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许峰没死,绝对没死!
“座舱盖框架向外弯曲……铆钉从内部崩断……驾驶舱内空无一人……”
“坚韧”号打捞船的舰桥上,负责此次行动的卡特中校,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潜水员的报告,仿佛想从这几行字里,找出哪怕一个印刷错误。
海风吹过,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军服。
一个飞行员,在飞机高速撞击海面,沉入二百多米深的海底后,从内部,用蛮力破坏掉坚固的座舱盖,然后,在足以压扁钢铁的深海压力下,从容离去?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恐怖故事里的情节。
哈里斯少校就站在卡特中校的身后,他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报告,脸色比卡特还要难看。
那股熟悉的,被幽灵支配的寒意,再次笼罩了他。
他想起那场一对一的决斗,对方那精准到毫秒的预判。
他想起最后那场追逐,对方那羞辱性的告别。
原来,那不是告别。
那是一个警告。
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我不想杀你,你也拦不住我。
他根本就不是在逃命,他只是在选择一种最合理的方式,脱离战场。
而他们这群所谓的王牌,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剧本里的配角,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少校,你确定……你亲眼看到他坠毁了?”卡特中校回过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哈里斯。
“我确定。”哈里斯的声音干涩:“我看到飞机撞进海里,爆炸,起火。那不是幻觉。”
“那这个怎么解释?”卡特指着报告:“难道是他的鬼魂游了出去吗?”
“我不知道。”哈里斯摇着头,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灰蒙蒙的海岸线:“我只知道,我们招惹了一个……我们不该招惹的东西。”
他忽然觉得,麦克阿瑟将军为“狼穴”准备的这场盛大葬礼,现在看来,更像一个笑话。
他们搭起华丽的舞台,请来最顶尖的演员,最后却发现,主角早就谢幕离场,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舞台,和一群不知所措的小丑。
……
这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报告,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东京盟军司令部。
橡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麦克阿瑟看着桌上的报告和几张从海底拍摄回来的,座舱框架的特写照片,久久不语。
照片上,那向外翻卷的金属边缘,和被硬生生崩断的铆钉孔,像一张张无声嘲笑的嘴。
斯特拉特迈耶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脸上的兴奋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困惑与恐惧的凝重。
“斯特拉特迈耶。”麦克阿瑟终于开口了。
“在,将军。”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
斯特拉特迈耶愣住了,他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我相信,将军。”
“那好。”麦克阿瑟将烟斗重重地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现在,我们的敌人里,也出了一个‘上帝’。一个能从二百米深的海底,赤手空拳撕开飞机,然后游泳离开的‘上帝’。”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将军,这会不会是……苏维埃人的某种新型潜水逃生设备?”斯特拉特迈耶试图用科学来解释。
“什么样的逃生设备,能让人类承受住二十几个标准大气压的压力?”麦克阿瑟反问:“而且,为什么苏维埃人有这种技术,他们自己的飞行员不用,却给了一个龙国人?”
斯特拉特迈耶哑口无言。
“几年前,他像个幽灵,在东京搅局。现在,他又像个幽灵,在高丽半岛的天空出没。”
麦克阿瑟重新点燃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的对手是那些刚刚学会飞行的龙国菜鸟,是他们背后的苏维埃顾问。我们错了。”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不再局限于那条小小的“米格走廊”,而是扫过了整个亚洲大陆。
“我们的对手,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许峰。”
麦克阿瑟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沉重的魔力。
“他不是在打一场空战,他是在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唤醒一条沉睡的龙。云山空战的胜利,让那条龙睁开了眼睛。而他自己的‘牺牲’,则会化为龙的怒火和鳞甲。可以预见,接下来,志愿军空军的战斗意志,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斯特拉特迈耶感到一阵寒意。将军的分析,往往精准得可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将军?”
“怎么办?”麦克阿瑟转过身,脸上恢复了那标志性的傲慢:“既然他是幽灵,那我们就用对付幽灵的办法。”
“传我命令。”
“第一,封锁所有关于‘狼穴’坠机细节的消息。对外宣传,我们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狼穴’已被击毙,尸骨无存。我要削弱他的神话色彩。”
“第二,将许峰列为远东战区最高级别的‘清除目标’。授权所有前线单位,在任何情况下,遭遇疑似目标时,可以不经请示,立即开火。死活不论。”
“第三,”麦克阿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通知CIA和我们在南韩的情报网,把所有的人手都给我撒出去。既然他是人,他就需要吃饭,需要睡觉,需要和人接触。我要找到他。就算他真的能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从地底下给我挖出来!”
一场针对许峰个人的,从天上到地下的,立体化的猎杀行动,以一种更加隐秘和疯狂的方式,全面展开。
麦克阿瑟有一种预感,这场战争的走向,甚至未来几十年太平洋的格局,很可能就维系在这个失踪的龙国飞行员身上。
他必须死。
……
与此同时,距离坠机海域一百多公里外,高丽半岛西海岸一处偏僻的礁石滩。
夜色如墨。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冰冷的海水中爬了上来。
是许峰。
他浑身湿透,精疲力尽,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在独立位面里休养生息,又在海里潜行了数十公里后,他终于踏上了陆地。
他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陆地上带着咸腥味的空气。
“万用雷达”开启,五公里的范围内,一片死寂,只有一些夜行的小动物。
安全了。
他从怀里掏出防水袋里的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恢复了一些体力。
他站起身,望向北方。
那里,是家的方向。
有他的同志,他的战友,他的学生,还有他未曾谋面的儿子。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南方。
那里,灯火通明,是敌人的世界。
他的“死亡”,为战友们争取到了生机,也必然会激起敌人更疯狂的报复。
他必须尽快回去,把敌人的新动向和那两艘航母的情报带回去。
从这里到鸭绿江,直线距离超过两百公里,中间要穿过整个美军的占领区。
铁路、公路,都被严密封锁,荒山野岭,也同样危机四伏。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但许峰的嘴角,却慢慢地向上翘起。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
当了太久的校长,每天坐在指挥部里运筹帷幄,他都快忘了,自己最开始的身份,是一个在白山黑水间,与野兽和鬼子周旋了八年的抗联老兵。
现在,他又变回了那个孤身一人的猎人。
只不过,这一次的猎场,更大,猎物,也更强。
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拉了拉枪栓,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游戏,才刚刚开始。”
许峰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像一滴水,汇入了黑暗的海洋。
一场新的战争,属于他一个人的战争,打响了。
……
哈尔滨医院的冬天,暖气烧得总是很足。
窗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城市装点成一片素白。
窗内,病房里温暖如春。
林雪靠在床头,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气色已经恢复了大半。
产后半个月,在医院最好的照料下,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她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孩子睡得很沉,小嘴偶尔砸吧一下,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你看他,眉毛和眼睛,简直和许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伊莉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着一个苹果,动作娴熟。
她穿着一身便服,少了军装的英气,多了几分居家女人的柔和。
她看着那个孩子,蓝色的眼睛里也满是喜爱。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宁静。
这些天,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她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也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但嫉妒和尴尬,在这种新生命带来的喜悦和对远方战场的共同担忧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她们更像是一对特殊的战友,共同守护着这个男人最珍贵的宝藏。
伊莉莎本来已经接到了返回苏维埃的调令,但她一拖再拖,总想多留几天,多看看这个孩子,也想亲口从许峰那里,听到他平安凯旋的消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名穿着中山装,神情严肃的中年干部,在护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胸前口袋里插着的钢笔,和一丝不苟的发型,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是林雪同志和伊莉莎同志吗?”干部开口,声音低沉。
林雪和伊莉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
“我是东北军区的联络员,我姓王。”王干事自我介绍后,目光落在了林雪怀里的孩子身上,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凝重:“我来,是向你们通报一个情况。”
林雪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伊莉莎也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坐直了身体。
“是……前线有什么消息吗?”林雪轻声问,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孩子。
王干事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电报,却没有递给她们。
“三天前,我志愿军空军在安东上空,与敌军爆发大规模空战。”王干事的声音,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两个女人的心上:“我军遭遇了数倍于我的敌机围攻,战况……异常惨烈。”
伊莉莎的眉头紧紧皱起:“战果如何?许峰怎么样了?”
王干事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说:“在战斗的最后阶段,为了掩护大部分战友突围,空军航校校长,许峰同志,独自一人,引开了敌军最精锐的王牌机队……”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林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像是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最终,许峰同志驾驶的米格-15战机,燃油耗尽,坠毁于黄海海域。美军方面,已经通过广播,宣布了这一消息。”王干事艰难地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不可能!”伊莉莎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她带得向后翻倒,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她湛蓝的眼睛里燃起一团怒火,死死地盯着王干事:“这绝对不可能!你们搞错了!是美军的假消息!宣传战!你懂吗?这是他们的阴谋!”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断然。
“我训练过他!在大林格勒,在库尔斯克!德三人的王牌飞行员中队都拿他没办法!他怎么可能死在鹰酱人手里!”
怀里的许援朝被这声巨响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雪却像是没有听见。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坠毁于黄海海域”这几个字在反复回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只是下意识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怀里啼哭的儿子,仿佛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王干事看着情绪激动的伊莉莎,和面无血色的林雪,叹了口气。他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幸存飞行员的战斗报告,还有我方雷达站的最后信号记录。美军……确实已经出动打捞船,在坠机海域,找到了飞机的残骸。”
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惫和沉痛:“虽然没有找到许峰同志的遗体,但是……从上百米深的海底坠落,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算死亡!”
伊莉莎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绕过桌子,一把抢过了那份报告。
她飞快地扫视着,越看,手抖得越厉害。
报告里,幸存飞行员们描述了许峰如何将他们从绝境中拯救出来,如何像一个天神般,独自戏耍着二十多架敌军王牌,最后如何像一颗流星,坠入大海。
每一个字,都在证实着王干事的话。
伊莉莎的脸色,从愤怒的涨红,一点点变成了绝望的苍白。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墙上,手里的报告散落一地。
“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那个在西伯利亚冰原上,能笑着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的男人,怎么会就这么没了?
王干事弯腰,沉默地捡起散落的文件。他看着两个备受打击的女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两位同志,请节哀。许峰同志是人民的英雄,国家和人民,都不会忘记他。组织上会安排好你们和孩子今后的生活。请你们……保重身体。”
说完,他将文件放回公文包,对着两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悄然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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