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攻身为下，攻心为上
萧明玉果真是铁了心折辱她。
不管她做什么，萧明玉都会不满意，想尽了各种由头来折辱她，不是给扯她头发，就是给她灌墨汁，一天折腾下来，她已经没了个人样。
好不容易等萧明玉歇下了，她又因为出门时先迈了左脚，被罚在殿门前跪着守夜。
她这一天，粒米未进，没跪多久，眼前就开始模糊——饿的。
她强撑着跪直。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馒头。
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直到握着馒头的手将馒头往她嘴里塞。
“姑娘，你快用一点吧，我帮你看着。”
她很忐忑，“你为什么要帮我？”
在这里，但凡是帮她的，都是公主的仇敌，其他宫女，别说是给她递馒头了，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奴婢曾受过宁大人恩惠，是宁大人托奴婢来照顾您的。”
沈知意含泪道谢，狼吞虎咽地啃馒头，生怕慢一点，就会被公主发现吃不到了。
一个馒头下肚，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拦住正准备离去的宫女，小声恳求。
“姐姐若有机会出宫见宁大人，恳请您替我带一句话。”
“姑娘，您若是想让宁大人救您的话，我只能劝您死了这条心。”
沈知意忙摇头。“不是，只要姐姐告诉他，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就行。”
附身在她身上的裴迦叶，静静地看着她面色惨白，布满伤痕的小脸。
沈知意还以为一两句话他就能信吗？
他还不知道，她每受一次罚，他的身体也会跟着疼。
所以，哪怕没有附身，他也知道，她今天被打了手心，被打了板子，罚了站，罚了跪。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
他现在只恨自己不是真的菩萨，没有法力，不能护她，让她好受一些。
……
沈知意在萧明玉寝殿前跪了一整晚。
还好她以前没少挨罚，养出了一副跪着睡觉的本事。
所以，等萧明玉起身，从宫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精神饱满的沈知意。
她恭恭敬敬地磕头：“见过殿下。”
便是萧明玉也弄不懂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还这么有精神，这个女人，是妖怪变的不成？
而且，沈知意也明显比昨日机灵很多，她随口立下的刁难规矩，她都记熟了。伺候她甚至比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宫女都顺手。
萧明玉愈发气恼了，一把掀掉眼前的笔墨。
“下去挨罚！”
沈知意没有躲，也没有辩解，乖乖地道了一声是，便主动往外走。
反倒是萧明玉弄不懂她了。
“喂，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公主为何罚你吗？”
“公主生气了，就是草民的错，您是万尊之躯，想罚草民，不需要理由。”
这样的话，便是同在一处读书的贵女们都看不下去了，耳边响起大大小小的讨论声，不少都是在说萧明玉刁蛮跋扈的。
下课后，太傅更是单独将萧明玉留了堂，语重心长。
“殿下，娘娘千万交代过，如今整个京都知道沈知意是您的伴读，您撒撒气就行，可莫真要闹出了人命。”
太傅是她母妃的人，萧明玉就算有一肚子火，也不敢对着他撒。
她气呼呼地转身，拉开门，便见沈知意已经跪在门外，见她要出来，忙伸出衣袖，为她擦干净面前的路。
萧明玉冷冷地命令。“趴下。”
沈知意一声不吭地趴在地面，就连萧明玉从她身上踩过，她都没哼一声。
萧明玉诧异地回头，“你就这么贱吗？任人踩踏都不反抗？”
她知道，沈知意不是这种没骨气的。
毕竟在裴府，这位可是敢还手把她推到池塘里的主。
偏偏她现在就是低眉顺眼，面对她的刻意羞辱，乖顺得挑不出一丝脾气来。
“能为公主殿下垫脚，是草民的福气。”
萧明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愈发不忿，故意找茬。
“你……你声音难听，吵到我了，回去领十个板子。”
沈知意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当即便照做，跟着教养嬷嬷走了。
萧明玉更生气了。
沈知意绝对是故意的，可恨她没有证据！
“这个女人当真是油盐不进，还整不了不成？”
一个宫女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殿下，俗话说，攻身为下，攻心为上。对这种贱骨头，您只有击破她的心理防线，她才肯真正低头。”
萧明玉一听来了兴趣。
“展开说说？”
“您不就是怨她嫁进裴府，成了青梵大师的妻子了嘛，那假如说，她与旁人有了苟且，任何男人，被戴了绿帽子，都忍不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本公主这就去找个侍卫！”
“若只是侍卫，没名气，达不到效果。而且您用侍卫，青梵大师肯定会怀疑是不是您故意安排的。”
“那你说，找谁？”
“奴婢听说，这沈知意在出嫁前就会宁家那位杀神不清不白，若是公主您将她与那杀神安排到一处，你说……青梵大师知道了，还会不会要她？”
沈知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传本宫的命令，她的罚免了，再找个御医给她上点药，可不能坏了宁大人的兴致。”
“是！”
……
萧明玉突然转了性，不仅免了她的责罚，给她安排了独立的居所，甚至还找了女官来为她看病。
越是这样，她越惶恐。
她紧紧抓住为她上药的小宫女的手。
“姐姐，烦请您告诉我，是不是我又哪里惹公主不高兴了。”
宫女只是沉默着为她上药，一言不发。
沈知意急得下跪。
“姐姐，求求您带我去见公主，打我骂我都行！”
宫女收好药膏，拨开她紧紧拽着的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门外，还有落锁声。
不仅是门，房间里的窗户都是一样，被锁得死死的。
她一个人丢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日子甚至比当初在柴房里还要难熬。
很快，到了子夜。
一股异香涌入鼻腔，沈知意立马就嗅出来，这是迷魂香——和当初在裴府，金枝给她下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忙捂住口鼻，紧张地盯着大门。
门外人影晃动，他们似乎正抬着一个重物进来，沈知意能听到侍卫得意又淫荡的笑声。
“今天下了这么猛的药，神仙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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