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林婉儿，对不起

走出警察局时，暮色已沉，明市的街头亮起了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婉儿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愤怒：“是不是周启明搞的鬼？会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他是不是想拖延我们找顾明轩的时间？”

安景尧握紧她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别气，如果真的是他，这正好说明他慌了。”他顿了顿，拿出手机拨通国际刑警负责人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刚才举报我们非法入境的匿名电话来源，另外，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明市西郊的废弃工业区，顾明轩走投无路，大概率会躲在那种地方。”

挂了电话，安景尧看向林婉儿，眼神温柔却坚定：“我已经让助理调取了全市的交通监控，你先回酒店休息，我去西郊那边看看，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我不回去，”林婉儿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执拗，“要找一起找，顾明轩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我放心不下。”

安景尧知道她的脾气，不再劝说，只是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好，那我们一起去，但你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单独行动。”

与此同时，明市西郊的废弃工厂里，顾明轩正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衣领，眼神猩红：“说！周启明到底在哪？”

被抓住的是周启明的一个贴身手下，刚才顾明轩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这里，正好撞见他在和人通话，提及“转移货物”“避开国际刑警”等字眼，便直接冲了上去。

那手下被打得牙都松了，却还是嘴硬：“我不知道！顾先生，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跑腿的！”

“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姓顾？”顾明轩冷笑一声，将他狠狠推到墙上，“刚才你打电话说的老板，不就是周启明吗？他让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顾先生，何必跟一个小喽啰浪费时间。”

顾明轩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衣男人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寒光闪烁。“是你？”他皱紧眉头，警惕地后退一步，“你们老板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男人缓步走近，将一张纸条扔在顾明轩面前：“很简单，明天下午三点，把林婉儿引到南郊的废弃仓库。只要你做到，我们就告诉你周启明的准确藏身地，甚至可以帮你弄到武器。”

“引林婉儿？”顾明轩瞳孔骤缩，心里猛地一沉，“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黑衣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你报仇的唯一机会。要么答应，要么，你永远别想再见到周启明，而且不出三天，林婉儿和安景尧就会找到你，把你带回监狱。”

顾明轩盯着地上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恨周启明，恨他害死母亲，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可他并不想去害林婉儿，毕竟…一边是复仇的执念，一边是心底仅存的良知，两种情绪在他胸腔里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黑衣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嗤笑一声：“顾先生，你以为林婉儿和安景尧是真心想帮你吗？他们不过是想把你带回监狱，完成他们所谓的正义。只有我们老板，能给你真正的机会。”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顾明轩心底最敏感的地方。他想起林婉儿劝他回去时的眼神，想起安景尧沉重的语气，那些担忧在他此刻的偏执里，竟都变成了“束缚”。他猛地攥紧纸条，眼底的挣扎渐渐被决绝取代：“好，我答应你。”

黑衣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明智的选择。记住，别耍花样，我们的人全程盯着你。”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顾明轩一个人，在空旷的工厂里，被无尽的黑暗和愧疚包裹。

第二天一早，林婉儿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顾明轩在南郊废弃仓库，他被周启明的人追杀，快救他！”

林婉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拿着手机去找安景尧，语气急切：“你看！顾明轩有消息了！”

安景尧接过手机，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疑虑：“匿名短信？太可疑了，周启明的人怎么会把消息发给我们？”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要去看看！”林婉儿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万一顾明轩真的有危险怎么办？我们不能赌！”

安景尧一把拉住她，语气严肃：“我跟你一起去，而且我们必须等国际刑警的人到了再行动，这很可能是个圈套。”

“来不及了！”林婉儿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短信里说他被追杀，多等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我先过去，你们随后赶来！”

说完，她用力甩开安景尧的手，快步跑下楼，开车朝着南郊的方向疾驰而去。安景尧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立刻拨通国际刑警的电话，一边追赶一边低吼：“南郊废弃仓库，可能有陷阱，立刻派人支援！”

南郊的废弃仓库里，顾明轩躲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发送短信的界面。他能听到外面汽车驶来的声音，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来了。”黑衣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手里的匕首抵在他的腰上，“别耍花招，否则，林婉儿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顾明轩闭上眼，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知道，自己从答应这个要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深渊。所谓的“免费午餐”，从来都标好了最昂贵的代价，而他，正在用自己仅存的良知，为这份代价买单。

仓库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林婉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只是诺大的仓库，哪里有顾明轩的影子。

她刚要上前寻找，突然冲出来的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林婉儿脸色一变，转身想要后退，却发现仓库的大门已经被锁死。

“林婉儿，对不起。”

顾明轩默默地躲在角落，低声说道，眼底满是愧疚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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