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两根烤肠五块
时间倒回几日前。
田珩玉好不容易燃起了活下去的欲望，他听从医生的指令进行保守治疗。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田母从关押的地方偷跑出来了。
她买通护士将田珩玉针管里的营养剂换成了毒药，并要求田珩玉将公司全权移交给她。
否则，用不了半个月，这些毒药就会腐蚀田珩玉的脑神经，迫使他成为植物人。
“李文嫣不是你亲妈吗？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会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死？”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配叫母亲。”田珩玉简言意骇回答道。
他挥挥手，打发李清瑶出去接水后才又对程宴声说道：“不是过来看热闹的吗？李文嫣那么对我，你怎么比我还要生气？”
“你想多了，我和烟烟一样，都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程宴声一开口，病房内煽情的气氛消失地无影无踪。
田珩玉也没心思再贫。
李文嫣拿他的命要挟他，还真是要挟错了。
他内心深处总在活与死之间蹦蹦跳跳，若不是倪烟在民政局门口讲的那些话唤起了他一点儿活下去的希翼。
田珩玉此刻可能还在家中咳血呢！不光咳血，他还流了两年多鼻血，要死早死了，也不差她这一剂毒药。
公司是他和烟儿一起创立的，也是他为了烟儿才坚持下去的……任何人都别想拿走。
程宴声眼睁睁看着他签完所有的股份转让协议书。
“事先说明，我没有任何阻止你的意思。但烟烟现在手上有爷爷留下的遗产，就算遇见困难也有厉明烃帮她，她压根就不缺你这三瓜两枣。”
“你不如先假意拿去换你这条狗命。十年前你都能斗过李文嫣，你别告诉我现在不行了。”
田珩玉摇摇头，“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你我都是前车之鉴。”
“万一赌输了，烟烟又少一个保障。”
“随你。”
程宴声赶在李清瑶回来前结束了话题，和几个律师一起离开病房。—
“姨姨，小明去买烤肠，一根三块，买两根是多少钱？”
“五块。”
倪烟认真地回答道。
厉念因小嘴一撅，觉得自己被班上的同学狠狠欺骗了，不是说资产在八位数的人绝对不可能答对吗？
她又换了一个，“一斤鸡米花十五元，一斤半多少？”
“还是十五。”
“又对了。”
乔茉刚从外面找工作回来，她听到后尤为不解，“为什么啊！”
倪烟想了想，“念因都三年级了，绝对不可能问我这么简单的数学题。再者路边五块两根的烤肠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那鸡米花呢，你又怎么解释？”
“买一斤送半斤啊。”
乔茉彻底败下阵来。
她不信邪跑去网上搜，结果还真是这样！
可转眼，她又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宁城首富的亲孙女吗？怎么会知道路边的烤肠？难道你也被恶毒哥哥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
“不对，你没有哥哥。而且我被放养成这样也没吃过路边摊，最多也就是尝尝商场附近的小餐馆。”
倪烟叹口气，又开始讲起她的一把心酸泪。包括爷爷找人陪她演戏，以及她消费观崩塌的故事。
乔茉听完后惊呼：“也就是说，十八岁的某天，上一秒你还在住联排，下一秒就住山庄开跑车了？”
倪烟点头。
“住联排也不至于去吃路边摊啊！”
“嘴馋，偶尔尝尝。”
乔茉无话可说。
唯有厉念因好奇地问她好不好吃。
倪烟想了想，“还成吧，你爸也吃过，改天带你去尝尝。”
厉念因：“中！”
厉明烃看着客厅内一片欢声笑语，也跟着笑了笑。
自从倪烟去医院看完田珩玉回来，他就发觉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老是盯着一个地方走神，情绪也异常低落。
有些事情他不好开口，就只能拜托厉念因过去哄她开心。
倪烟睡前，梦见了自己和田珩玉大婚时的场景。
也不能这样说，应该叫她梦见自己和程宴声结婚那天，新郎的脸忽然变成了田珩玉的脸。
她和田珩玉压根就没有办过婚礼，何来的大婚呢？
田珩玉是想办的，他软磨硬泡在倪烟耳边提过几次，都被倪烟拒绝了。
“我肚子都三个月大了，按你说的布置完婚礼现场都五六个月大了。到时候人家都穿的漂漂亮亮的来赴宴，我像个球一样。这合理吗！”
“怎么会像个球，姐姐在我眼里永远最漂亮。”
田珩玉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在她面前提婚礼的事。
再办一次婚礼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累了点，无聊了点。田珩玉想办，办就是了。
她刚要改口说答应，就听李文嫣满脸不情愿地说：“烟儿不想办，你还一直纠缠她干嘛？到时候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有你好受的。”
那会儿倪震已经去世六年，田珩玉父亲也刚车祸去世不久。
李文嫣一下从对她很好的邻家阿姨变成了一个态度不好的恶婆婆。
打骂虐待是从来没有过。
但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时不时还会阴阳怪气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倪烟原本以为是田珩玉没有遵从为父亲守孝三年娶她的缘故，所以她才不高兴。
结果到头来，李文嫣是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田珩玉的。
其实倪烟也不是非要嫁，她一个人也能好好养大孩子。
她当时和田珩玉小吵了一架，李文嫣被送走，婚礼的事也没影了。
梦里，她和田珩玉办完了这场婚礼。
梦醒后，倪烟收到了一封匿名文件——从她签字起就可以生效的股权转让协议。
以及，田珩玉“去世”的消息。
她喃喃开口：“不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厉明烃有急事去了公司，厉念因在学校上学，乔茉不知在哪儿找工作。
倪烟如行尸走肉那般，喝了睡，睡了吃。股权转让协议书被她随意放在一旁。
自杀五次都没能死成的人，在她活过来不到三月死了。
还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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