,是咱们的榜样!以后社区会一直支持你,让‘时安钟表铺’的滴答声飘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老修表铺的意义,知道时间手艺的珍贵!”
陈时安接过证书,手指有点抖,眼眶有点红,却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拆了点表、清了点灰、上了点油,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老钟表没人修、修表手艺没人记,现在有了新设备,有了学徒,有了手账,我放心了。以后我会教更多人学手工修表,让更多人知道,表芯的齿轮里、表油的淡香里,藏着咱们的根、咱们的时间日子,不能丢”。
孙女的 “时间手账” 放在展柜的最下层,上面印着 1955 年爷爷怀表的维修步骤,写着 “拆表盖轻拧,清灰用棉线蘸 2 号油,调游丝误差≤20 秒,藏着爷爷学徒的纪念,也藏着修表的准”。有个年轻人拿起手账,翻到李奶奶石英钟那页,说 “我要把这个手账带给我外公,他也有块老怀表,我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守着老修表、老时间,还有人记得滴答声里的安心”。陈时安笑着说 “好啊,让你外公也来讲讲他的钟表故事,咱们一起让钟巷的滴答声一直传下去”。
“陈哥,来块核桃糕!” 我喊他,他笑着点头,老吴师傅从杂货店送来刚做的核桃糕,“时安,给你留的,多放了核桃,你爱吃的”。孙女帮他接过,还多给了我张 “时间手账” 的明信片,是 1972 年的瑞士制镊子,背面写着 “齿轮转,时间准,老修表在,时光就在”。
风卷着表油香和核桃糕的甜香,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 “时安钟表铺” 里的热闹 —— 陈时安在教修表,学徒在学清灰,街坊在聊滴答声,孙女在讲手账,突然明白陈时安表芯里的秘密:那些老钟表、修表工具、维修手册,不是 “过时的器械”,是他用耐心修准时间的刻度,用坚持护着时光的暖;那些街坊的帮忙、孙女的传承、社区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里最朴素的温情,像表芯齿轮的转动一样,把快时代的日子熬成了准,把冷时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开店,就看见 “时安钟表铺” 的灯亮了 —— 陈时安正在给父亲的 1955 年爷爷怀表上油,棉线轻轻擦过齿轮,“滴答” 声在巷子里飘着,像时间的呢喃。他坐在修表台旁,对着怀表笑着说 “爸,你看,这怀表还在走,咱们的修表铺还在,你不用惦记我”。
我想,以后的日子,钟巷的 “时安钟表铺” 会一直这么暖,像陈时安常说的:“钟表会旧,工具会钝,但滴答声不会忘;日子会快,记忆会淡,但时间的暖不会丢 —— 只要手里握着镊子,心里装着表芯,再快的时代,也能像老修表铺一样,拆得细、修得准,藏着永远的时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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