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指要害
第七十三章 直指要害
墨先生彻底呆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锦瑟，就像见到了什么怪物。
能量守恒！
这是他与秦阳在私下探讨了无数次，才总结出来的一个秘密概念，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独有语言。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
而且她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问出来的。
一瞬间，墨先生对她的感觉，从单纯的惊艳，变成了惊奇，甚至还有一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欣喜。
他孤僻的性格让他在世上几乎没有朋友，能听懂他说话的，除了秦阳，再无旁人。
可现在，他看着锦瑟那双清澈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心里那扇封闭多年的大门，似乎“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场看不见的风暴，已悄然登陆。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桃源县，以及那个性格单纯的天才，对此却还一无所知。
一张针对他们技术核心的天罗地网，正在缓缓张开。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些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的间谍，很快就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他们想偷技术，却发现这技术根本没处偷。
一个伪装成学徒混进钢铁工坊的间谍，干了三个月，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在一刻钟内，把炉温精准提升到某个特定温度。
至于为什么要提升到这个温度，之前和之后又分别是多少，他一概不知。
另一个混进蒸汽机核心工坊的更惨。
他每天的工作只是打磨一个奇形怪状的零件，要求误差不能超过一根头发丝。
可这个零件究竟是干什么的，要装在哪，他全然不知。
秦阳和墨先生早就防着这一手，他们设计的整个生产流程，完全是“模块化”的。
就像小孩子拼的积木，每个人只负责制造一小块积木，只有秦阳、墨先生，以及少数几个绝对忠诚、由亲卫队看守的核心技术人员，才知道如何把这些零散的零件拼成一个完整、能毁灭的玩具。
这种制度上的防护，彻底杜绝了技术外泄，让百分之九十九的间谍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传出的情报，不过是些毫无价值的零碎垃圾。
物理渗透，失败了。
可另一条线，却似乎进展顺利。
那就是“锦瑟”。
她确实是个天才，无论是伪装还是心计，都堪称顶级。
她从不主动索要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红颜知己。
墨先生在工坊里研究到深夜，她会提着小灯，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墨先生为一个技术难题苦恼时，她虽不懂，却能用渊博的学识，从古籍杂学里旁征博引，提供一些天马行空的新思路。
墨先生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她便静静陪着，听他讲那些别人听不懂的枯燥学问，眼神里永远闪烁着崇拜与好奇。
水滴能穿石，温柔是世上最厉害的刀。
墨先生那颗封闭了几十年、像石头般坚硬的心，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她敲开。
他开始对她笑，开始主动与她分享新研究的成果，甚至在酒醉时，会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地诉说这半生的孤独与怀才不遇。
锦瑟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她自以为表演天衣无缝，却不知在不远处，总有一双眼睛，冷冷注视着她。
上官凤。
作为桃源县名义上的“二把手”，她有资格，也有责任，去关注这位对整个桃源县都至关重要的国宝级人物。
她见过锦瑟几次。
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女人很美，也很有才华，和墨先生倒是般配。
第二次，她觉得这个女人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实。
第三次，她在月光下看到锦瑟为墨先生轻声抚琴，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时，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没来由的警觉。
不对劲。
这个女人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画中人。
她的一颦一笑，她说的每一句话，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地落在了墨先生最需要、最渴望的点上。
这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经过无数次计算和排练、专为墨先生量身打造的……剧本。
女人的直觉，有时是世上最不讲道理，也最敏锐的东西。
深夜，县衙书房。
上官凤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秦阳。
“没有证据。”
她坦诚道。
“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她……是假的。”
秦阳并没有像普通男人那样嘲笑她的“感觉”，反而立刻严肃起来。
因为他明白，能让上官凤这样的人物说出“感觉”二字，那问题就绝非寻常。
他当即召来无影。
“去查！把这个叫锦瑟的女人的底细，给我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
如今无影的情报网已经铺满整个桃源县，结果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惊人。
“这个女人，没有过去。”
无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她自称来自南方的没落士族，可我们查遍了南方所有的士族名录，都没有‘锦瑟’这个人。她的身份，是凭空捏造的。”
秦阳笑了。
“一个没有过去，却才华横溢，又美得不像话的女人，恰好偏偏看上了我们那个除了机关术什么都不懂的墨老头？”
他望向面色凝重的上官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你的感觉，是对的。”
“那……现在就抓起来？”
上官凤问。
“抓？”
秦阳摇头一笑。
“那多浪费啊！人家费了这么大劲，送来这么一份大礼，我们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他起身在屋内踱步，眼神深沉而算计。
“一个你已经知道是间谍的女人，就不再是威胁，而是……工具。”
他转过身，看着上官凤：“咱们，将计就计。送他们一份梦寐以求的‘大礼’！”
第二天，秦阳单独召见了墨先生。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锦瑟是间谍的事情说了出来。
墨先生当场愣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先是震惊，接着痛苦，最后化作深深的被欺骗的愤怒。
他单纯，却不傻。
他立刻明白，自己那点刚刚萌芽的情愫，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可笑、可以利用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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