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图穷匕见！御前对质！
当太子李玄贞和那名神秘的黑袍使者，如同两道鬼影般悄然离开后，空地之上，再次恢复了宁静。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悬崖上的山洞中，李承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从藏身的阴暗角落走出，来到洞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松香的清冷空气。
他的心，依旧在狂跳，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听到了！
虽然隔着三十丈的距离，但因为山谷的回音效果，再加上他集中了全部心神，那两人的对话，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部分。
“龙脉气运……”
“父皇……死是注定的……”
“极其纯粹的帝王紫气……”
“清除变数……”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对这场阴谋的认知，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高度。
原来，这不仅仅是兄弟阋墙。
这是一场，针对父皇，针对整个中州皇室的，蓄谋已久的颠覆！
而自己，只是因为身上那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所谓“帝王紫气”，就成了他们计划中，必须被抹除的“变数”。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凉，在他的胸中激荡。
他不再犹豫，立刻攀出山洞，小心翼翼地取回了那颗依旧在微微发热的留影石。
他将这颗承载着太子所有罪证的石头，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紧紧地攥在手心，藏入了怀中最贴身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立刻想办法离开。
云知微的计划中，他“被救回”的时机，同样至关重要。
太早，会显得刻意。
太晚，则可能真的死在神殿的第二波追杀之下。
他必须等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
于是，他回到了山洞，继续收敛气息，静静地等待着。
……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断龙山脉时，一支正在断魂崖附近“搜救”的禁军小队，终于“意外”地，发现了一处被藤蔓遮掩的隐秘山洞。
他们在山洞中，找到了“虚弱不堪”、“衣衫褴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九皇子，李承渊。
“找到了！找到九殿下了！”
“殿下还活着！快！快去禀报陛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回了观礼台。
当李承渊在一众禁军的“护卫”下，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上那座宏伟的观礼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起来凄惨极了。
原本就洗得发白的衣服，此刻更是被划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神魂未定。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高台中央，看到了高坐之上的父皇，看到了父皇身边，那个正用“关切”和“欣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
李承渊的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他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父皇！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凄厉，绝望，充满了无尽的后怕与委屈，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太子李玄贞心中猛地一惊，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不对劲！
这个废物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他不应该只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吗？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他想做什么？
“承渊，你……你这是怎么了？”太子李玄贞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充满了“关切”，试图去搀扶他，“你平安归来就好，受了委屈，跟皇兄说，皇兄为你做主！”
“你给我滚开！”
谁也没想到，一向懦弱胆小的李承渊，竟然猛地一挥手，打开了太子伸过来的手。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盯着李玄贞，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皇兄？我李承渊，没有你这样的皇兄！”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任人欺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九皇子吗？
老皇帝李世昭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他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状若疯魔的儿子，声音低沉而威严：
“承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抬起头，跟朕说清楚！”
“父皇！”李承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儿臣……儿臣昨日，并非是误入兽潮，而是……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儿臣侥幸逃生，躲入一处山洞，却无意中……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我中州皇朝的惊天阴谋！”
他的声音，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胡说八道！”太子李玄贞厉声喝道，“九弟，你是不是受了惊吓，神志不清了？有什么话，等回宫之后，慢慢再说！”
他试图打断李承渊，阻止他说下去。
但他越是这样，老皇帝心中的疑虑，就越是深重。
“让他说！”老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朕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惊天阴谋！”
“是！”李承渊直起身子，他看也不看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太子，而是从怀中，颤抖着，掏出了那颗灰色的留影石。
“父皇，儿臣人微言轻，不敢妄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面，请父皇，和诸位王公大臣，一同过目！”
说罢，他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注入了留影石之中。
嗡！
留影石光芒一闪，一道清晰的光幕，瞬间投射在了大殿的半空之中。
光幕出现的刹那，太子李玄贞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认得那片空地！那几棵古松！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里怎么会……
他的思绪，被光幕中传出的，他自己那熟悉无比的声音，彻底打断了。
画面中，正是他与那名神殿黑袍使者的会面场景。
“……我们神殿耗费如此大的力气，扶持你登上太子之位，仅仅是为了让你当一个皇帝吗？”
“我们要的，是整个中州皇朝的龙脉气运！”
“你父皇李世昭，冥顽不灵……他的死，是注定的。”
“……李承渊身上，窥探到了一丝……极其纯粹的帝王紫气……任何‘变数’，都必须被提前清除。他，必须死！”
清晰的画面，清晰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观礼台上，回荡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道九天惊雷，轰击在所有人的神魂之上。
勾结外敌！图谋龙脉！诅咒君父！谋害手足！意图颠覆皇朝！
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在场的所有王公大臣，一个个脸色煞白，浑身冰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亲眼见证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
这已经不是皇子争斗了，这是赤裸裸的谋逆！叛国！
“噗通。”
太子李玄贞，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不是的……”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如同失了魂一般，不断地，无力地重复着。
“是伪造的……是陷害……这是幻术，是这个废物在陷害我……”
他的辩解，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可笑。
因为那画面，那声音，是如此的真实，根本不可能是幻术能够伪造出来的。
高台主座之上，老皇帝李世昭，静静地看着光幕中，那个说着“他的死是注定的”的儿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甚至没有失望。
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冰冷。
他缓缓地，从皇座上站了起来。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到了极致的皇道龙威，如同苏醒的远古巨龙，轰然爆发！
整个观礼台，都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都在这股威压下，感到自己的神魂都在战栗，仿佛随时都会被碾成齑粉。
他们一个个控制不住地跪伏在地，头颅深埋，不敢动弹分毫。
唯一能站着的，只有老皇帝自己。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瘫软在地的太子面前。
他低下头，俯视着自己这个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的眼中，没有滔天的怒火，只有无尽的，化不开的失望与冰冷。
“逆子！”
两个字，从他的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挤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整个皇朝的重量，狠狠地，砸在了李玄贞的灵魂深处。
云知微的第一步棋，落下。
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位不可一世的当朝太子，直接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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